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该热闹的婚礼
清晨，天刚蒙蒙亮，天上便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索性雪并不大，只是略略妆点了一下屋顶，倒令这婚礼有了别样的景致。
张管家刚一开门，便被门口的阵仗吓到了，从大门到胡同口，已经排满了前来送礼的宾客。之前，按吴大佛的吩咐，除了公务，张管家一律不接待客人，也不接受礼品，就连婚礼也没有邀请多少人。所以那些想认识吴大佛的人都选定了今天前来拜会。大喜之日总不能拒人于门外吧？所以当吴大佛穿戴整齐来到院子里的时候，自己也被满院子的礼盒吓呆了。
王全见吴大佛来了，指着一大箱子礼单说：“先生，已经有几十位客人送礼来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张管家呢？”
“院子里已经装不下礼盒了，张管家去找街坊借几个院子来放礼盒去了。”
“那婚礼主事呢？”
“他在门口迎接呢。张管家说这里院子小，坐不了那么多人，都请到胡同口的三家酒楼去了。”
“三家酒楼？”
“是啊，还不一定坐得下呢。”
吴大佛不善社交，也最不会做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于是赶紧躲入大堂，让他们去做。好在为了办好婚礼，主事带了自己的队伍过来，这才让人手不至于短缺。
忙活了小半个上午，张管家才回来，然后由张管家去接待客人。迎亲队伍在媒人的催促下赶紧出发。
若是真的京中大户人家娶格格，一支迎亲队起码也要一两百人。但嫁娶双方达成一致，一切从简，只有两匹骏马，三顶轿子，一只十六人的鼓号队和前导后站之人，也不过五十来人。路上因为还有点路途，为了不误吉时，全体成员几乎都是小跑着前进的，连负责放爆竹的人都是举着爆竹杆跑在前面，一路让京城的百姓们目睹了一支像是去抢亲的迎亲队。
好不容易到了蒋府附近，吴大佛让迎亲队伍整好队，这才吹起唢呐打起鼓，装作闲庭信步似的前进。到了蒋府门口，蒋家的家丁们打起爆竹来，几十串爆竹同时响起，吓得新郎官的骏马都跳了起来，差点把吴大佛都甩下马鞍，吓得吴大佛死命地夹住马身，抱着马脖子，生怕掉下去。
原来是蒋夫人得知婚礼要简办之后，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便要在这爆竹声中找回场子，震一震自己的“好姐妹”们。这可苦了吴大佛和王全，几个人好不容易把马摁住，吴大佛下得马来腿都软了，头上的新郎冠也歪了，身上的大红花还沾满了鞭炮花。
媒人从轿子上下来，帮吴大佛和王全整理好身上，赶忙向门口的礼官递上迎亲书，以示来意。礼官与媒人纠缠了一会儿，要了个红包便打开了大门。随后一个小男孩端着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一杯茶，吴大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给了男孩一个红包。进门到院内，地上铺了一路的红花。在这早冬时节，要凑齐这么多红花可不容易。花轿停在院子之后，里面出来一个压轿的小男孩，由张管家的儿子担任。礼官领着新郎进入大堂，吴大佛先向蒋都统和蒋夫人叩拜敬茶，高堂们说了些要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之类的话之后，给了新郎一个大红包。然后蒋都统带着新郎来到蒋家的祠堂，叩拜了蒋家历代祖先的牌位，表示今日蒋家女儿将嫁入吴家，以后两家便是姻亲了。
回到大堂，按礼节，此时应该是伴娘带着新娘子出来，可是却不见人影。礼官说：“依着女方家的规矩，新郎要去新娘子闺房门口叩门，至于新娘子在哪嘛，那就得你自己去找了。“
咦？这个步骤之前可没有啊？吴大佛疑惑地看向媒人，媒人则赶紧找礼官打商量，然后回来对吴大佛说：“礼官说了，这是蒋夫人的意思。你在院子里找，看到有哪个门上挂了四个红灯笼就进去，只挂两个灯笼的别进去，看到柱子上有两根红绸带的就往左拐，有四根红绸带的就往右拐。四进二不进，两左四往右。”
吴大佛不知何意，便赶紧依照媒人说的，到院子里四下张望，发现果然有个门上有四个红灯笼，于是便去叩门，门后的人于是出难题，要红包。
好在题目不难，王全从门缝里塞了两个红包之后就开门了，然后吴大佛一路按照提示走，左拐右拐，进门红包，带着身后跟着的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逛了大半个蒋府，到了后院的后院，这才看到了一个类似于闺房的房子。
