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聂擎的注视

赵微凉下飞机的时候，外面正飘着蒙蒙细雨，这边的温度要比国内的低了不少，就算是身上披了一件外套，赵微凉还是感觉到不少的凉意。

什么都比较的匆忙，赵微凉什么都来不及安排便匆忙的来到了这边，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坐上出租也不过是报上了学校的名字。

BU大学坐落于悠长宽阔的坝基河畔，已经有接近二百年的校史，这所大学走出无数为曾经影响世界的人，有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经济学家、州议员、甚至于几位总统先生。

走进这所大学的人已经代表着某种意义上的优秀。

赵微凉站在这所大学的门口，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宏伟，国内很多世家的大门都要比这个宽大不少，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人，赵微凉递上自己的证明，便被放行了进去。

走进去才会发现不是怎么宽阔的道路两旁是几近参天的大树，层层叠叠的遮天蔽日，那种经传过岁月气息的沉淀才会拥有的典雅沉静。

赵微凉拉着自己的行李走的很慢。

BU大学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申请校外住宿的，但是这个校外住宿却不是道校外去找住处，这座大学的占地面积是不小的，方圆几公里内的区域都被打上了BU大学的标志，边缘的地方建立起小巧低矮的小楼，那里就是校内学生外宿的地方。

赵微凉虽然已经被学校录取，但是所有的手续都没有置办，所以只好靠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遥远记忆中的方位走去。

那就是在哪里赵微凉认识了自己人生中的唯一一个好朋友，这也是为什么赵微凉必须要过来的原因，也许不完全的是因为聂擎，也有自己上一辈短暂的人生中那一段短暂的欢乐。

铺垫的方块砖的地面不怎么好走，虽然雨不大，但是这边温度比较低，赵微凉有点抖抖索索的拉着箱子走。

额前的碎发被打湿，贴在白皙的额头上，站在路边的公告栏便，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发布合租的信息的，看着熟悉的字迹，赵微凉眼眶有点发热，要不是自己不听她的劝告，最后的下场也不会那么的可悲吧。

像是在无边无际的海面漂泊了很久才看到一块可以登陆的小岛，终于有了一点可以归属的感觉。

用手里的几块零碎的硬币打电话，赵微凉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接听电话的人。

天色不知不觉额就黑了下来，赵微凉等了许久也没有打通电话，还不知道今天晚上可以在哪边休息。

聂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了进来，好在这边的门卫还没有更换，还有两个认识自己的。

聂擎在这里也度过一段时间，不过不是作为这里的学生，这边有位教授是母亲以前的老师，所以母亲回来拜访自己的老师，自己也跟着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

只不过聂擎不怎么喜欢和非常热情的女孩子接触，所以在这边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各个学院里的大教室，这边的听课比较自由，只要在不打扰其他人的前提下进去就行。

雨有点加大的趋势，聂擎听着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倒也是有点享受的走着，在走过这边的外宿楼就能从这边的校门走出去。

聂擎看着昏暗里蹲在小路边的身影，蹲在那里就那么小小的一团，旁边孤零零的放着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聂擎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有两个经过的人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都被女孩轻轻的摇头拒绝了。

雨点变得更大起来，虽然树叶阻挡了一部分，但是穿着已经差不多被淋湿的外套，赵微凉也只有苦笑了，就是不想离开这边，也许自己再等一会她就会回来了。

“起来”，异常低沉的声音在自己的头顶响起来，赵微凉感觉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才会听到聂擎的声音。

但是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黑色皮鞋，直挺的裤脚，以及……

赵微凉抬起头看着那个穿着黑色外套的聂擎，俊美的五官深刻，在昏暗的光线里也像是熠熠生光的清洗，骨节分明的手指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他低头看着自己说，‘起来’。

也许是因为蹲下来的时间有点长，猛然的站起来，赵微凉的双腿不受控制的一软，小小的惊呼一声，然后看着抓住自己一直手臂手掌。

赵微凉一直以为聂擎天生就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无论哪一出都是精致中带着清贵，让你想接近又不敢贸然的接近，因为害怕亵渎又因为……自卑。

等到赵微凉站稳，聂擎才绅士的松开赵微凉的手腕。

“谢……谢谢你”，赵微凉看着就站在面前的聂擎，“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擎没有说话，看着赵微凉一白皙如玉的小脸，菱唇已经冻得青紫，被淋湿的头发有几缕贴在额角更显得有几分可怜，自己刚刚触碰到的手腕冰凉，已经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被淋了多久。

