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计谋

两人回到屋内，赵元灵第一时间蓄在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
然而犰狳却是无所畏惧地吞了下去，这一点点小毒对她来说，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这是什么毒？”赵元灵皱着眉头问道。
也不是她太过于厉害能前提察觉到茶水里有毒，而是这茶水实在是浑浊的，让人难以下咽。当初只是想着亲抿一口，可没想到秀红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一眼就看出来是心里在有鬼。
这般拙劣的演技对她来说，直接一眼就能看穿了。
但赵元灵没想着揭穿她，反而是将计就计，更想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犰狳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着口腔里的味道，“只不过是普通的蒙汗药罢了，她这药也太劣质了一些，这茶水都变酸了，好不容易能喝上一碗茶，就这么被白白糟蹋了。”
赵元灵扶额，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想着吃的。
“这蒙汗药发作的效果很快，我们先躺着，看看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于是两人并排躺在床上，等待着秀红。
她们迟迟没有来，一直到深夜，门口才传来一声嘎吱的声音。
不仅如此，还传来秀红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娘，你说这样做真的可以吗？”秀娘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忐忑不安，询问着身旁的老妇人。
老妇人推了她一把，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舍不得她们，那你就把自己的女儿献出去。”
“娘你这么能怎么说呢？那也是您的孙女啊！”
“哼，我们家只有孙子，没有孙女。”
“不，不行，那可是我的女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可是我的亲生骨肉。”秀红依依不舍地说道。
“既然知道都是亲生骨肉舍不得，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赶紧动手吧。”
“哎，可是阿伍没能回来，我们两个人能把她们抬得起来吗？”
老妇人：“我们能抬一个是一个先，抬那个年纪看起来小一些的，剩下那个大的先留着，我看她姿色倒是挺不错的。”
听到她这么一说，秀红瞬间变了脸色。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明摆着的，老太婆是看上她了。
秀红一脸的慌张，但是却没有办法将话说出口，他们都喜欢的是男孩，而自己却生了一个女孩。女孩对他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若不是自己执意将孩子留下来，恐怕现在就已经丢到了万尸山里面了。
倘若这女孩被阿伍要去，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到时候她可怎么办呢？
秀红心里慌张地很，连忙想了个法子说道：“我看这女子性情烈的很，倘若是留在身边，万一把阿伍弄伤了怎么办？更何况我这肚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了，成天有些恶心的，若里面是一个男孩，到时候咱们家怎么可能养得起这么多口人呢？”
听到这里老夫人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作罢。
老婆子凑到床前探了探，发现两人已经睡得跟个死人一样才放心下来。
她粗鲁的将犰狳拽了起来，秀红也跟着上去搭了把手，两人一人抬着两只手，一人抬着两条腿，就这么把人架了出去。
犰狳正在装睡着，感觉自己已经被抬到了屋子外面。
因为下过一场雨，屋外还有一点冷，不过天上倒是没有再飘着雨滴了。
她的眼睛悄悄的睁开一条缝隙，看见地面上已经干了不少，土地在疯狂汲取着水分。
她们抬着她沿着一条小路一直走，过了一炷香乡的时间才气喘吁吁的把她放下来。
犰狳看到，眼前是一间很小的木屋，外表看起来很简陋，似乎风再大点刮就能摇摇欲坠把屋顶吹破。
她们二人没有直接进到木屋里面，而是先在外面学着鸟叫了一声，等到屋子里面也传来了回应于是两人才将犰狳抬进去。
在一路上，犰狳设想过了无数次，这两人无非就是想把自己卖到男人的手上，给他们做媳妇儿。不过也是为难她们了，自己模样看起来不过是十一二岁，这么小都能下得去手。
不过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屋内并没有男人，而是一个看样子年纪不大的妇女。
她手上也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看起来不过是刚出生不久。
手心和脚心还泛着乌青，脸跟一只猴子似的没有完全张开，她正在熟睡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
“秀红嫂子你们带来的这是什么呀？我们不是说了交换孩子的吗？”
