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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 偷鸡摸狗有辱师门 颠倒黑白代…


白日做梦没有好结果,少年睡下去也找不到突破风行天上和离手剑的突破点,昏昏沉沉不觉窗外白亮刺眼。不能再睡了,再睡杨功要多捅他机枪,他只杀了杨功一次,他却要在梦中不断复仇,杀少年好几次。一万两得不偿失,惊得恶鬼缠身,诸事不利。

        山谷底没有做法事的道士和和尚,破不了少年的噩梦。少年醒来,打开房门,天地一片白雪,皑皑银白,是下雪了,下大雪。少年见到雪的第一眼,想到的是山巅为泽,他伸手接几片雪花,感受不到真气,是真雪花。冬天里的雪,白白净净,没有一点邪念。

        少年走出房门,想不到谷底还能见到雪,真是太好了,他去邀王聪和钟瑜玟来赏雪,可她们没这闲工夫,大雪封山,山里的鸟兽不被冻死就是藏起来了,谷底马上就要弹尽粮绝。王聪和钟瑜玟犯愁呢,见到这雪没心思赏,恨不得生堆篝火,把雪全融化了。

        少年去问小师弟,谷底不备货过冬吗?冬天下雪可是意料之中,松树还知道屯粮呢。

        小师弟大呼冤枉,他比松树聪明管事多了,早在冬天来临之前他就把过冬的粮食酒水都备好了,但那只是他和师父的量,少年一行四个人到这来时已经是冬天,山里狩猎不容易。两个人的储粮肯定不够六个人过冬啊,这不是意料之中的吗?小师弟说得最在理,少年一句反驳的话也想不出,都是因为他们的突然到访,才让大家面临缺粮的困难,他们四个比这场大雪可恶多了。

        不是有吃的就行,少年过不惯紧衣缩食的日子,现在连烤野鸡都困难,姜秋林当日在岭南隐居,只能嚼草根度日吧。少年去找师叔,师叔说也没见人在这饿死,习武之人在山里还能饿死,那别学了,上剑舍去打杂吧。他还不认识姜秋林,竟然能道出他的命运,少年称奇。

        少年说:“我再上剑舍偷点过冬的东西?”

        师叔说:“偷这种事不能做,做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当初就不该偷他们那一坛酒,还有那一条白蛇。”他认为偷这个字眼有损一个侠客的名节,有损他们门派的声誉。

        少年问:“不偷怎么办?强抢吗?那岂不是暴露了你的藏身之所,我这是顾全大局,不然我怎么会干这些鼠辈勾当。”

        师叔说:“偷的理由有很多,但是每一个都只是借口,剑舍那帮人并不能阻止你做任何事。偷是你的本性,不要为本性找借口。”

        少年说:“这次坚决不偷了,看大家饿死算了,反正我是最后一个饿死的,要死也是你们先死在前面。”

        师叔笑着说:“说你两句你还急了,要是你师父或者师兄在这,他们给你两巴掌,看你还执迷不悟,抽醒你的浆糊脑袋!”

        少年说:“你是在剑舍待久了,学得他们虚伪的气节精神,宁愿饿死也要面子,不肯偷不肯乞怜。你知不知道在昭义城多少侠客每天为了一顿饭可以把尊严踩在地上,还要再吐两口吐沫。活着才是重要的。”

        师叔说:“他们不可以买吗?为何用尊严去换一顿饭,用有银子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糟踏自己,这不是江湖气节,是生而为人的气节。”

        少年说:“他们一穷二白,拿什么去买,只能拿尊严去买。”

        师叔说:“他们有尊严,你有钱啊,为何还想着去偷呢?!”师叔摇头,这样的徒弟只有他师兄会收,放到现在,他本人是不会收这样的徒弟的,简直有辱师门。对,师叔还说出了那四个字:有辱师门!

        少年说:“大可不必,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偷了东西?”

        师叔更是无奈,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自知的人是没救了,师兄赶紧来杀了这小子吧,他已经堕落了。

        少年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和你是一个门派的,退一万步来说,我们门派的尊严还是在的,师叔你何必生气。”他这是强词夺理,自己厚着脸皮说出来,收不回去,低着头等师叔训诫,师叔不说话。

        少年说:“我身上有钱,今日就去镇上买,不再做那勾当了。”

        师叔“哼”一声出去了,他真拿这小子没办法,不能让自己的徒弟跟着他混,要是小徒弟也染上他这些德行,自己又没有能力杀掉他,养虎为患。师叔去把小徒弟从房间里揪出来,在雪地上训练,小师弟苦不堪言。

        苦不是练武的苦,苦是师叔的教授方式太离谱,他自己武功不怎么样,要别人练这练那,他现在又不准小徒弟练习离手剑了,真气功底没打扎实,什么剑术也不准练。小师弟离手剑快要上手了,兴奋得和以前的至殊一样,被师父一顿教训,那胸中熊熊烈火浇灭了,心中的江湖被师父一棒打碎。

        钟瑜玟和王聪在院里看着,说他是下雪没事打人家孩子玩,这样的教学方式纯属扯淡。师叔不准她们看自己教徒弟,把她们都赶进屋,“你们没有徒弟,不知道我每天操多少心,这小子不学好,开始偷见耍滑啦,以后岂不是要造反?!”

