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难以置信
聂星内心颤动了一下,怎么会是她?他们根本不是同龄人,她长得也不算太漂亮,那天在医院贺驰还冲她发脾气,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一定是贺驰随便找理由来搪塞自己,聂星脑海里飞速转动着一些碎片,但渐渐的,那些碎片拼凑出来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眼里都是他,别人并不注意的细节,也尽收眼底。
病房里的一幕幕场景飞速闪过,那些同学,包括那个季南栀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她注意到了。
所以她才会有那股奇怪的直觉,才会试探季南栀到底对贺驰有没有意思。
“可是她不喜欢你,我亲口问过。”聂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眼角的泪滴泫然欲落。
贺驰原本转身欲走,听到这句话内心的怒气陡然升级了,他连礼貌性的对视都不想再维持,背过身看着水族馆里颜色绚丽的半透明水母,“没错,就像我不喜欢你一样。”
聂星闻言,再也绷不住,少女的自尊心被碾碎,她眼眶一酸,低头快步离开,然后,步伐不可控制的越来越快,和好奇凑近的季南栀撞了个正着。
南栀看见她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忽然充满仇恨的扫了她一眼,终于憋不住,一滴泪涌出来,聂星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眼睛,低着头跑开了,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她为什么哭着跑了?”南栀茫然望着聂星离开的方向,咬了一口棉花糖看向贺驰,“肯定是你刚刚说了不少难听话吧,就算你不喜欢她,态度也该好一点……”
贺驰无声的攥紧了手,一颗心突然跳得很快,心底有什么东向呼之欲出。
“我跟她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南栀闻言两眼一黑,五雷轰顶。
“你什么意思!”她急火攻心,“贺驰,我哪儿又得罪你啦,你拒绝就拒绝吧,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这些天她跟聂星相谈甚欢,吃了人家不少奶茶蛋糕,还答应要帮着她追贺驰,结果贺驰反手说喜欢她,这还不得把祖国得花朵气得蔫儿了?
被人记恨上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想起聂星临走前那充满仇视的一瞥,她顿时如芒在背。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贺驰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抱怨,被长睫覆盖的眼眸忽然逼视她,薄唇轻抿,表情严肃。
真、真的!
南栀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压迫性,大脑暂时宕机,眼睛跟短路的灯泡一样眨个不停,表情错愕。
贺驰并不着急,抱着手臂等待她的答案,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过,冷冷审视着她,南栀头皮发麻,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对她来说这事儿太过不可思议。
“这个,”她犹豫一番,递给他一只粉色棉花糖,它被小贩做成飞碟的形状,”你吃吗?“
贺驰接过来,却并没有趁机转移话题,继续盯着她说,“你还没回答我。”
他比她高一大截,居高临下,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南栀回过神来,启动宕机的大脑分析了一番,觉得贺驰应该是说着玩的,不像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一是为了戏弄她,二是因为她将他哄到海洋馆,约了聂星却没提前跟他说,因此他觉得生气。
难怪她觉得,贺驰今天充满攻击性,比平时更加咄咄逼人。
这样一想,她恍然大悟,决定装傻充愣应付,“这、这不太合适吧?”
贺驰见她惶恐着拒绝的表情,心往下沉了沉,挪开视线,“我开玩笑的,你嘴张那么大干什么,吃人啊。”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涩,补充说,“你这样的我瞎了眼才会喜欢。”
南栀长长松了一口气,跳起来给他头上一个暴栗,“行行,继续保持你50的好视力,千万别眼瞎。”
贺驰躲了一下,还是叫她得手了。他揉揉后脑勺,南栀怕她还击,已扬长而去,走到了小道尽头。
“喂,”他叫住她,压低声音说,“我的月考成绩出来了。”
南栀闻言,折回来兴致勃勃地问,“是吗?你英语考了多少分?”
贺驰懒洋洋的,“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南栀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好,肯定是他又考了十几分,难不成比上次还差,退化成个位数?这不应该啊,单词他不是全部会背了吗。
她狐疑道,“少废话,到底考多少。”
贺驰掏出手机,调出月考成绩的图片给她看,英语一列,赫然写着“95”。
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大力拍拍他的肩膀,眉飞色舞的说,“不错嘛你,看你刚刚装神弄鬼的,我还以为你又考了十几分,贺驰同学,进步飞速,值得鼓励。”
贺驰幽幽看了她一眼,“其实我能考得更好,要不是那天阑尾炎犯了……”
南栀打断他的凡尔赛行为,一时高兴,提出要请客。
请客的话一说出来,贺驰有点吃惊,她有点不爽,看他那惊讶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个什么绝世铁公鸡。
于是她信誓旦旦补充,“你后面英语考试只要及格,我都请客。”
这未免也太容易了,贺驰想,面上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勉强答应了。
表白风波就这么过去,贺驰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因为她借着约自己的名义,约了其它女生,令他很尴尬。他一向最讨厌别人插手自己的私事。
但不知怎么后来又没生气,好像跟眼前的这个人待在一起,心情就会随时被她左右,喜怒哀乐都被她牵着走。
傍晚他们去了一家日料店,南栀本来想去吃火锅,想到贺驰刚出院没多久,于是去了一家性价比还不错的日料店。
