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刘家村的土改
打谷场大战的全程，刘光祖扒在围墙上看个真切，开始时很高兴，后面战事一边倒，自己也吓得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被外面的村民找到，刘家几个长老都被愤怒的村民们连拉带拽带到了祠堂里。只见吴大佛端坐在祠堂里，正在给几个负伤的村民包扎伤口，见刘光祖他们来了，头也没抬。
倒是刘光祖见机，赶紧跑到吴大佛面前跪下说：“吴大王，马彪他们几个听说吴大王在这里，便跑到我这里来说要帮我解决问题。我说我没有问题啊，吴大王是个好人，是个大英雄。可是马彪非要帮我，还说如果他把吴大王说走了，便跟我要一千两银子。天可见怜啊，我哪有那么多钱啊。可是他不许啊，说如果不给他银子，他，他，他，他就跟我翻脸，要杀我们刘家村一个片甲不留。我可怜我刘家村三四百口人，现在身家性命可都由马彪做主啊。我怎么忍心看乡亲们遭难呢？好说歹说，才跟马彪说好，只要给他八百两，他便放过我们村的人。吴大王，我可是一心为刘家村的人着想啊，刚才看你们打得那么激烈，我心脏都要吓出来了，还好菩萨保佑，好人有好报，吴大王和乡亲们都安然无恙。来，我看看，伤得重不重，我家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我这就拿来给乡亲们用上。”刘光祖刚要走，便被村民们拦下了。一个村民说：“假模假样的，不安好心。”吴大佛说：“你家有药是吧？那太好了。告诉我药在哪，我派人去取。”
刘光祖说：“我药放得隐秘，不好找的。”
吴大佛说：“那好，我往你身上来一刀，然后让你家人去找，想必就很好找了。”说完，拿了刀过来便要砍，刘光祖赶紧说：“我记得了，在我屋子里的柜子里，左边上面。”吴大佛看向刘老根，说：“老根叔，你对刘家熟，你带他们五个人去刘家，把药拿来。”刘老根今天早上也被土匪打了两棍子，也算是光荣负伤，向吴大佛纳了投名状了，于是应了一声便带人去了。刘光祖喊道：“老根，你怎么也跟着他们······”
吴大佛拉扯了刘光祖一下，说：“我们在外面打了这么久，你们刘家二三十个精壮汉子，没一个出来帮忙的，你还说是为了村民，骗小孩子啊你。”
然后李尚文拿着《土地分配大纲》过来，念了一遍。吴大佛说：“各位乡亲，现在我们就去查抄地主的土地和高利贷借条。你们十个人第一队，去刘光祖家，你们十个人是第二队，去刘名家，你们十个人是第三队，去刘耀宗家。张清，你带着人在祠堂面前看着，维持秩序。徐虎，你带二十个人，押着那两个土匪去马彪的老巢，抄了他们的老家。你们四队人记住喽，抄家的时候注意：第一，不能打人，有人阻碍的话，绑起来送到这里来。第二，不准砸东西，这些东西都是要分的，谁砸烂了一件谁就少分一件。第三，不准私藏，这些东西都是要给大家分的，谁私藏，谁就是在偷大家的东西，两人一组，不要落单。”
众人领命离开，李尚文则拿着写好的告示贴在外面，核心四句话：“跟着分田，每人四亩，阻挠办事，挨打受穷。”
吴大佛让李尚文去跟别人讲政策，待刘老根带了药来，便给受伤的人上药。就这么忙活到晚上，张清带着人把地主家和他们的嫡系都关在了祠堂里面，穷人，包括外姓和刘姓的穷人，则把抄来的东西总账。少不得抓住一些趁乱打劫的人，都被大内侍卫们抓住，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屁股。徐虎从山寨抄了他们老家，抓了五个留守的土匪，还解救了十几个被掳掠的妇女，查抄了五大车的财物，都拖到刘家村来了。半大的小子们从宅子里找出了酒坛子，然后把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搬到打谷场上摆好。妇女们把各家的锅碗都拿出来，把地主家的肥猪肥羊都抓了出来，宰了分成十几个大锅煮。大米饭香飘四溢，炖肉的香气更是惹人垂涎。日落月升，男人们点起篝火，燃气火把，把打谷场照得亮亮堂堂的。
待大家都坐定，洪明秀招呼大家安静，请吴大佛讲话。
吴大佛跳上石头，朗声说道：“别的话不多说，大家都明白。我们中华社是为穷苦百姓做主的人，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全天下的穷苦人都过上好日子。来，我给大家唱首歌。”
