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选择
寒江雪被带到一座漆黑的山洞中，他没有做任何抵抗，便被四条触手吊在半空，一颗生着独眼的肉瘤从他腹部钻出，没有口鼻，却能发出桀桀怪笑。
“桀桀，小子，你没想到我会脱困吧！”
肉瘤大如足球，凑到寒江雪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独眼发出慑人的光。
紫魔给他的封印，只维持了片刻就被破解，毕竟是一体的，这也是他多年谋划反噬做的重要后手，如今果然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现在看着寒江雪，就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婴魔，你失败是注定的。”寒江雪手脚不能动弹，却意外的冷静。
“你说什么！你这个蝼蚁也敢评价我！”婴魔又凑近一些，独眼就要贴在他的额头上。
他没能反噬紫魔，还损失了八成力量，本就郁闷至极，这只蝼蚁居然敢评价他。
“你选错了主人。”寒江雪凝视着婴魔的独眼，态度依旧冷静。
“桀桀……难道你有资格做我的主人？！”婴魔后退一些，肉瘤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里面肉芽交错，仿佛是一张嘴。独眼中充满了恶意，随时准备一口将寒江雪吞下。
寒江雪忽然剧烈挣扎，并高声道：“只要给我时间，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可以超越师父，达到你想象不到的高度！”
寒江雪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能像反派角色中跑龙套，恳请高大威武的主角网开一面，再给他一个机会。
婴魔瞪大独眼，裂开的口器缓缓合上，寒江雪喘着大气，心如擂鼓，面对婴魔，他没有任何反制的手段，对方是实实在在的巨魔，一个意念就能将他杀了。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婴魔忽然收了四条触须，然后像是蜘蛛一样飘在半空，独眼盯着寒江雪。
“为什么！”寒江雪虽然如释重负，仍有些疑惑。
“桀桀……因为你恨比天高，你身上的伤疤和心里的创伤瞒不过我。”
“求求你别说了！”寒江雪心中一痛，赶紧捂住耳朵，像是想起了极为可怕的事。
“既然你想要变强，本座就成全你。”像是明白寒江雪的渴望，婴魔收缩触须，独眼紧闭，在半空一阵东摇西晃之后，他的体积猛然缩小十倍，变得只有鸡蛋大小，但却多了四条触须，成了一只八爪螃蟹。
“小子，看清楚了，这就是《魔胎变》的雏形，当初紫魔修炼的时候，为了速成，切断了四根触须，虽然可以勇猛精进，却走上了绝路，三百年前，修为就再无寸进。”婴魔的身体虽然缩小，但声音依旧阴冷。
“这触须又是什么，师父为什么要舍弃？”寒江雪打起精神，想要搞懂其中的深意。
“这八条触须，就是八条道路。”婴魔飘飘荡荡，八条触须也缓缓动了起来，灵动又充满了活力。
婴魔显然是个真正的巨魔，决定给寒江雪一个机会，就没有任何保留的培养他，肉瘤再次变大十倍。
寒江雪后退三步，眼神不断在八条触须之上游走。
“《魔胎变》第一步，便是养胎。这八条触须，各有各的用处，各有各的风采。但，同样的，你却只有一个心念，也就是说，无论你变得有多强，你每一次也只能选择将其中一条变强，而这还需要大量的资源和漫长的时间。”
寒江雪闻言，捏着下巴思索，好奇的道：“也就是说，一个心念一次只能走其中的一条道，那么其他的七条道就只能闲置，资源且不说，如果需要大量时间，那么一旦走错了路，岂不是遭了？”
婴魔见他能够举一反三，上下晃了晃他的肉瘤脑袋，算是点头肯定，又道：“没错，八条道，各有各的取舍，紫魔那个老鬼虽然只精通了其中四条，却也是这数千年来为数不多的天才之一。”
“当然！你也算。”婴魔肯定了紫魔之后，也不忘评价一下寒江雪。然后他伸展着八条触须，道：“做个选择吧，切除哪些，留下哪些。”
八条触须，寒江雪顺时针看过去，每一条给他的感觉都不同，有的让他望而生畏，有的让他非常舒服。
寒江雪又看了一遍，这一次却是只看它们的外表。只见它们大小不一，长短也不一，就像人的手指一样，象征着八种不同的作用，当然，十根手指少一两个并不是无法接受的事，但是叫他像紫魔一样切掉一半，只留下四条，那他除非是疯了。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选择？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婴魔瞪大独眼，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魔胎变》绝不是凭你一个人的心念可以修至大成的！你这样做无疑是自掘坟墓！”婴魔忽然咆哮起来，声音回荡在山洞中，震得周遭土石瑟瑟作响。
