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醉酒
下午五点，交完卷，林知从教室出来，先回了宿舍。
餐厅订的六点半，过去要二十分钟，她先收拾了下东西。等到六点的时候，边给裴易打电话，边朝校门口走。
铃声响了很久，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接起来，却不是裴易的声音。
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林知以为自己打错了，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眼号码。
没错，是她之前存的号。
也对。
他出国那么久，肯定换号了。之前大部分都是用微信联系，也没注意过手机号的事。
林知抿了抿唇，跟那边道歉：“对不起，我打错了。”
出乎意料的，男人问：“你是林知？”
林知顿了下，有点懵：“你是？”
“你是找裴易吧。”男人说，“我是裴易朋友，中午一起吃饭时，他喝多了，现在在休息。”
“噢。”林知想起早上的对话，茫然了会儿，才道：“那你让他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找他。”
说完，她正要挂断电话，又被男人叫住：“等等。”
林知莫名：“嗯？”
男人沉默了两秒，试探着说：“我这儿还有点事，要不你过来照顾他一会儿？”
“……”
“……”
男人叫周竟，在裴易家。
挂断电话，林知在内心纠结了会儿。
这种感觉很奇怪，周竟或许通过来电显示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她和裴易什么关系，怎么就叫她过去照顾人？
还是不管是谁打过去那通电话，他都会让人过去？
这也太不靠谱了。
林知觉得，或许是裴易在他面前提过她。
像从前跟人介绍那样，说“这是我妹妹”。
嗯。
应该就是这样。
虽然时隔许久，也没能跳开这个称呼，但似乎更没了推脱的理由。而且以前都是裴易照顾她，现在她去照顾他一会儿，是应该的。
林知轻轻吐出一口气，朝裴易公寓走去。
两年多的时间没踏足过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个点小区进出的人挺多，林知跟着人进去。乘坐电梯，抵达楼层，她刚抬手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
裴易穿着灰色毛衣，一手插在裤袋，一手握在门把。头发微有些凌乱，眼尾发红，神情也有些怠倦，像是不太舒服。
看见林知，他侧开身，松散笑道：“抱歉，没想到会睡这么久，哥哥下次请客补偿。”
林知其实没有在意这事儿，她赶紧进去，拉着他往里边走：“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起来了？”
裴易语气有些慢：“刚醒。”
林知蹙着眉：“还难受吗？你还是先躺着吧。”
裴易被她这模样逗笑：“嗯。”
林知把他拽进客厅，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陌生男人，对方也在看她。他拿着手机，笑眼弯弯的，十分随和道：“你好，我是周竟，刚电话我接的。”
林知点点头：“你好。”
周竟的目光落在她拽住裴易手臂的手上，笑意似乎别有意味。
林知瞬间觉得有点不自在，把手松开，仰头看向裴易：“你有吃东西吗？要不煮……”话说一半，她想起来自己也不会煮，于是改口道：“要不点个醒酒汤？”
周竟噗嗤笑出声。
林知瞅他：“……”
“不是笑你。”周竟赶忙摆摆手，解释道，“我是替裴易高兴。”
他这难受样，有什么高兴的。
林知觉得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
她偏头看了裴易一眼，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随即看向周竟似笑非笑道：“在我这儿赖一下午了，真这么闲？”
明显在赶人，周竟也不恼，拎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挽在臂间，笑得不是很正经：“行，我这就走，不打扰你。”
裴易：“……”
他像是有些气馁，懒得说话。
林知转着眼睛，看着他俩，总感觉这两人不大对劲。
屋里暖气开的足，她站了会儿，觉得有些热，便从包里翻出根橡皮筋，随意把头发挽了起来。
周竟刚好走到裴易身边，抬手在裴易肩上拍了下。然后低头，像是想跟林知打个招呼，看见她挽起头发的样子，又忽然顿住。
隔了两秒。
周竟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神色有一瞬惊讶：“你是前段时间南大学术会议上负责签到的那个学生？”
林知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大概能猜到他跟裴易一样，是参会的。
她点点头，嗯了声。
“你大几？”
“大二。”
“那三年前你才高中？”周竟的神色变得有点一言难尽，“高二？”
林知觉得他可太奇怪了，但出于礼貌，还是应了声。
周竟：“……”
林知：“……”