“好好好。”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吴大佛顿了顿，唱道：“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天下大同世界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天下大同世界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天下大同世界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天下大同世界就一定要实现！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一切归劳动者所有，哪能容得寄生虫？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旦把它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天下大同世界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天下大同世界就一定要实现！“
众人齐声叫好。李尚文、张清、洪明秀和佟连关则表现不同，因为他们读过书，听出了这些歌词的意思。李、张是兴奋，洪是担忧，佟的心却是忧虑。
徐虎问道：“吴先生，这歌叫什么名字啊？”
吴大佛说：“这是法国人写的歌，叫《国际歌》。”
“法国人是谁啊？”
“就是打进北京城烧圆明园的那伙人。”
“他们怎么会写这样的歌？”
吴大佛说：“因为啊，法国人中有好人，有坏人，有穷人也有富人。侵略我们的人是坏人，是为富不仁的人。而写这首歌的人是穷人，是希望全世界的穷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好人。我们穷人要过上好日子，就一定要团结起来，跟坏人，为富不仁的人做斗争，斗争到底。”
“斗争到底！斗争到底！”
夜宴结束之后，吴大佛让刘老根送一些吃剩下的饭菜给刘光祖他们，并且带去一句话：“明天分地，你们如果不想变成一块地都没有的人，就来一起分。”
分地的过程与张家村基本类似，建立农会，组织护村队，统计人口，分成小组，盘算土地，烧毁地契和高利贷借条，分地然后互换，登记土地，分配农具和耕牛，分配地主家的家具和银两，派人将土匪窝里其他村的妇女送回各自家里去，将被抓的土匪送到县里去。这么一搞就忙了十几天。
村民们在分组分地的时候经常来问吴大佛该怎么做，吴大佛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们自己确定。但我说一个原则上的东西。第一，要人人平等，都能发言说自己的心里话；第二，要分配公平，老弱病残要适当照顾一点；第三，要少数服从多数，五分之四以上的人参加，参加的人当中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同意才行。”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不仅是十里八乡的村子都派了人过来观摩，打听情况。连五十里外的一个苗人村寨也派了人过来，他们听李尚文向众人解释了土地政策，但是不得要领，于是李尚文便让他们直接来找吴大佛。
三个人向吴大佛行礼，表明了来意，然后问道：“吴先生，我们苗寨跟你们汉人的村子不同。我们寨子里的地和房子都是头人的，我们的命也都是头人的。头人说了，如果有人要分他的地，我们会跟仇人生死相对，不死不休。”
徐虎说：“那我们也生死相对，不死不休。”吴大佛抬手说：“徐虎，不能这么说。苗寨的情况跟我们汉人的村子不一样，不能用一个方法来处理。”
吴大佛在房子里踱步，说：“我问一下，你们寨子里的人如果偷了东西，会受什么处罚？”
“挨鞭子。”
“如果是杀了人呢？”
“如果杀了外人，没事。如果杀的是自己人，就从崖上扔下去。”
“那么如果是你们头人的儿子杀了一个种田的苗人，会怎么办？“
“我们的命都是头人的，他要杀我们那就杀。”
“除了你们头人，你们寨子里还有别的跟头人一样可以杀人不用扔崖的吗？”
三个人看了看，说：“我们寨的头人是四兄弟，他们不用扔崖。”
“你们寨有多少头人和他们家人之外的人？”
“这个，不清楚。”中间的人犹豫了一下，明显没有说实话。
吴大佛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们的情况了。”
吴大佛坐下来，拿出纸来，便说边写：“我这里写一封信给你们头人，说一下中华社对汉族之外的民族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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