说是日料店,其实非常本土化,天妇罗,日式煎饺,甜辣章鱼脚,菜名听起来挺唬人,但除了寿司还保留了一些日式风味,其它的味道吃起来和中餐馆没有太大区别。
南栀一开心点了数十个菜,还叫了一瓶梅子酒。
两人各怀心事,都需要借酒浇愁。
不知不觉间,酒很快喝完,又陆续叫点了几瓶桂花米酒和水果酒。
南栀一半为自己的前程烦恼,一半也是真的为贺驰开心,其实和他相处的两个多月里,她知道贺驰本性不坏,人也聪明。
只要他愿意,一切就还有扭转的机会。
日料店里的酒喝起来酸酸甜甜像饮料,有些果酒度数却不低,没过多久,两人都有几分微醺。
南栀举着一只空酒杯道,“你当时还嫌弃我是个小破二本的,看到没,从十几分分到95分,顶级名师都没有这效果,这叫什么,这叫……”
她哽了一下,脑袋里有点儿忘词儿。
“英雄不问出处。”贺驰眯着眼,微笑着补充。“不就是英语考及格吗,你就这么高兴?”他看着南栀喝得红彤彤的脸,有一瞬间的晃神。
“当然高兴啊,你看你之前成绩多差,这就是我能力的证明。“南栀得意洋洋,有点找不着北。
贺驰将酒杯中剩下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还能让你更高兴。”他右手撑着脸,呆呆地看向她,不自觉伸出手,越过一桌子的杯盘狼藉去摸她的头。
手停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方,悬空几秒,又收了回去。她的头发很软很细,在灯光下是淡淡的栗金色,衬得皮肤白皙透亮,他很想用手从发根慢慢穿过去,滑到发尾。
喝醉了,他自嘲一笑。
结账时贺驰拿出手机要扫二维码,南栀执意要请客,认为他这个举动是对自己的藐视。她愤愤不平结了帐,贺驰只得照办。
两人吃完饭到江边散步,夜风徐徐吹来,热夏已经远去,空气里带了股有水汽的凉意。
南栀指着不远处的高楼说,“贺驰,其实我特别羡慕你,你知道吗,我的愿望就是买一套跟你那套差不多的房子,在临江边儿上,推开窗,就看得见雾气环绕的江面,站在阳台上能看到整个城市的灯火。”
贺驰靠在栏杆上,侧过身漫不经心的说,“可以,也就一两千万吧,你算算该从哪个朝代开始工作,才能还完贷款。”
南栀打开手机计算器,在她的印象里,月薪过万已经算很不错的工作了,假如自己以后每个月一万,工作到老,也买不起这一套房子。
鬼使神差的,贺驰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算了,你还不如找一个,自带江景房的男朋友。”说完这话,他转过身去,脸有点热。
但南栀并没有细想,忽略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贺驰往旁边推了一把,“那不一样,我不想当一个永远寄居在别人家卧室里的人。我受够了,我要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
贺驰有些转头看她,她的脸在夜色中流露出几分惆怅。
“你知道吗,”南栀惆怅地眺望着不远处的江景房,那些高不可攀的,巨大的像怪物一样矗立在城市上空的高楼,被窗户里的灯光分割成规则的小格子。
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我从小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小时候跟爸妈住一起,后来和年纪很小的弟弟住在一个房间里,再后来我家有钱了,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卧室,但没住两年我就去上大学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的卧室被改成了弟弟的书房。”
贺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世界从来没为钱烦恼过,所以他很难体会到她的拮据与尴尬。
他只是从她的描述里,听出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
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大学生,整天都想着怎么赚钱,脑袋里满是生意经。
那些斤斤计较的小习惯,和狡猾的念头,又是因为什么而滋生的。
他回忆起两人初见时,她一本正经的给自己上课,他轻而易举识破她的伪装,那时她的紧张和窘迫都是真的。
反倒是自己,一直咄咄逼人,自以为看穿了她。
南栀眼眶晶莹,似有泪花闪动,贺驰觉得下一秒她就要落泪了,但她没有。
她挤出一个笑容,带着一点希冀,她说,“我刚刚算了,买不起江景房,在渝城,一个100多万的小房子总能买上的吧,无论如何,我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贺驰沉声道,“你一定会有的。”
南栀惨然一笑,被冷风吹过的太阳穴好像被门夹一样,隐隐传来阵痛。
贺驰把打了车将她送回学校,一路上她似乎很不舒服,几次想吐又忍住了,憋得很辛苦,像是怕弄脏司机的车。
贺驰和开车的司机说,“师傅,待会儿给你加洗车钱可以吗,我朋友有点不舒服,可能会吐你车上。”
司机虽然有些为难,还是答应了。
但南栀咬牙忍耐着,她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周末晚上正是这些师傅跑单子的高峰期,把车弄脏了,即使开着窗吐在外面,人家收拾也需要一段时间,这不是影响别人赚钱吗?
她深知赚钱的艰难,因此绝不愿意为别人赚钱增加阻碍。
好不容易挨到车挺在学校门口,她飞快开了车门窜出去,踉踉跄跄跑了几步,找到一个大号垃圾桶,刚掀开盖儿,胃里就翻江倒海地全吐了出来。
贺驰连忙跟着下来,去便利店买了瓶冰水递给她。
“你说你酒量这么差,喝那么多干嘛?”贺驰看她吐得难受,用手帮她顺了顺背,南栀穿了条后背有系带的连衣裙,黑暗中他触碰到她细腻的皮肤,忽然心中一烫,右手触电般收了回来。
他暗自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却发现她浑然未觉,大口喝着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那短暂的触碰。
南栀吐完后清醒了不少,按着锐痛的太阳穴,悔恨自己不该喝那么多酒,刚才吃下的日料,全喂给了垃圾桶。
贺驰却跟没事儿人一样,他喝得明明也不少。
她酒量其实不差,只是有点轻微晕车,加上吃得太多,所以才吐得一塌糊涂。
清醒过来后,尴尬犹如浪潮,一层接一层涌上心头。她谢过贺驰送她回来,就小跑着回了宿舍。
走了老远回头一看,却发现贺驰还站在原地,兴许是在等车。
两人目光相撞,贺驰冲她璀然一笑,路灯下的目光幽深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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