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熊孩子
“我是世界之王！”寒江雪迎着风，站在船头，展开双臂，内心充满了欣喜。
故乡情浓，我又回来了。
阿蓝在他身后露出崇拜之色，一种成熟的感觉油然而生，无法抑制的走上前，从身后抱住寒江雪。
“师叔……我会陪你。”
“看！太阳落下的地方，是我出生的故乡。”寒江雪向前一指。
“师叔，那我们要如何呢？”
“我要让所有得罪我的人，欺负过我的人后悔！”寒江雪缓缓闭上眼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阿蓝松开他，有些关切的问道：“可是师叔，我们两个人，真的可以对抗你的家族吗？”
寒江雪思索了一会，才摇了摇头，肯定的道：“如果是我们两个人，那当然不行。”
阿蓝怔了怔，指了指自己的脸，惊奇的道：“师叔，难道你真要一个人去面对吗？那可是有着三个筑基修士的家族啊？！”
寒江雪背着双手，没有回答。
阿蓝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的背影了，虽然孤独，但很高大。
许久之后，寒江雪转过身来，来到阿蓝身前，坦然道：“其实我知道，无论我使出多少种手段，多少算计，真要生死搏杀，师叔都绝不是你的对手。”
阿蓝沉默，沉默便是肯定。
寒江雪叹了一口气，又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花里胡哨。”
“但是幸好，我还会法术，正所谓魔头会法术，神仙也挡不住！”
然后，他手腕一翻，一团血气和魔气凝聚于手心，化成一只黑蝙蝠。
“这便是我修行的《魔胎变》，所选择的第一个攻击手段。”
黑蝙蝠缓慢的拍打着翅膀，显得迟钝又没有攻击性。
阿蓝面色凝重，抬眼看了看寒江雪，又打量了一眼黑蝙蝠，却忍住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想说，这是个废物能力对吗？”寒江雪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
阿蓝顿时变得支支吾吾的。
寒江雪又化出两只黑蝙蝠，在他身边环绕，“看好了。师叔再教你一个道理，世上没有废物的能力，只有用不好能力的废物。”
阿蓝瞪大眼睛，忽然一只黑蝙蝠向她飞来，她一手抓住一只，又飞来另一只，又换一只手抓住，这一次，却没有把它们捏爆。
然后，寒江雪不见了。
“师叔！”阿蓝猛的回头，哪还有他的影子，这条小船，只剩她一个人。
周围死寂无声，船外水波荡漾。
寒江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忽然就消失了。
碧水晴空，习习微风。
片刻之后，阿蓝强忍着慌乱，仔细回想刚才寒江雪说的话：“世上没有废物的能力，只有用不好能力的废物。”
然后，她摊开手掌，黑蝙蝠又像是下意识的飞舞起来。
“少了一只！”阿蓝低头，看向船的左侧，有一只蝙蝠趴在那里，像是盖住了什么。
阿蓝这才如梦初醒，将身子凑出船身，便看到了寒江雪，于是惊喜的道：“师叔，我看到你了！”
只见他身体打横，一只手抓着船沿，身体像是趴在船外的蜥蜴，然后用蝙蝠盖住他的手指，这才蒙骗了阿蓝的眼睛。
嗖……寒江雪飞身而起，稳稳的落在船上。
“如何！”寒江雪一脸得意的道。
“师叔厉害！”阿蓝猛拍手掌。
寒江雪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阿蓝的额头，道：“这就叫障眼法，无论是隐身术，还是先前的无形剑意，都是一种表面功夫。”
然后，他又从船上取来一个水壶，一个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好了！我现在当着你的面，不用任何法术，给你演示障眼法。”寒江雪举了举杯子，将水一饮而尽。
然后不等阿蓝开口，将水壶提起，转向船外，倾斜着，将水倒光。
“师叔？”
寒江雪摆了摆手，然后将水壶递给她，再将空水杯放在水壶旁，眼神示意她给自己倒水。
阿蓝不明所以，但仍将水壶倾斜，却一滴水也没有倒出来，只能疑惑的看着寒江雪。
寒江雪将空水杯拿起来，放在嘴边，昂头，张口，仿佛在喝水。
“师叔？”阿蓝更疑惑了。
寒江雪笑着把水杯递给阿蓝，“你看！半杯水。”
果然，原本空空的水杯里面，真的还有半杯水，阿蓝瞠目结舌，将水壶抖了抖，里面空空如也，又看了看寒江雪手中的水杯，又看了看寒江雪。
水壶没有水，水杯也没有水，那这半杯水，究竟是从哪来的？
“这就叫障眼法。”寒江雪提醒她。
阿蓝自失一笑，“师叔的障眼法，果然出神入化。”
寒江雪将水杯里的水倒入水中，看着河面，道：“看到了吗！我能用三只黑蝙蝠在你面前消失，也能用一个杯子，让消失的水出现，这就是一种运用手法，任何手段在我手中，都能发挥出远超常理的作用。”
“师叔，是阿蓝没眼光。”阿蓝脸上微微一红，刚才竟然敢小瞧寒江雪的选择。
“《魔胎变》里面的攻击手段有两种，我选择的，是起点低，但是成长高的召唤术，而不是善于进攻的法术。不是我没眼光，而是我现在缺少的不是杀伤手段，而是进攻的方式。”
