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说，到底怎样才算真正改过自新呢？”苏瓷坐在缺了腿的三角凳上怅然道。
大概一个时辰前，宋清漪的祭灵仪式正式结束，而苏瓷也被领进外门。
一进门她就傻眼了，这屋里四面漏风，床上没帘，桌椅个个缺胳膊少腿的。
[活该。]冷酷的系统冷酷地说。
“一定是有人暗中使坏！”苏瓷笃定。
[那嫌疑人可以从这排到山门了。]
苏瓷哑口无言，她当然知道想让她不好过的人多得是。
“我以为我爹很有面子呢。”就很失望和伤心。
[这里是外门，掌门那么忙可顾不上这，你便是去告状，碍于你现在戴罪的身份，他也不好说什么，顶多替你修缮好这房子。]
[而且外门的修炼资源可比不得内门，聚灵阵品级低，灵气稀薄，还有众多琐屑的任务等你做呢。]越说越幸灾乐祸。
“这样啊，可我有遗产。”
[……]竟是忘了这茬。
苏瓷来之前特地去了趟原身的住处取东西。北岳剑派虽然算不上顶级大宗门，在整个修仙界也是有名有姓的门派，苏瓷作为掌门之女，手上好东西自然不少。
在系统的指导下苏瓷已经学会怎么从储物袋收放物品，又尝试用灵力搬重物，很快就把整个房间的东西换了一遍。
最后只剩屋子本身。
[结个坐忘长生阵，能抵御结界外一切攻击，风雨自然也进不来。]
“怎么结？”
系统口述，苏瓷边听边一样样摆材料结阵。
阵成后她立马去外面用石头试，果然被一层水波样的结界弹了出去。
[……你学的很快。]坐忘长生阵在防御法阵中已是中品法阵，除了对阵基材料要求高，对结阵人的要求也相当高，不仅是修为的问题，阵法的每一步环环相扣，对悟性要求极高。
“是你讲得清晰明了，你很会指导人诶，以后我的修炼就靠你了统师傅！”
系统第一次听她夸自己，一下有些飘飘然：[嘿嘿哪里哪里，我是你的系统，教你是自然的。]
说完它就想起当初师父也这么夸过它，忍不住想起一些前尘往事。
等它回过神才发现苏瓷已经在捣鼓其他物什。
“这是什么？”
苏瓷拿出一枚有干花点缀的梳篦，配色有些艳俗，年轻女孩子怕是不爱戴，细看篦齿疏密还凌乱不一。
系统从资料库里检索：[是苏父亲自打造的，送给苏瓷的仙月祭礼物，仙月祭是女修的节日，家中有女性小辈的，长辈往往会亲自制作法器赠予她们，勉励修炼。]
放项圈的盒子由特殊的玉制成，一看就造价不菲，这个盒子和里面的梳篦被小心放在储物空间的一处，与其他物什区分开，足以见得它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苏瓷小心将梳篦收好，又重新放回原处。
[这件法器外形虽然磕碜，却是中品灵器，你拿着用。]
苏瓷摇头：“这对她来说是很珍贵的礼物。”
系统不知道储物空间内部的情况，语气不以为意：[谁人不知苏瓷无法无天，从小到大给她爹添了多少麻烦，一个破梳篦而已，她怎么会当回事。]
“你管我啊，我就不用！”懒得解释，苏瓷直接掐了话题。
[……]要用它的时候一口一个统师傅，不需要的时候就丢得远远的，女人，无情！
系统显然生气了，这之后都没和她说话。
苏瓷则是自顾自看起了剧情。
先前时间紧，她只大略扫了一遍，大概知道苏瓷的结局，具体的情节走向还没来得及看。
如今仔细一读，瞬间瞳孔地震。
原先只以为苏瓷这个角色只是造作，用恶毒伎俩反向助攻男女主最后领便当，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感情线！
也不能说是感情线，毕竟苏瓷喜欢的一直是男主，问题出在她那个未婚夫。
止尘仙尊，修仙界赫赫有名的第一剑修，按照剧情她会因为男主拒绝她强行解除这桩婚事，这本来也没什么，两人的婚约本就是上一代遗留问题，实际上两人谁都不认识谁，顶多就是苏瓷再被多骂一波不识好歹。
坏就坏在她退婚仙尊后，在后面北岳剑派覆灭后投靠仙尊的剧情里，被止尘仙尊的爱慕者下药报复，阴差阳错把人睡了……而这件事影响还不小，虽然不怎么影响苏瓷，毕竟苏瓷只喜欢男主，且本就声名狼藉，但她那品性高洁的便宜未婚夫就惨了，被人指指点点到处八卦，很难说他后来误入歧途堕魔没有这层原因。
苏瓷不认识止尘仙尊，也不关心他的未来，她只关心他们睡了。
“统师傅统师傅！你怎么没说这还有床戏啊？！”
系统本不想理她，但听到床戏还是忍不住起了兴趣，于是看了一眼，看完心情有些微妙……
