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承担不了的后果
明亮的图书室里，靠近窗前的位置，一男一女的相对站着。
身后是大片的书册，安静的书香弥散在赵微凉感觉越来越狭小的空间里。
聂擎看着微低着脑袋的赵微凉，黑发被挽成一个小丸子盘在脑后，穿着一身色调简单的衣服，有点无措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就算是走进了大学的校园，但是从年纪上说，赵微凉真的还算是个半大的孩子。
这个从小就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跑的女孩，现在正低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久前还可以抱着书，幼言稚语的在那么多人面前说着自己的喜欢。
那种理所当然的气魄现在倒是一点都没有了。
印象中的这个女孩子都是却诺的，也许是家庭的原因，没有太多的话，也没有太多的事，就是以前跟在自己身后跑，也没有多大的存在感。
只是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刚硬的一面，只是……
“微凉……”，聂擎想了一会才开口，“上官家应该不会这么算了，学校你最好还是不要来了，你不用担心上官小姐这次会追究，以后就……”。
“不”，赵微凉没听聂擎说完就打断了聂擎的话，虽然赵微凉不能说非常的了解聂擎这个人，但是那么多年的陪伴，聂擎的有些习惯赵微凉可能比任何人都了解。
比如说不喜欢多余的麻烦，不喜欢多余的解释、甚至连多余的可能都不喜欢。
或许那种层次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掌控意外的东西，但是这些喜欢却已经是赵微凉的全部，任何人都不可能剥夺，包括聂擎。
“我不”，赵微凉抬起头，看着神情永远都是淡然而疏远的聂擎。
聂擎低头看着对着自己说不的赵微凉，眼神深了一下，虽然表情还是一样，但是赵微凉能感觉到他在皱眉。
“不会打扰你，我不会打扰到你”。赵微凉抬头固执的看着聂擎的眼睛。
过了一会还是聂擎转开了视线，看着赵微凉发红的眼睛，氤氲着薄薄的水光，却一直忍着，双眸里带上了三分坚持、三分祈求、还有四分的哀伤……
“随你”，聂擎最后丢下了两个字走掉。
赵微凉想过有一天她会站在聂擎的面前说喜欢，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说，只是没有想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她会这样说出来，在这样的情境下，被这样子听到，然后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聂擎走下去，楼下凤冠还在等着，不过现在应该要去准备上课的凤羽也没有走。
“聂擎哥哥，这么快就下来了，你不会把人家女孩子弄哭了吧”，凤羽好奇的看着走出来的聂擎。
聂擎闻言脚步轻微的顿了一下，立刻惹来凤冠的视线。
“没哭”，聂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一双带着水汽的眼睛，心情暮然的就变得有点奇怪。
“她叫微凉是吧，我在聂擎哥哥家见过她，还以为是聂擎哥的童养媳，哦……哥你能不能别打我脑袋，会笨的你知不知道”，凤羽捂住自己的脑袋抗议的看向身后的凤冠。
“快点去上课，不然回家”。
“你就只会那这个威胁我，这不准那也不准，还面瘫连笑都不会，以后找不到老婆你就一个人哭去吧”。
“去上课”，凤冠听着凤羽的诅咒，连眉头都便不动一下的重复道。
“去就去，不就是上课吗？”，凤羽从凤冠的手里夺回自己的书包，走了两步，回头看着身后的聂擎。
“其实吧，我感觉微凉挺不错的啊，她真的很喜欢你唉”。凤羽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心满意足的背着自己的书包溜了。
聂擎在原地站了一小会，才和凤冠一起转身。
“韩付怎么了”，凤冠对于这个从自己这边被拐卖的小表弟还是有点良心的。
“挺好”，聂擎淡淡的说道，“打算带他一起走”。
“……明天离开吗？”。
“……嗯”。
“走好”，凤冠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聂擎说道，认识了这么多年，总能看出来别人看不出的改变。
赵微凉等到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狼狈才走出图书室。
没有立刻离开学校，而是像是另外一座办公楼走去。
赵微凉坐在实心红木的椅子上，接过老师递给自己的表格，填下了所有需要的信息。
“这是我所要资助的名额”，赵微凉把名单交给负责的老师。
老师看了一眼名单上勾出来的名字，除了一个也是同样的特招生外，其他两个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微凉走出校门，轻轻的吐了口气，转身看着自己也呆了两年的大学，虽然记忆不动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也已经够了。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如果还是不知道给自己争取一些有利条件的话，连赵微凉都会看不起自己。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法定的成年，但是给自己一点时间，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毕竟是国内的名校，在成百上千万的学生中厮杀出来，走进这所大学的学生，怎么可能没有可以大放异彩的人。
锦上添花总是比不上雪中送炭不是吗？