“走吧”。

“啊？……”，赵微凉疑惑的看着聂擎，“去哪？”。

“跟我走”，聂擎举着伞，示意赵微凉跟上自己。

司机老徐在小门旁边等着，不过看着自家少爷身边竟然多了一位女孩。

老徐微微一愣，但是却没有多问的上前接过赵微凉手中的行李箱。

赵微凉做到开启了暖气的车子里，聂擎就坐在旁边的位置，车子开动，雨势越来越大，到最大连老徐都不得慢下来速度。

赵微凉偷偷的看了聂擎一眼后就飞快的转过视线，看着自己来到这边的第一天就下了这么大的雨，这个城市虽然多雨，但真的是很少有下这么大的。

看着移动的越来越缓慢的车子，赵微凉好像是完全的感觉不到身上的寒冷，可以和他这么接近，两个人之间只有短短的几十公分。

如果这段路能更长一点就好了，赵微凉偷偷的想着，心里满满的充满了甜甜的喜悦，好像所有的委屈难过都没有了。

不过老天可能没有听到赵微凉心里的期望，暴雨骤停，滞留在街道上的车子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赵微凉从来都不知道聂擎在这边的住所在哪里，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

车子停下，聂擎大步走进了房子里。

“准备一间客房”。

迎上来的管家便接过了赵微凉手中的箱子，转眼聂擎已经消失在视线里，赵微凉跟着管家走进客房。

晚饭直接送到了房间里，赵微凉穿着软软的睡衣，这一整天只不过喝了一杯牛奶，飞机餐因为胃不舒服一点都没有动，但是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食物赵微凉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也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房间有其他人在轻声的走动，有人在说话，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却挣不开。

赵微凉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生病了。

聂擎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看着躺在被子里却基本上没有什么起伏存在感的赵微凉，看着被扎着输液的手背，白皙的手背上清晰的显现着青青紫紫的毛细血管，皮肤几近透明的脆弱。

看着在床边忙活的家庭医生，聂擎站在一边不动，已经昏迷了两天的赵微凉，虽然医生说只是劳累过度、贫血和发烧引起的并发症。

劳累过度、贫血、发烧……还有现在的昏迷不醒，聂擎有点不敢想象，如果那天赵微凉没有遇到自己，一个人在这边陌生的环境里要怎么办，也许……

心里不舒服，聂擎的心里感觉到不舒服。

赵微凉醒来的时候，盯着头顶的水晶灯看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推门进来的小护士惊喜的走过来，帮忙在赵微凉的身后多加了两个枕头，递过去一杯温热的水。

“有没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吗？头疼吗？感觉头晕吗？”。

赵微凉润了下干涩的嗓子，抿了抿唇摇头。

“醒了就好，一会可以吃点流食，我去准备，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告诉医生”。

医生又检查了一边，才对旁边等着结果的管家点点头，剩下的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

管家把医生送出去，少爷看起来还挺在意的人，管家也不该怠慢。

赵微凉看着被端到床头的膳食失笑，自己没有这么娇弱，病好了就没什么了。

聂擎晚上回来的时候听着赵微凉已经醒过来了，轻轻的点点头就没有再说别的，一如既往的走进自己的书房处理文件。

第二天的天气不错，赵微凉的房间是在二楼的边角，连接着一个小巧的阳台，可以看得出来这边的房屋都不怎么高，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树木郁郁葱葱的茂盛，早上起来的空气十分的清新。

赵微凉醒来后就没有见过聂擎，看着循规蹈矩的管家，赵微凉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

聂擎没有去公司，一大早的起来给父亲发了一封邮件汇报工作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窗户正对的阳台上走出来一个人。

一身纯白色的宽松睡衣，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看上去就直到柔软异常。

看着那人站在阳台上安静的看着远方的样子，很安静的女孩子，这一点聂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是这一次……

站了一会之后，就坐在藤椅上，一晃晃的抱着自己，蜷缩着双腿。

保持着相同的姿势过了很久，聂擎才站起身上，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阳台上，散落下的黑发随着微风在半空中摆动，这个位置聂擎只能看到侧面象牙色的皮肤，以及挺直的笔尖和弧度微小的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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