吴大佛敲敲门，里面响起了声音：“外面是谁啊？”是明月的声音，吴大佛这才放心，于是说：“是我！”
“你是谁啊？”
“我是新郎官，来接新娘子的。”
“你说你是新郎官就是啦。唱首歌来听听。”这是清风的声音。
吴大佛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刘德华的名曲《爱你一万年》：
“地球自转一次是一天，
那是代表多想你一天。
真善美的爱恋，
没有极限也没有缺陷。
地球公转一次是一年，
那是代表多爱你一年。
恒久的地平线，
和我的心永不改变。
爱你一万年，
爱你经得起考验。
飞越了时间的局限，
拉近了地域的平面，
紧紧的相连。
有了你的出现，
占据了一切我的视线。
我爱你一万年，
爱你经得起考验。
飞越了时间的局限，
拉近了地域的平面，
紧紧的相连。
我爱你一万年~~~”
一曲慢歌结束，闺房内外的年轻人都大声欢呼起来，一起跟着来的大妈大姐们则说这新郎官怎么这么浪荡。
闺房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伸出一支白白脆脆的手：“歌唱得好，红包也要给的好才能开门。”
王全赶紧把红包递上，清风明月把大门打开，对外面说：“新娘子的闺房你们不能进，在外面等着。”然后两人便扶着身着大红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出来了。众人一路前行，回到大院，蒋都统和蒋夫人都已在等待着了，新娘子来到堂中，跪在母亲面前，握着她的手：“阿玛，额娘，女儿就要出嫁了，您要······”话没说话就已泣不成声，蒋夫人也哭着说：“嫁过去了就要好好服侍你的夫君，早点生孩子，不要记挂着娘······”
“好啦好啦，住得又不远，过几天就回来了，别哭了，别误了时辰。”蒋都统在旁边说。
“你懂什么，再回来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你是不心疼，我可心疼我的女儿呢。”
吴大佛赶紧说：“玲珑出嫁了也是娘的女儿。”
“是嘛，你看着这女婿多懂事，他不会亏待我们的女儿的。上轿了，上轿了。”说完，蒋都统挥手示意，家丁们便放起爆竹来，吸取了进门时的教训，这次爆竹放得没那么猛烈了。媒人和伴娘扶着新娘子上了花轿，新郎也骑上骏马，从另一条路往回走，这叫不走回头路。蒋家没有按照常礼提前把嫁妆送过来，而是随着送亲的队伍一起回去。五十辆马车的嫁妆，足足排了一里路。蒋夫人为了排出嫁女的场面，可真是下了大手笔，从爆竹迎送、闺房迎亲到天量嫁妆，在尽量小的排场里也显露出了蒋家的富贵。
寻找闺房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在媒人的催促下，车行马蹄急，奈何嫁妆太多，整个队伍还是有些拖拉，提不起速度来。
三条胡同整个胡同里都挤满了宾客，引得九门提督不得不派了一队官兵来维持秩序。附近的五家酒楼都被张管家包了下来，接亲的队伍迟归了，大家都在引颈张望。
终于见到队伍到来，宾客们聚集在道旁、窗口向新郎贺喜。吴大佛一边拱手致意，一边在心里叹气，树大招风，自己尽力去减少影响，结果还是搞出来了这么大的场面。
到了大门口，吴大佛一下马，主事便将大门关上，张管家在里面喊道：“新娘子，进了吴家门就是吴家人。以后事事需以夫君为首，不可耍性子。”说完，便又把门打开，这叫煞新娘子的女儿脾气。众宾客齐声叫好。
王全递给吴大佛一把弓和三支无簇箭，吴大佛往轿顶射了一支，往轿底射了一支，往轿门射了一支，意为驱散煞气。众宾客又齐声叫好。然后媒人到花轿面前，背着新娘子下了花轿。在大门口，跟了一路的礼乐队堵住门吹奏，这叫喜乐盈门，直到王全给足了红包才让路。媒人背着新娘子进了门之后便把她放下来，然后将一个红绸球的两根带子交给新郎新娘。新郎牵着新娘先跨过一个火盆，寓意烧去一切的不吉利。众宾客齐声叫好。然后新娘将手上捧了一路的一个红苹果交给伴娘，伴娘将苹果放在一个马鞍上，新娘子跨过马鞍，将苹果踢落在地，这叫平安落地。众宾客又齐声叫好。
下一步就是拜天地了，因为吴大佛的生身父母还没出生，不能出席，所以在大堂上挂了一幅帐幕，上面绣着一个“吴”字，代表吴家祖先，用拜祖先的方式替代拜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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