在外面游荡了一圈，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学离赵微凉现在的小区不算是近但也不远。
只是赵微凉刚走进家门，脚边就碎了一只水杯。
被吓了一跳的赵微凉站在门口，就看着站在房间里的赵达辉对着自己怒目相视的眼光。
“还知道回来，你在外面闯了那么大的祸你还知道回来吗？”。
赵微凉看着坐在一起的李颖和赵蓝蓝，以及坐在一边的赵蓝城，来的还真的是整齐，再看一眼歇斯底里的赵达辉……
“上官家也是我们家这样的人敢招惹的吗？刚刚要谈成的生意，你知道我和你大哥跑了多长时间人家才愿意和我们签约的吗？我怎么生了一个你这样的女儿，不知道帮贴着家里，你也别拖累啊”。
“达辉，你也别生气了，孩子现在还小”。
“她还小，那多大算大，上官家的小姐是哭着回家的，不就是被国外的一所大学录取了吗？就这件事就让你傲起来了，可惜你老子没有让你傲气的那个资本，不想上学就赶紧的给我回家嫁人算了”。
赵微凉心里一跳的看着对着自己叫喊的赵达辉，自己绝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赵蓝蓝倒是听到这里心里得意起来，就应该把赵微凉给直接嫁掉，省的她在眼前心烦。
“爸爸……”，赵微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一点，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和家里闹翻。
“我没有在外面惹事”。
“你没有惹事，那上官家的小姐是怎么回事，指名道姓的说，我辛苦操劳了半辈子才有了现在的基业，你想给我全毁了，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风吗？”。
“爸爸，你就别怪姐姐了，姐姐好不容易才通过申请，你不要吓唬姐姐”，赵蓝蓝也在后面开口说道。
赵微凉听到赵蓝蓝说话，心里就没有好的预感，果然……
“她想去哪？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我今天跟你说，你去和上官家的小姐道歉，得不到人家的原谅，你那都去不了”。
“……爸爸”，赵微凉看着在自己面前狠狠的甩上的家门。
顺着清冷的街道走，赵微凉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先不论谁对谁错，按照上官玉的性子，这件事都不可能息事宁人。
真的是自己错了吗？推她的是凤家的小姐，把她气走的是她的聂擎哥哥，但是两边的人她都不可能得罪，所以自己成了那个背负所有过错的人。
自己不应该反驳她，不应该躲闪她的巴掌，更不应该……
赵微凉想不明白，好像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就是因为自己是赵微凉，所以这次也必须是自己的错。
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晚上的温度已经算是很低了，找了一家酒店，赵微凉想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还是去了上官家。
从别墅区走过来就费了不少的时间，看着眼前的大门，以及没有人应答的大门，赵微凉知道上官玉这次根本就没有打算要什么道歉，她就是要毁了自己。
想到这里的赵微凉，全身都有点发冷。
没有知觉的离开。
真的，上官玉这次真的很好，这次让自己真的很清楚的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也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尤为的深刻的记住了。
赵微凉走下山，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赵微凉接通，里面传来的就是赵达辉像是能穿透电话的斥责。
直到面前停下了一辆漆黑的车子，赵微凉抬头看着走出来的白帆。
“微凉小姐，我们家夫人有请”。
赵微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聂夫人了，自从她还没有搬离聂家聂夫人就很少出来走动了，现在更是除了一些必要出席的场合，聂夫人根本是不会露面了。
聂夫人和聂先生是分居的，这个是赵微凉很早就知道的。
聂夫人有自己的独立的一个小院子，房间里的布置都是古色古香的沉淀。
“坐吧”，聂夫人半坐在垫着一方秀垫的垫子上，手里摆弄着一个暗绿色碎花的花瓶。
“这些事情以前你母亲弄的是最和心意的，我看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看懂，看来无论什么事都是讲究一个缘分”。
“夫人”，赵微凉的视线也落在眼前快的很漂亮的花束上，听着聂夫人的话，倒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也是个知道努力的孩子，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只靠努力就可以的，这些你肯定也明白是不是”。
赵微凉看着聂夫人这么多年似乎都没有怎么改变的面容低下了头。
“唉……这点和你母亲太像，就是执拗”。聂夫人微微的叹息，素净的手指上沾染了几片花瓣，“时间就是这么快，感觉很慢，但是一晃这么多就年过去了”。
“……有件执拗的事情也好，总好过浑浑噩噩度日来的好些，你现在还小，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好好照顾着自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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