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淇淋
姜时间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的事了。
“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周路程开着玩笑给她递了杯水。
女孩接过润了润嗓子,看着自己和昨天穿着一样的衣服发愁。
“你家有女生衣服吗?”
“我家就我一个大老爷们,大小姐说话前动脑子行吗?”
周路程被她逗笑,坐在床沿上看着她揉眼睛的模样心中泛暖。
“今天外面出太阳了,等会出去逛逛?”他补充,“顺便给你买新衣服。”
“还买啊……”姜时间嘟囔,“多浪费。”
周路程挑眉,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发笑:“花的是我的钱,不给你收借宿费都是我的慈悲好吗?”
“行吧。”她抿抿嘴,把水杯递过去,“你家次卧的床还挺软的。”
周路程抽抽嘴角:主卧的床垫换到次卧能不软吗?
“我要洗漱。”
“穿鞋。”
说罢,他把摆放不规矩的粉色拖鞋踢到她脚边。
姜时间突然严肃地看向他,“周路程。”
蹲下给她穿鞋的周路程应了一声。
“你好像我妈。”她停顿两秒,“我妈都没这么管我。”
周路程隔着毛绒拍了拍她的脚背,直起身拉住她递出来的手,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叫爸爸。”
她一本正经,声音故意放嗲:“周路程哥哥~”
男人扯了个笑,给她吃个毛栗往外走。
客厅里被迫喝下牛奶的姜时间咂了咂嘴,看着一脸胜利的周路程心里暗暗扎小人。
他便把洗好的杯子放到柜子上,“等我一下,我去套个外套。”
“好。”
她坐在板凳上,耳边忽然开始萦绕嗡鸣。头疼欲裂的感觉并没有翻涌袭来,只是慢慢滋延她的神经,呼吸极为不畅。
“姜时间?姜时间?”
不知何时,周路程已然站在她身前,一如既往的语气中滑进少许柔和:“不舒服?”
随着感觉的消散,姜时间呆愣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回过神。
“没什么,走吧。”
她起身,却被人捏住后脖子。
“穿外套,这么出去冻死你。”
姜时间刚转身就被扑面而来的棒球外套盖住脸,她没有丝毫停顿的喊叫出声:“发型!”
……
周路程不顾及女生发型的代价就是赔她一份冰淇淋。
“我要吃。”
周路程制止:“不行。”
“为什么?”
“天太冷。”
“我在室内吃。”
“……”
姜时间看着周路程吃瘪的模样扬起一抹笑,举着雪糕朝收银台跑过去,声音欢快:“老板结账!”
推开小卖铺的塑胶帘,小姑娘兴致高昂地握着冰淇淋,男人在身后手里大包小包。
“公园走走?”
姜时间有刹那间的沉默,回想起出门前毫无预兆的头疼。
“时间?”
“嗯?”女孩回过神,奶音破口而出。
周路程突然支语,耳尖不经意攀上红:“还,还不去?”
“去。”未经大脑,姜时间猛然给出肯定答案,就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走吧。”
下午的公园人没那么多,更多是吃晚饭出来消食的老年人和放风的小孩。
“周路程,这里人好少啊。”姜时间边吃冰淇淋边感慨。
“年轻人都不怎么来公园。”
她忽的一脸认真:“我们是不是提早进入老年人生活了?”
“……”周路程用腾出的手敲了下她的脑门,“nomorespeak”
“又飙塑料英语。”
冬天的公园很安静,蝉未出壳,鸟类南飞。
“汪!”狗吠声突然打破这份宁静,姜时间周路程同时望去。
一只牵引绳搭在身后的狗突然朝着女孩冲来。
姜时间吓傻了,呆在原地。
“时间!”
在狗起跳准备抓她的瞬间,一条胳膊突然一揽。姜时间整个人被护住,布料撕裂的身影传来伴随着男人闷哼一声。
她看着男人有些不对的脸色,猛然喊出声:“周路程!”
……
“疼疼疼!”社区医院里传出阵阵哀嚎,混杂着医生瞧不起的声音。
“那么大一男的这点小疼还忍不住。”
周路程看着刺入皮肤的针头,面部狰狞:“医生姐姐啊,我成年四十八小时不到,啊啊啊啊——”
姜时间看着他的模样,纠结下还是伸手捂住他的视线。温声开口:“姐姐,他有点怕针头,麻烦你轻一点,谢谢啊。”
“你是他女朋友吧,小伙子挺有福啊找到这么好个姑娘。上辈子救了银河系?”医生把注射器摁倒底,看着眼前痛的生不如死一直跺脚的男人忍不住白眼,“棉棒按着。”
“我来吧。”姜时间走上前帮他摁住,朝医生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医生。”
“没啥。”
回去的路上,周路程已经好很多。
“周路程,很疼吧。”
“我大男人皮糙肉厚的没事儿。”他秀了秀自己另一条胳膊的肌肉,“健硕男人,不怕针头。”
姜时间掩面笑了笑,几秒后脸色又被愧疚所覆盖:“对不起啊,帮我挡还受伤了。”
周路程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是那狗主人的错。出来遛个狗拿着牵引绳装模作样。”
女孩微微侧过脸,因为他的安慰而开心的勾了勾唇角。
他的侧脸很好看,下颚线流畅明显,喉结性感,眉骨俊朗。
鼻尖用上的酸涩是她始料未及的。
睫毛浸湿的瞬间她低下头,眼泪顺着她的动作甩在空中。
她盯着自己的脚,长发垂在耳侧。
周路程伸手把她的头发顺到耳后,略微一愣:“怎么哭了?”
姜时间胡乱揉了揉眼睛,扯出一抹笑:“冷的。”
“服了你了。”他看似吐槽一句,抓起她的手腕加快步伐,“还不是你磨磨蹭蹭走得慢。”
姜时间盯着他抓着的地方,即使隔着毛衣依旧感受得到燥热。
她又忽的想哭。
泪水朦胧间,她看向路边发白光的路灯,和夜色格格不入的亮光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让所有的不尽人意都如愿以偿吧,拜托你了,堕入红尘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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