[不是必走剧情……反正你要攻略的是男主，到时候想办法别把退婚弄那么难看，自此以后绕着天照宗走便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好怕，人家很保守的~”
[……]你保守个鬼。
“好啦，这个问题确实不大，但是北岳剑派覆灭，这问题可大了啊。”
[确实，在书中北岳剑派只是男主踏入仙门的第一个踏板，后面才是广阔天地。]系统想了想，又说，[你要是想，也可以想办法阻止，毕竟我们的目的是攻略男主。]
苏瓷难得欲言又止，最后撇了下嘴什么都没说。
提到凌霄渊，便不得不说，他现在必是恨极了苏瓷，一人一统心里都很清楚这点。
何况这人睚眦必报，说不定这房子也是他的杰作。苏瓷尚且没觉得什么，系统又开始自体麻花运动，它一想到男主会因为苏瓷来外门，进而和女主相知相遇，它就难受得代码四处乱爬。
结界忽然荡起一阵波涛。
“哎哟！”外面传来惨叫。
苏瓷起身一看，倒在外面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外门管事的服装，她用系统教的查探修为，一看比自己低，腰杆直了几分。
“什么事啊？”
外门管事爬起来正想怒骂，一见是苏瓷立马想起什么，嘿嘿讪笑道：“哎哟不愧是大小姐，这阵法造诣炉火纯青！瞧把我这老腰撞得哟。”
“刚设的，忘记提醒你们了，先说到底什么事吧？”
管事的久闻苏瓷大名，原以为苏瓷受了这么大的气，定要朝他们这些小人物发泄，外门的日子不好过了，没想到人还挺和气，一时也有些迷惑，不过倒还记得正事：“是这样的，咱们外门除了修炼，还要负责宗门许多事务，像是您平常吃的灵米灵兽，炼器炼丹用的材料采买，人员流动登记等等都是咱们外门负责的，所以……”
苏瓷“哦~”了一声：“所以你是要我干这些？”
管事冷汗直流，擦汗说：“对不住啊大小姐，不是我想差使您，只是宗门有规定，所有外门弟子都得轮番承担日常杂务，您不做我……我会很难办的。”
苏瓷想了下：“行。”
管事还欲再说，没想到她已经答应了，一时卡壳了：“什、什么？”
“我说行。”
“对了，应该还有和我搭档的人吧，我可以自己选吗？”
“有、有的，大小姐想要和谁一起？”
“戚白芷。”
正是女主的名字。系统听到后已是心如死灰，连哆嗦都免了。
眼见苏瓷往灵圃走去，管事还在后面怀疑人生。
凌师兄叫他给大小姐安排最脏最累的活，他本来都觉得这事办不成了，没想到苏瓷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但是一想到凌师兄给他的好处，管事立马兴奋得五官乱飞。
而走在前头的苏瓷和系统，则是不约而同想到了原著中的这段剧情。
原著中的苏瓷，被废了一半修为贬入外门，还被差遣去灵圃干农活，心态彻底崩了。而当时和她搭档的恰好是女主，可怜的女主就成了她的出气筒，端茶倒水做这做那，还要被挑三拣四言语侮辱，堪称职场霸凌。
[你不会也想来这么一出吧？]
[也不是不行？]
[你……]原以为苏瓷虽然行为不端，到底是个有良知的人，没想到她真的没有，女主何其无辜，折磨她实在是……有那么一瞬间系统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我劝你不要，你这是在给男女主制造机会，你越是折磨她，男主越是会注意到她心疼她，与其找她麻烦，不如找机会博取男主好感。]
苏瓷没有回应它，似乎在思考什么。
内门与外门交界处，高挑的青年立于云巅，一缕云雾若有似无的从他身旁飘过。
“凌霄渊，你费得着花那么大功夫对付一个傻女人吗？连百谷壤都用了，这玩意儿可不好得，这种已经开智的灵壤，广识如我都找不到几处能得的地方。”
百谷壤是世间最好的灵植培养土，被誉为息壤之子。有趣的是百谷壤具有智性，它会惩恶扬善，吞噬在它领地上作恶之人，以保证精心培育的灵植不被任何污秽污染。
“吞这么个小坏蛋，啧，暴殄天物。”
站在云巅的正是凌霄渊，他瞳色极黑，在云雾缭绕下显得冰冷而深沉。
“我要她死。”
云雾微不可见的颤动，在对方骇人的视线中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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