说话的女人头上包裹着一层薄纱，她将头纱取下来，露出一张泛黄干瘦的脸颊，她的双唇干涸到裂开，一双眼睛看起来沧桑又疲惫。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襁褓，眼神透露着不舍，静静望着自己怀中的婴儿。
秀红羞恼的一笑，脸颊两边透出薄薄的绯色，虽然在做着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是她的神情却让人感觉到这只是一个淳朴的农村妇女。
“是这样的，我看你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却是一个男孩都没有，所以我们将这个小女孩跟你换，让你夫君试试，说不定能生出个男孩勒。”
妇女倏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神情瞬间激进起来，“你这是在骂我生不出男孩！？”说着她抱起孩子愤愤地往门外走，被老妇人一把拉住。
“祥子嫂，祥子嫂，我们也不是故意要说这样的话，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呀，你听听那里人都怎么说的？你听听那祥子又是怎么说的？咱们整个村子都知道你三胎都是女儿，要是再这样下去，祥子迟早也是要去娶其他媳妇儿。”
“那你们也不能这么说我呀。”她呜咽着，十分的委屈。
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的嘈杂，醒了开始呜咽起来。
小孩的哭声应该是清脆响亮的，但是这婴儿的哭声却是闷闷的，声音小小的就像没有奶水喝的小猫儿。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哭起来，妇人也是满眼的心疼之色。
“就算是女孩又怎么样？那也是我心头的骨肉，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将她们一个一个的送走，我这心头何尝又是畅快的呢？”她捶胸顿足，满脸的背痛。
这话也说进了秀红的心坎里，她上前抓住妇人的手，轻声的安慰道：“你的不容易大家都知道，所以我才想着将这小姑娘给你送来，祥子倘若要是想重新找个媳妇，必定是要花钱的，这钱怎么来呢？无非就是出在你的身上。”
她停顿片刻，紧接着循循善诱道：“倘若你把这姑娘带回去，你还能继续跟祥子在一起，只不过是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罢了。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你看看身上的伤，也只有我们女人才能体恤你。”
妇人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即使是自己刚生孩子不久。
就因为生出的是女儿，遭受到祥子一次一次的谩骂。
“女儿女儿怎么又是女儿？！怎么每次都生出这样的孽障？就不能给我生个带把的儿子吗？你有什么用啊？倒不如把你给休了给我换一个儿子！”
这些话对她来说心如刀绞，然后却只能低着头忍受着他的指责谩骂。
妇人捂着脸哭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止住泪水，麻木地望着她们。
干涸的嘴唇轻启：“多谢秀红跟嫂子的关心了，”
她将自己的孩子递上去，显然已经是作做出了决定。
秀红将孩子接过来，看着孩子一张小脸因为哭泣而变得有些许的青紫，仍是笑意盈盈的对着老妇人说道：“还热乎着呢。”
“是啊，是啊。”
她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没有损失任何。喜悦的心情很快就冲淡了心底的罪恶感。
秀红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躺在地上的犰狳说道：“我们之前给这小妮子下了蒙汗药，趁她现在还在昏睡，赶紧把她带回去，要不然醒来之后就该闹了。”
一旁的老妇人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就没有脸闹了，只能乖乖的听你们的话，要是她想跑出去，咱们村子里的人都会帮你死死的守着，不用担心。”
“谢谢你们了。”说罢，妇人将犰狳抬了起来，她的身子太过虚弱，脚步有些踉跄，浑身都没有力气，不过好在也能将她的身子稳住。
正打算要趁这个月黑风高之夜将人偷偷地弄回去，谁知犰狳突然睁开了眼。
她几乎没费任何的力气直接把搀扶她的那名妇人推开。
对于她的突然清醒，三人皆是一惊，秀红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她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怎么就醒了？”
犰狳双手叉腰，一脸不屑的嘲弄，“我怎么就不能醒了？”
“就凭你那一点弱智的蒙汗药还想把姑娘我给迷倒，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所以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你只不过是在假装昏迷？！”秀红一脸惊愕。
犰狳能哼一声，“那不然呢？”
老妇人和秀红对视一眼，旋即直接冲上前来想将她摁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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