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片刻悸动
知道，但不在乎。意思就是他并不喜欢？
季南栀有点替聂星遗憾，“其实我看人家挺不错的，长得好看，又是学霸，要不考虑考虑？”说完察言观色，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贺驰的脸比刚才冷了几分，“喜欢我的人多了，考虑不过来。”他端着水杯却一口没喝，眼珠不错的盯着季南栀：“季老师这么操心我的私事，自己怎么不谈一个？”
她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心道自己又多管闲事。本来想着聂星是个妥妥的学霸，能带动他一起学习再好不过，没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生生把她的红娘瘾儿压了回去。
也许是见人家学习成绩太好，心里自卑才不想和那聂星在一起的。
这样一想，倒情有可原。
“这不是长得一般没人追吗，我要是长得像你那样，每天换一个，360天不重样。”南栀见他脸上阴云密布，不大高兴的样子，自动开启彩虹屁模式。
贺驰用手捧着半边脸，神色稍微愉快了点，若有所思：“是吗？我不信。”
季南栀没理解他的意思，是不信她没人追，还是不相信自己吹嘘他的那些话？
但那不重要，总之千穿万穿马匹不穿，他眼睛弯弯的，略带着点笑意，这是被哄好的标志。和他在一起久了，南栀观人脸色的本领渐长，也算是意外收获。
说话间闻到一阵甜美沁人的气味，她定睛一看，床头摆着不知道谁给贺驰买的水果，是应季新上的荔枝王，摆在床头小桌上，鲜红如火，个头顶三个普通荔枝，看上去味美多汁。
但哪有给病号送荔枝的，虽然好吃，却百分百不适合病人吃。
“谁送你的荔枝啊，这也太敷衍了，一颗荔枝三把火，我看新闻上说了，一个正常成年人每天吃荔枝都不能超过10颗，何况你刚做完手术，吃这个会上火的。”
贺驰垂下眼眸，卷翘漆黑的睫毛下凝着一股冷漠，“我爸派人送的，搞笑吧。”
糟糕，又捅了马蜂窝。贺驰和他爸爸关系不好，这她向来是知道的，儿子生病，老爸不闻不问急匆匆来签个字就走，差人送来的还是荔枝，全然没将自己孩子放在心上。
贺驰有这阴晴不定的毛病，和他老爸也脱不开关系。
“拿去扔了吧。”贺驰将那满满三盒荔枝递给她，“看着就心烦。”
这可是刚上市的荔枝王啊，价格最近飙升到30多块一斤，看这盒子里的成色，应该是从高级水果店买的，只会更贵。
南栀有点心疼，“别呀，既然你无福消受，不如给我也不浪费。”
贺驰似乎早有预料，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两手撑着床沿，等待她继续说话。南栀忍不住比出三根手指，“我给你钱好不好，30块，全卖给我，反正你也要扔的。”
“行了吧你。”贺驰笑了笑，将几盒荔枝都塞到她怀里，补充说其它的水果她也可以带走，反正他不吃。
南栀笑得像捡到蜂蜜罐的狗熊，其实贺驰不阴阳怪气的时候，还算是个好相处又大方的人。
她迫不及待剥了一颗，褪去鲜红的皮，露出莹白鲜美的果肉，咬一口汁水丰盈，甜味席卷口腔，比她在超市买的普通荔枝更鲜嫩。
这味道让南栀食指大动，她接连剥了好几颗荔枝，吃得津津有味，看她吃得这么香，贺驰也剥开一颗，“有这么好吃吗？”
季南栀吃得正欢，贺驰把剥好的荔枝送到她嘴边，她却不敢吃这嗟来之食，纳闷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什么看，我现在吃不了，请你代劳吧，张嘴。”贺驰摆出要喂给她的样子。
南栀本来想这样吃他喂的东西，会不会有点暧昧？抬头见他一脸坦然，倒显得自己心怀鬼胎。
于是她将心一横，低头迅速叼走了他手上剥的那颗，甜美的味道消解了尴尬。
这回总算明白为什么电视剧里那些昏君，老喜欢葛优瘫让美人儿给自己喂葡萄，被美人投喂的确是一件赏心乐事，葡萄好吃，人好看，贺驰可能卧病在床，闲出花儿了，又喂给她一颗，看着那张凑近放大数倍的帅脸，她恍惚间感觉自己像个昏君。
“行啦行啦，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剥，你剥了又吃不着，这不是自寻烦恼吗。”她将脑海里这奇怪的联想切断，眼神避开贺驰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贺驰闻言扯了一张纸巾擦手，他的指缝间全是荔枝甜腻的汁，有些粘腻。
纸巾碰到手指尖的时候，他回想起刚才指尖似乎触到了对方的嘴唇，触电一般，食指指腹还残留着一丝温度，有点发麻。
转头看季南栀仍在大吃荔枝，一口一个，津津有味，旁边是一堆荔枝壳。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悸动。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连他自己也觉得吃惊，他投向她的眼光开始变得有些复杂。
季南栀没注意到贺驰的目光，专心对付着手里的水果，此时手机传来震动，原来是徐修泽发来的消息，约她能不能提前两小时出去逛逛街。
她思考一番，心想自己在这儿也待半天了，不如出去透透气，给贺驰盖了被子，她告诉他说有人约自己，让他先好好睡一觉。
贺驰有了几分困意，不经意问，“谁约你？”
南栀暧昧一笑，美滋滋道，“有可能是追我的人，唉呀，但也说不好。”
贺驰竖起眉毛，冷冷道，“季老师，你骗我，刚刚不是说没人追吗？”说完将刚盖好的被子掀到一边。
她心虚道，“嗨，八字还没一撇呢，确实没人追啊，这是个例外，不过也许人家是联络一下同学感情。”
“怪不得今天扮得花枝招展，原来约了人。”贺驰嘲讽道。