林知感觉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更加莫名其妙了。
几秒安静。
裴易抬手在林知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去帮哥哥冲杯蜂蜜水，嗯？”
他眼睛依旧泛着红，嘴唇发干，林知也顾不得再想周竟怎么了，进去厨房，在门口又探出头来问：“蜂蜜在哪儿啊。”
裴易：“上面第二个柜子。”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器皿碰撞的声音。
外边，周竟看向裴易的眼神带了几分谴责：“你这是不是有点禽兽？人家那会儿还没成年吧？”
“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裴易有些疲倦的靠坐在沙发上，语气懒散，“我妹，跟你说过。”
“那是说过。”周竟也坐回去，“也不算是你妹，你也说过。”
“……”
“还你妹，人家从进门叫过你一声哥吗。”
“……”
“我原本是想帮帮你，才让人到你家照顾你，现在看人小姑娘这么小，我跟你说我都有种罪恶感。”
“……”裴易被他给气笑了，“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正常的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跟你说多少遍了？”
“那我是没法想成别样。你对人家没想法，你把人家微信置顶好几年？你去问问，谁信？”不等裴易反驳，周竟嘲讽道，“哦，那必须得信，那是你妹。”
“……”
“兄弟。”周竟语重心长，“你这哥哥妹妹的追人套路，好几年前的，都不时兴了好吗？你以为你当红爱豆啊，人人都喊你哥哥。”
裴易头还有些疼，被周竟在耳边一通念叨，更觉头昏脑涨，正要赶人，余光看到林知拿着玻璃杯靠近。
裴易侧首。
林知拿着水杯走到他跟前，把蜂蜜水递给他。裴易接过，小口小口喝着。
林知想了想问：“你饿吗？晚饭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吧。”
马上七点了，她自己也有些饿了。
以前两人住这里时，都是阿姨做饭，裴易一个人不是点外卖，就是吃泡面。现在肯定不能让他吃泡面，她又不会做。
裴易看了眼时间，小口小口的把蜂蜜水喝完，垂着眼睫，像是在想什么。
林知看了看旁边的周竟，觉得也该问问他，可直接问“你”，好像不太礼貌。她想起以前对裴易朋友的称呼，那时候都叫哥哥，但那是还小，现在她叫不出来。
想了想，她看向裴易，提醒他：“你也问问你朋友想吃什么。”
裴易撩起眼皮，眉眼一弯，笑了：“小姑娘，今天是不是没叫人？”
林知：“啊？”
“啊什么啊。”裴易把空掉的玻璃杯搁到茶几上，屈指在她脑袋上弹了下，“上回也是，长大了，可以不讲礼貌了是吧。”
“……”
林知捂住脑袋，有些憋屈：“哥哥。”
裴易眉梢一挑：“这还差不多。”
他说完，朝周竟看去一眼，冲他扬了扬下巴，像是示意什么，有点像炫耀。
“……”
“……”
简直有病！
林知瞪他一眼，目光被正偏头过来的裴易捉到。他好笑道：“我这看着你长大的，让你叫我一声哥，你还挺委屈？”
林知瞪大眼睛：“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好吗？”
“多大？十二？”裴易似是故意逗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这么一看，确实长高不少。”
“……”
林知不想跟他说话了，他就是故意嘲笑她以前矮。
她默不作声拿起空杯进去厨房洗。
坐在一边的周竟早就忍不住了：“裴易，你要点脸啊。我信了还不行吗，你至于这样？”
“不至于。”裴易扬眉，“你爱信不信，关我什么事。”
“那你刚刚——”
“哦，我这不是怕你满脑子废料的在这儿污染空气，影响到别人？”
“……”
周竟差点气出心梗。
裴易瞥他：“你不是要走吗，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周竟哼了声，懒洋洋倚着沙发，“我之前是以为人姑娘是你心上人，特意叫过来让你们二人世界，培养感情。既然不是，我为什么要走，我这照顾你一下午，饭都还没吃。”
“行。”裴易也不拆穿他就是想找个地方睡觉，起身去拉窗帘，“想吃什么？只有外卖。”
“随便，我又不挑食。”
此刻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下来，外边灯火次第。
周竟想起什么，扭头跟他说：“对了，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句，既然不是心上人，也不是真兄妹，就别把人一小姑娘微信一直置顶了吧。为你以后找对象减少不必要的误会，女人都很小心眼的。”
“管好你自己。”
裴易笑骂了句，回头，余光注意到一个人影已经走进客厅来了。
林知拿着手机，站在电视柜边上。她目光有点疑惑，然后像是反应过来，有点难以置信的看向裴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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