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 章 雷母破防

四脚毕竟年幼，尽管它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蛇母和斑额对于故旧的态度，隐隐中又让它有了一丝憧憬和向往，倘若自己身边也有一群不因几番争吵便反目，甚而始终相信自己的追随者，自己只怕做梦都会笑醒吧。

斑额的归来，比预料之中要来的更早更快，在四脚回到驻地的次日正午时分，它的身影便已出现在驻地外围暗哨的感知范围之中了。

当消息传回营地，四脚便已知道，这次又是它的直觉更胜一筹，因为斑额回来得太快了！只不过，这一次它的心里却没有像以前那么开心，甚至觉得心中的某一角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散去，这种滋味令它感觉很不舒服。

尽管没有说出口，斑额颓然而又无力的状态也足以令蛇母一众对出使结果有了近乎十分的猜测，它们太了解斑额了，倘若功成，斑额绝非是眼前这般状态。

自斑额归来，一切尽在无言中进行，蛇母也没有要苛责斑额的意思，相比于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它更在意的还是四脚的“未卜先知”。

“四脚，你是不是早知斑额此去会无功而返？”

“那倒没有！”四脚自然不敢夸这样的口，“对于螣蛇一族的态度，早些时候我就已经发表过自己的见解，不过，我毕竟资历浅，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不曾经历过的，所以，我的见解也仅仅只是基于我自己的所见所感来发表的而已，很片面，但是也很直观。其实，无论站在哪个层面，哪怕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都对今天这样的结果感到遗憾，这是我最不愿意看见自己侥幸料中的一次！”

尽管四脚否认得很干脆，一番解释也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但是蛇母心里却依旧存疑：

“昨天斑额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你道你神疲体乏不宜出使，因此无奈之下只能容斑额自去，又闻你说两番出使两使两捷，大喜之下便不曾放在心上，可今日斑额铩羽而归，而你的状态又并不像你昨日所说的那般疲弱，我就不得不怀疑你不同斑额共去的真正原因了。”

蛇母言之凿凿的话令斑额的心里愈觉惭愧，回想起来，四脚对于出使螣蛇一族确乎一直都抱有抵触心理，而且从一开始就很不看好，只是自己和蛇母都在这件事上不自觉地钻了牛角尖，四脚越不看好，自己就越想要去证明四脚是错的，结果自己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今既已证明四脚是对的，不仅仅是蛇母，斑额又何尝不想弄清楚四脚判断的依据究竟是什么呢？见四脚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实话，斑额也急了，倘若今天不弄清楚自己输在哪里，只怕往后自己都会对此难以释怀！

这一刻，挫败、自责、不解，一股脑儿涌上心头，竟然令一向沉稳冷静的斑额有些绷不住了。

却见它猛然间气场爆发，双眼也因气血汹涌而变得通红，头上鳞片片片喷张翕动，血口大开，仰天长长一啸，似是要一口气宣泄完心中郁闷一般，庞然能量霎时间肆意激荡，一发而不可收拾，令原本晴好的山间也顿时风云为之变换！

远处众蛇惊惧，不知究竟；近处众蛇此刻也是一阵发懵，不明白斑额何以会在此时此刻破防。

蛇母对此也是颇为吃惊，它已记不清有多少年不曾见到斑额这般模样了。它知道此次失败定会令斑额受到不小打击，可在它看来，无论遭受多大的打击和挫败，斑额都不至于崩溃，因此，当它再次被现实打脸时，蛇母一时间不由得也懵在当场，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这一刻，除了斑额的咆哮声和着风声来回激荡，山间再无其它声响。

少顷，饱含气场能量的咆哮渐渐收聚、消散，显然是斑额有意识为之。这一点倒是在四脚的预料之中，诚然，今日的斑额确乎有些失控，不过，好歹是跟蛇母斗智斗勇将近百年的存在，这点儿隐忍力还是有的。

平静下来的斑额收束了头上的鳞片，双眼却依旧赤红，两枚竖瞳更是如盯猎物一般死死地锁定在四脚的身上，然而，它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喝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反而颤抖着身躯接连长长地呼出几口浊气，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一般，良久，这才嘶哑着嗓子吞吐着问道：

“四脚，你说实话，你究竟是从何处判断出螣蛇一族不会与我族重修盟好的？！”

声音颤抖而又压抑，看得出斑额是想尽可能地以正常语气说话，然而，冷静中透露着癫狂的它，此刻再怎么努力都注定是徒劳。

斑额已经疯狂至此，四脚知道，再不拿出点儿实质性的东西今天是别想安然过去了，只得长叹一口气说道：

“唉！其实原因出使之前商议出使顺序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最喜欢干的就是杀熟！或许我年幼经历的少，不过，就我这短暂的生涯中，却已经经历过数次来自熟识之蛇的威胁、算计、背叛，也因此我不敢轻易相信大部分同类，尤其是相熟的同类！”

听着四脚发自肺腑的讲述，斑额的脸色渐渐地也缓和了许多，中间数度欲言又止，想来是好为蛇师的性格又在蠢蠢欲动，不过这一次它总算是忍住了，毕竟今时今日再想说教四脚，不仅不合时宜，只怕也没多少说服力了。

“当然，蛇母雷母也常教导我许多东西，所以，对事物的认知我也不会轻易走极端，简单来说，相熟的同类里面肯定有真心实意的，就如同陌生族群里肯定会有心怀恶念的存在一样，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上也定有矢志不渝的盟定关系。因此，不管你们信与不信，其实我对雷母出使是抱有一丝期待的，只是这结果……”

见斑额脸上再度掠过一丝苦涩，四脚忙岔开话题接着道，

“这同时也是我对雷母出使铩羽而归感到遗憾的原因，我赢了，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多半是冷血的，若果真如此，那么以后我还敢相信谁呢？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都是暗藏杀机的存在，在这样的世界苟活，单是想想就觉得累，所以，这一次绝对是我最不想赌赢的一次，哪怕只是基于我族出征的大局，我也同样作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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