“阿蓝明白了。”阿蓝轻轻点头。
化腐朽为神奇，这就是她的师叔寒江雪，心机城府，果然深不见底。
日落西山前，寒江雪和阿蓝终于到了目的地，前方河岸，便是寒家的一座码头。
“十年了，许多事都已经物是人非，所以记忆里的东西都不一定完全对得上，还有，我无法保证这次的复仇能否成功，因为我想堂堂正正的复仇。”寒江雪上岸前，表情变得非常冷酷，脸上像是附上了一层冰。
“为什么要正面应对？师叔！这完全不符合你的风格！”阿蓝拉着寒江雪的袖子，面露为难之色。
不用阴谋诡计，不用卑鄙无耻的手段，竟然选择正面对上一个庞大的家族，这简直就是送死。
“我还有你！”寒江雪极为难得的和她说了一句俏皮话。
阿蓝脸上一红，却仍不放手。
“他们毁了我的童年，毁了我的丹田，毁了我的天才之名，但，我还活着啊！”
寒江雪说着，转过身。看着阿蓝，用一种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就算是大魔头，面对自己的家人，哪怕是复仇，也不屑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吧。”
“我明白了。”阿蓝将手放开，却满眼失落之色。
啪！寒江雪一把按住她的肩膀，道：“但是你就没关系了，因为你不是寒家的人。”
“我……师叔，我也可以是……”阿蓝的一颗心如小鹿乱撞。
寒江雪瞄了她的胸口一眼，遗憾的道：“你还小。”
又接口道：“不要再说了，你就给我想尽办法破坏寒家，随便你怎么折腾都行。算是配合我！”
“那我要怎么做？”阿蓝有些紧张。
寒江雪沉思了一会，道：“你……你正常发挥就行。”
阿蓝却更紧张了，“师叔，先让我试试手好不好？”
“那好吧，唉……要是能找到寒家那三个筑基修士的子孙就好了，随便找到一个，让你练练手。”寒江雪感慨。
上了岸，寒江雪依旧在想这个问题。
沿着长街直走，两旁喧闹非常，高楼成群，商铺酒楼林立其间，往来人流笑语欢声。
这个镇，其中就有一半人都信寒，可见寒家势力有多大，想找一个寒家的子孙，如同大海捞针。
走了许久，阿蓝忽然笑了起来，道：“我们这么走，可能碰不到一个寒家的重要人物，但万一要是有人把(我是孙子）四个字贴在额头，那就好办了。”
寒江雪挠了挠头，“这世上哪有这么蠢的人。”
然后，阿蓝拉着他走向一块高高的酒楼台阶。
“哈呸！”忽然，一个五六岁的小胖子，一口痰吐在走神的寒江雪脸上。
阿蓝脸色一变，寒江雪瞪大双眼，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小胖子。
第一眼看到他，寒江雪就一肚子火，然后被他额头贴着的一张纸吸引，下意识的念了出来。
“我是孙子。”
小胖子哈哈大笑，“哈哈哈！乖，我是你爷爷！”
阿蓝顿时怒了，寒江雪却一把按住她的手，轻声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小胖子的德行，很像我的一个仇人，给我打个掩护！”
话音未落，那小胖子像是察觉到了不对，但光天化日之下，料定他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就没有叫喊。
但他显然想多了，阿蓝向对面小巷扔了一个轰地雷。
轰隆一声巨响，霎时间人仰马翻，现场浓烟滚滚，一片哀嚎之声。
片刻之后，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寒江雪指责阿蓝：“你下手太重了！”
“对不起师叔，但我这是正常发挥。”阿蓝吐了吐舌头。
“正常发挥？！我来教你什么叫正常发挥！”说完，寒江雪将一脸惊慌的小胖子提起来。
小胖子显然是吓坏了，这两个人怎么跟说书人口中的大魔头一模一样。
“我爹是寒枫！”小胖子一声惊呼，希望能吓住寒江雪。
寒江雪愣了愣，心道：果然是他。然后咧嘴一笑，道：“难怪你这么熊，原来你爹随你呀！”
说完，他一口唾沫喷在小胖子脸上。
哗……像是一桶水灌下来，小胖子整张脸都湿透。
阿蓝身子后仰，一脸震惊，一口唾沫也能给人洗把脸，师叔的出水量，居然这么大！
然后，寒江雪不给小胖子反应机会。将他按在墙上，抡起拳头就打。
“我叫你熊！我叫你熊！”
笃……笃……笃……小巷即刻传出沉闷的声响。
“你还熊不熊！”又是两拳，打的小胖子口吐酸水，一脸衰样。
阿蓝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寒江雪的胳膊。
“师叔！你这样打人是不行的。”然后，她从怀里一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铁锤，递给寒江雪，沉声道：“用榔头！”
寒江雪脸色一变，接过铁锤，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桀桀……还是你懂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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