        王聪和钟瑜玟走进屋里,钟瑜玟说:“以后造反是一定的,他们门派就没有不造反的,他这是趁现在能收拾就收拾,以后线放长了他可就拉不回来了。”王聪说:“打他小徒弟,其实是针对我家公子,公子游手好闲他早就不满意了,现在还缺粮,公子每顿吃最多,还什么也不做,要是我我也生气了。”

        少年听到小师弟的求救声,不敢前来救急,躲进屋子里,说:“自求多福吧,我都自身难保了,摊上这么个师父,我看你比我还倒霉。”少年走进去,刀神坐在坛子里,一动不动。少年说:“你还有心思睡觉,马上就要长眠了,师叔这里没吃的啦,他很快就要赶我们出去。”

        刀神睁开眼睛说:“赶你而已吧,不包括我们三个,你早就碍他眼了。”

        少年说:“你现在在酒里算是腌入味了,他们师徒没吃的时候就该吃你了,你还是不要吃得那么肥。”

        刀神闭眼养神,说:“吃的得你去想办法,这里你武功最高,也吃得最多,于情于理这都是你的活,赖不上我们。”

        少年白刀神一眼,他才是吃白食的人,整天泡在酒坛子里,光吃不动。少年来找王聪和钟瑜玟,要进镇里采购的事只有两位女子精于此道,他进城只会买酒买肉。王聪和钟瑜玟可以和他进城,等大雪停下就可以出发。

        他们三人坐在房里听着门外的小师弟叫喊,师叔肯定拿藤条抽他,冬天冻僵的手挨抽,那疼痛感可想而知。少年说:“现在是我师叔在练剑术了,小师弟现在是他的对练对象,一个木桩人。”

        王聪说:“少说风凉话了,你师叔发大火就是因为你,你和他在房里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你偷窃成性,太不像话,再不止手,就成惯偷啦。”

        钟瑜玟也说:“偷偷摸摸的事确实不是君子所为,下不为例了。”

        少年说:“酒你们没少喝,现在个个都来讨伐我,好人都让你们做完了,剩下的坏人由我来做。”

        王聪说:“你只是做坏人,你没做受气的人,你师弟才是最委屈的人,他现在还在外面挨棍子呢。”

        钟瑜玟说:“你是他师兄,今天你不救他,就没人替他说话了。”

        少年出来劝阻师叔,小师弟还小,不能打伤了,再说打重了以后他记仇,岂不是为师徒仇恨埋下祸根,还是罢手吧。少年抢过师叔手里的木条,扶小师弟起来。师叔哼一声转身回房看云雷刀神的坛子。

        少年说:“记住了,今天可是我救了你。”

        小师弟屁股开花了,咧着嘴说:“我是记住了,我今天这些棍子都是替你挨的,我是成了师父的出气木桩,他气的是你。”少年想不到他人小鬼大,真是不该救,费力不讨好。

        少年说:“我们今天要进城去添置过冬的什物,你要不要来?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算是补偿你替我受罪。”

        小师弟推开他的手,说:“我师父不让我跟你玩了,他说你手脚不干净。”

        少年愕然,自己偷点酒就是手脚不干净了,剑舍那帮人为害一方,绑人讹诈岂不是全身都不干净。

        他回到王聪和钟瑜玟面前,说:“这小子不识好歹,下次别救他,让他给我师叔打死算了。”钟瑜玟说:“你是看到他比你聪明,怕他以后抢了你的风头吧?”少年说:“等他出山我都老了,把风头让给他又何妨?”钟瑜玟说:“你小师弟是在别人的屋檐下长大,心思比一般人成熟,你休想诓骗人家。你们门派的人都太小气了,包括你师叔,为这点小事打徒弟,注定成不了大宗师。”

        傍晚,雪停了,地上的积雪还很厚,万籁寂静,没有一点虫鸣声,林中确实没有什么鸟兽出没了,这样下去是要挨饿,少年吩咐王聪准备一下,是时候进城去了。

        钟瑜玟说要进城也不能在剑舍山下的小镇,要走远一些,不能因为贪嘴而害你师叔。少年说那就走远一点,到别的集市上去,剑舍这里到处都是眼睛鼻子耳朵。剑舍掌门耳目遍布天下,王太冲和他不分伯仲,两个人相隔千里,彼此都知道对方每天什么时候拉屎什么时候吃饭。这情义实在感人,感动得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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