八条触须也开始疯狂甩动，险些抽中寒江雪，显然已经动怒了。
寒江雪不为所动，笑了笑，指了指婴魔，道：“我还有你。”
“什么？”婴魔眼睛整个瞪圆了，八条触须同时僵住。
许久之后，婴魔才回过神来，到了他这种境界，还能让他心神失守的人和事已经不多了。
“我的确可以帮你分出一个心念，但，这样你就要对我放开心神，让我的意念融入你的神魂。这是紫魔都不愿意承担的……”
“我不怕，来吧！”寒江雪展开双臂，对他没有任何保留，
婴魔又是一阵恍惚，这小子！他真的不怕自己哪一天逆袭他的心神，将他反杀或者夺舍吗？
“为什么？！”婴魔最后一问。
“因为仇恨，因为我需要力量！”
“好！”毫不迟疑，带着八条触须，婴魔一头撞上寒江雪的身体。
在一阵不可描述的恐怖融合中，婴魔彻底和寒江雪融为一体，在他的后背凝成一个球形图案。
“小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有两个心念，这八条触须的作用，如何分配资源和时间，去强化其中的哪一条触须，我都会亲自提醒你，现在你还太过弱小，我就替你做主，将两个心念和所剩不多的魔气，用来提升第一和第二条，这也是紫魔当初没有舍弃的两条。”
“嗯！是哪两条？”寒江雪关切的问道。
“第一条，自行凝聚血气，第二条，自行凝聚魔气。”紫魔淡淡的道。
“血气是什么？魔气又是什么？”
“血气可以用来强化肉身，魔气可以强化魔功。”
“原来自己也能凝聚血气和魔气吗？很好！”寒江雪眼睛一亮，他现在最需要的的确不是进攻的手段，而是资源。
直接出去跟飞龙剑客之子单挑，那岂非送死？
但如果自己可以凝聚出来那就不一样了，只要低调一点，不要太浪，就能安稳的发育，不招惹任何人，也能得到强化魔胎的资源。
紫魔像是知晓了寒江雪的想法，提醒道：“这第一条和第二条虽然很重要，但是在以后你变强了之后，它的作用就不太明显了，甚至到了紫魔这种程度，它的存在几乎可以忽略。”
“还有。这毕竟是魔功，你战胜对手，从他们身上获得的魔气和血气，是自己凝练出来的数十上百倍。”
寒江雪心中一动，顿时魔念大生，恨不能大开杀戒，但，他立马就冷静下来了。
“嗯……再跟我讲讲其他的道路吧。”
婴魔沉默了片刻，才道：“其他道路就是进攻，辅助，还有防御。也就是两种进攻手段，两种辅助能力，两种防御方式。”
“原来如此。”寒江雪有些明了了。
所谓大道至简，虽然看起来《魔胎变》非常繁奥复杂，但真说起来也就是，吸收，进攻，辅助，防御，这四样手段基本上在一些成名的神通之中都包含了。
而且还有勇猛精进的办法，那就是切断其中几条道路，比如说紫魔，他选择的就是吸收和进攻，但这也足以让他横行无忌了。
“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能出手，所有的困难你都要自己面对，还有《魔胎变》不能轻易展现于人前，除非你能有绝对把握将其杀死，不然就不要出手。”婴魔说完，便失去了和寒江雪的联系，显然已经进入了提升第一条和第二条触须的维持状态中。
然后，寒江雪细细感应体内的变化。
只见他的丹田气海正在以一种极为微弱的程度增加两种力量，一种是红色的血气，一种是黑色的魔气，应该就是婴魔所说的吸收之力了。
只不过，吸收的太慢，太微弱了。
想要变强，猥琐发育的确是一种好办法，但若是失去一颗勇猛精进的心，就不能突破现在的境界，他现在还只是个拥有丹田气海的先天高手，连飞龙剑客之子都打不过，就更加别说回家族报仇了。
“那小子的飞龙剑确实不错。”寒江雪思索了片刻，决定干这一票。
干掉他，不但能获得飞龙剑，还能吸收魔气和血气，因为自己有两个心念，等婴魔强化完两条道，如果自己体内没有足够的血气和魔气，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有两个心念提升他的道路，却没有实力战胜对手获得资源，婴魔可以忍，自己绝不能忍。
“我的仇人我不敢面对，那我还不敢面对你吗？小白脸，我忍你很久了，今天不是你踩着我做垫脚石，就是我踩着你做我复仇的基石。”
说完，寒江雪大步走出山洞，他这个手无寸铁的少年，就要去挑战人生中的第一个对手，手持神剑的少年剑侠。
忽然，在他的后背，婴魔的脸在他的后背凝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已然完成了两条道的升级，现在，差的就是魔气和血气，用来解开其他道路，显然，寒江雪如今需要的，正是进攻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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