南栀早已习惯他时不时的小脾气，她收拾好东西，关掉灯正准备走时，贺驰叫住了她：“今天不能再吃荔枝了，你刚才吃了15个，一个荔枝三把火啊陈老师。“
南栀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心想他心思倒是细，自己吃了多少个都清清楚楚。
她嘴上答应着，轻手轻脚走出去，带上门。
一片黑暗的病房中，贺驰睁开了眼睛，目光阴沉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季南栀出门后吓了一跳，因为她竟然在门口看到了聂星。
聂星直勾勾的看着她，也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现在这些高中生，怎么一个比一个……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在刚才没讲聂星坏话，还夸奖她好看来着，倒是贺驰，怕是要被聂星记恨上了。
季南栀故作淡定，上前谈笑风生，“聂同学，还没走呐，这会儿贺驰在睡觉，待会儿他睡醒了你可以再跟他聊聊，交流一下同学感情。“
聂星的一双杏仁大眼睛凝视着她，眼神犹豫，“你觉得贺驰怎么样？”她忽然发问。
刚才在病房里贺驰说的那些话聂星肯定是听见了，不然不会这样问。
季南栀思忖片刻，决定装糊涂：“他这个人吧，长得虽然不错，但是毛病一大堆，又毒舌，又不好相处，性格也很古怪，照我看没什么特别的。”她意有所指，想劝聂星看到贺驰的缺点，早点死心，却怕伤害了小女生的自尊心，因此没明说。
“这么说，你不喜欢他？”聂星直视她，看向她眼睛深处，她在对方的视线里察觉到一丝敌意。
季南栀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晕了，她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情敌了吧？自己怎么会喜欢贺驰？
她连忙否认，“嘿，这玩笑可不能乱开，我们不吵架就算好的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聂同学，我大学都快毕业了，跟你们还隔着一轮儿呢！“
聂星眼光流转，垂眸片刻说，“我很喜欢贺驰，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南栀姐，你能帮帮我吗？”她那一双杏仁大眼，水光盈盈的看着季南栀，刚才的那点儿防备和敌意消失了。
季南栀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表明心迹，而且是对自己一个局外人说。
只是和自己说有什么用，她没想明白。估计是她单独待在病房内待了一段时间，所以聂星误以为贺驰与自己关系不错。
她想要解释一番，又觉得欲盖弥彰，只好保证道：“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直说。”
聂星加了她的微信后，满意离开，说有需要会联系她。
季南栀如坠五里云雾中，心想这是莫名其妙给自己拦了个活儿干，还是免费劳力。
不过为了她的爱徒，就做一回亏本生意吧。
她没多想，提着从贺驰那儿搜刮来的三盒荔枝和各色水果，心情愉快地出了医院。
到约定的地方时，看见徐修泽老远在商场门口等着，他换了休闲服，往日的温和里多了一分阳光感，不像在学校里看着那么老成。
这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私下约出来玩，南栀想，也许是个推进关系的机会。
但她有点迷茫，既不十分了解徐修泽这个人，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推进关系。
大学前两年都忙着赚钱的后果就是，她对于和异性的交往一窍不通。
徐修泽看到她，冲她招手，走近后多端详了几眼说，“你今天和平时不太一样。”
那是当然，画了素颜妆能不一样吗，但她还是明知故问，笑嘻嘻道，“哪里不一样？”
徐修泽淡淡一笑说，“比平时要悠闲，以前在学校里，总感觉你很忙，公共课也经常不去上，做什么都风风火火。”
南栀以为他要夸自己“比平时好看“，听到这番话倒是有些惊讶，品味出这话里有他很早就在关注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对他增加几分好感。
两人逐渐聊开，徐修泽提起两人初遇的情景，她被女生部的人画的那个夸张妆容，眼皮上的金粉闪闪发光，据部门的人说那是流行的锦鲤妆。
南栀主动自嘲说，自己后来看回放和照片，越看越觉得像孙悟空，下一秒就要大喝出“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徐修泽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他笑起来仍然温温柔柔，使人如沐春风。又接着话茬不露声色的夸她今天的妆容正合适，不像之前的舞台妆，五官有点被金色吞没了。
气氛逐渐融洽时，贺驰发起了视频通话。
这小子真是不会见机行事，都跟他说了要约会，还故意来搞破坏。她想也没想先摁掉了。
第二通电话又不依不饶的打了进来。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季南栀心里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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