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从漫画里来（1）
雨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伞边缘滑落，水泥地上也升腾起一股水雾，在路边灯光的照射下透着朦胧美感。
这般秋雨快将耳里的音乐声掩盖，戚厌还是能听到惊恐的喊声。
他停下脚步，握紧伞柄转身，看向被人不断向前围住的巷子。一眼望去，巷子里面黑暗一片，只有高楼泄下来的灯光能让人看清巷子上方的墙壁。
被人围堵的巷子口喧哗不停，有人害怕地捂着眼，有人兴致勃勃拿出手机拍，就是这么大的雨也阻止不了他们对事物的好奇。
片刻，警车赶来，驱散人群保护现场。看够热闹的人轰散开，有的从戚厌身边路过，口中正谈论着刚刚看到的场景。
“那不是菜市场的李姨么，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听说身上被划了二十多刀，舌头还没了。”
“她平时嘴碎，什么都爱和别人说，说不定啊就是祸从口出。”
“错了错了，这其实是一场连环杀人案，你们难道不记得一年前死的那两个人也是同样的被人划了几十刀么。我看啊，这凶手就是同一个人。”
听到这里的戚厌浑然间像是被某种东西盯上，一股寒凉从脚底升起，那股像血液般黏稠的视线感落在身上久久不散。
他透过朦胧的雨幕不经意地环视一圈，转身垂眸看了一眼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白花花的球鞋，不再停留地抬脚往家走。
今天是周四，晚上十点，是江川一中高中部的第二个晚自习下课时间。
从戚厌睁眼开始，他就已经拥有了原主的记忆，仿佛原主就是他，他就是原主，脑袋里的记忆十分清晰。
原主的家离学校不远，走路大约十分钟，那条巷子恰好就是其中的一个经过点。
原主成绩优异，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父母在外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奶奶。住房是老小区，一层就有四家人住，热闹得很。
下这么大的雨，原主的奶奶应该已经在楼下不放心的等着了。
想及此，戚厌微微加快脚步，身上的那股黏稠感也逐渐变淡，直到完全消失时，戚厌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虽是老小区，但楼下的场地上还是安装了路灯，戚厌不至于抹黑走到头。
才走没几步，兜里的mp3突然没电陷入关机，耳机里没有了声音，戚厌的听觉更为敏锐。
几乎是在身后脚步靠近他的时候，他猛然转身退后几步拉开距离，伞下的双眼露出警惕。
“这么大的雨，小厌还上第二个晚自习啊，你奶奶估计担心你得紧。”身形高大壮硕的男人穿着黑色夹克和黑色秋裤，肚子微挺，笑容憨厚，一看就是老实人的那种。
戚厌认得，是同一层楼的邻居，就在他家隔壁。姓庞，四十几岁，是屠宰场的工人。
“庞叔怎么下雨也出门了，不是还没到上班时间么？”屠宰场的工人一般都是凌晨过后才上班，既然没到上班时间，那他身上的淡淡血腥味是从哪来的？
正当戚厌看向对方手上提着的几条开膛破肚的鱼时，庞成勇也将塑料袋提起来晃了晃，笑道：“有个朋友下午在江边钓了几条鱼，非让我过去喝几杯。从下午喝到现在，临走前又送我几条鱼，又大又肥，反正我也吃不完，等下给你和你奶奶送两条过去。”
“不用了庞叔，我和奶奶都不吃鱼，送我们也是浪费。”戚厌的确也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不过一切都被雨水冲刷得很淡，他分不清辩不真。
“瞧我，都给忘了你们祖孙俩不吃鱼了。成吧，等下我给你美和阿姨家送去。这雨大，咱们赶紧上楼，别让你奶奶等急了。”庞成勇走近两步，抖抖伞，硕大的水滴顿时噼里啪啦的落在戚厌的伞顶，让他心脏猛然一紧。
庞成勇在前，戚厌在后，面前的视线更显昏暗，直到看见楼梯口站在着奶奶，他的身体才陡然放松。
庞成勇跟戚奶奶唠嗑两句，说自己等会儿还上班就先一步上楼了。
戚厌收伞甩了甩水，瞥了一眼庞成勇的后背，这才慢慢扶着奶奶上楼。
等他进家洗完澡和衣服已经快十一点了，也是在这时，一直没有反应的系统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这次的世界可能有点麻烦。】系统身上的光一闪一闪的，坐在戚厌的被子上首先来了这么一句。
“是不是原主有什么问题？”戚厌每次穿的身体都是因为原主死的时候有很大的心愿未了，他的任务就是帮他们了结心愿，助他们往生。
以前都是接收原主的记忆后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务，而这次，直到现在他也尚未接收到属于原主的心愿。
【原主没问题，是你存在的这个世界有问题。】
“嗯？”
【你现在生活的世界只是一本书，哦不对，准确来说是一本尚连载期的漫画。】
“漫画？”戚厌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毕竟若原主只是一个漫画中的人物，那他怎么能成为这些任务目标中的一个呢？
像系统所说的，他经过的世界是根据书内容虚构出来的，虽为虚构，但也在数不尽的小世界中能排上号，这才让人觉得真实。
而像这种书中书的世界，里面的人物竟也能突破维度，超脱书本吗？
【可能是因为他与你之间有某种联系？】
一向都是用陈述语气的系统居然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
“不知道原主的心愿，那任务要怎么做？”
【咳，你还是先保证能够活着要紧。】系统不知道原主的心愿，却能看到此时戚厌身上的命数。
【还有14天，你就要凉凉了。】
戚厌：……
【能清晰可见你的寿命，说明你是这本漫画的主要成员之一，命运已定。】
【之前我不出现，是因为在这本漫画中，会发生的事我也改变不了。相信你也能察觉到自己的思维有些不受控制，比如有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脑海里都已经给你做了选择。】
“你有办法了？”相伴这么久，戚厌还是比较了解系统的，能说这么多，说明它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此时透过房间窗户还能看到听到外面下着雨，而戚厌的房间恰好和庞成勇的房间相邻，要不是系统设了结界，他也不敢明着和系统说话。
系统狡猾地笑了两声，一改之前的凝重，嘿嘿笑着问：【你知道这本漫画的作者是谁吗？】
“棠棠？”
【…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无趣。】
戚厌表示，能和他有牵连，还能让系统露出这种猥琐笑声的只有夏知棠一个人了。
【你要想活命只能让她给你改写结局了，我可以帮你和她建立联系，能不能成功看你自己。】
系统说完就伸出一条小触手，伸到“胸前”掏了掏，几秒后掏出一个荧光透明平板，又伸出一根触手在上面点点点，然后递给了戚厌。
【嘿嘿，帮你添加了她活跃最厉害的一个软件，不用谢。哦哦，主世界的剧情也传给你吧，不然你摸不清你老婆的底细。】
银白的触手在戚厌的眉心一点，主世界的剧情就开始涌入他的脑海。
大概过了几分钟，过了一遍剧情的戚厌眉头一皱，不解地问：“社恐？还十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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