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意想不到(怎么是他)
颜慕殇牵着上官凝的手,跟着火红色螟蛉的方向一路往院子里面走。
这座院子的确是破败的可以,上官凝还记得欧阳袅袅被看押在这里的时候,好歹还有婆子在外面守着,多少回拾掇一下院子里的卫生,现在院子被空置下来,成了老鼠和鸟雀的乐园,遍地随处可见老鼠啃食家具而留下的痕迹,还有一块一块鸟雀的排泄物。
上官凝微微皱了皱眉,前世里她即便被那两个人囚禁在柴房里,屋子里的情况也比眼前看到的要好的多。
火红色的螟蛉和那青灰色的螟蛉又开始上下交替的飞,有了之前的经验上官凝知道这对螟蛉又开始在交流意见了,于是便静静的站在颜慕殇的身边,等着螟蛉接下来的动作。
成廖站在两个人的身后,将脚下的杂草用脚往一边踢了踢,他也没想到上官府竟然还有这样的院落。
那只螟蛉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便一起向着院子左侧的一间屋子飞去,上官凝面色一顿,那屋子正是当日关押欧阳袅袅的。
屋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两只螟蛉很有趣,明明可以从缝隙中飞进去,它们却只是在门外徘徊,还时不时的在成廖的眼前晃悠几圈,嗡嗡的扇着翅膀。
上官凝觉得有趣,两只螟蛉似乎在催促成廖上前开门。
果然,成廖将门推开后,两只螟蛉便扇扇翅膀从屋门大摇大摆的飞了进去,上官凝看着两只螟蛉可爱的样子,又瞧见成廖黑着的脸,忽然心情好了不少。
屋子里的情况不比外面好上多少,虽然没有那么多杂物,但是灰尘却是积的很厚,不过是开门而已,却让灰尘如同受了惊吓的野马一样在屋子里四下飞扬,上官凝捂住口鼻,仍旧被呛的咳嗽了几声。
颜慕殇将上官凝拉过来,脸朝着自己的胸膛,将灰尘隔绝在外,成廖十分有眼色的到外面寻了个破瓢,又从水井里打了些水,哗啦啦的撒了些在地上,浓雾似的灰尘才渐渐的消散开。
地面上依稀可见欧阳袅袅留下的血迹,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的结了块,还有一些渗到了石板里,让青色的石板如同泪竹一样带着斑斑血印。
思忖间,两只螟蛉停在了屋子里的一处破旧的矮几旁,不过两个小家伙似乎嫌上面灰尘太多,不过是稍作停留便不约而同的飞到成廖的面前,一左一右的落在了成廖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一路飞的累了还是已经完成任务的缘故,两只螟蛉落下后就不再活动了。
成廖被两个小家伙当做了踏脚垫,心中很是不爽,不过却还是十分小心的将那个黑檀木的小盒子从怀里拿出来,盒子一打开,两只螟蛉便争先恐后的钻了回去。
啪嗒一声,盒盖被盖上,成廖看着上官凝有些揶揄的眼神,脸上竟有一抹可疑的红晕出现。
颜慕殇对着成廖点了点头,成廖正了神色,走到那个矮几旁边,半跪在地上,只是观察,却并不移动矮几。
“主子,这里有暗道!”
上官凝很震惊,这个成廖还真是有些本事,他都没有动过那矮几,怎么就如此肯定哪里有暗道呢!
“凝儿不觉得这矮几下面的青砖过于一尘不染吗?”
似乎看出了上官凝的疑惑,颜慕殇指着矮几下面的地砖说道。
上官凝顺着颜慕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矮几下面十分的干净,与屋子里其他的地方实在是格格不入,但是这也不一定就能说明矮几下面有暗道啊!
“夫人,您瞧!”
成廖手指一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动了什么东西,那矮几便跟着青砖一起移到了上官凝脚边的位置,原本放置矮几的地方空出了一个大洞,里面竟然隐隐的有丝光亮。
上官凝只要一想到紫玉就在下面,心中的情绪就难免复杂起来,她一方面对于紫玉背叛自己伤害乐儿的行为十分怨恨,一方面又隐隐的希望紫玉是被人胁迫的,只要是后者,上官凝愿意给紫玉一条活路。
“夫人,还是属下先去探探路吧!”
看见上官凝抬步就要往密道里面走,成廖狗腿子似的赶紧开了口,谁不知道这位平宁郡主是主子爷的心尖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主子爷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给夫人解恨啊!
“成廖,你在后面!”
颜慕殇将上官凝拉到自己的身后,又吩咐成廖道。
上官凝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恐怕凝儿也是要亲自走上一遭的,因此他并不打算阻止,只是让上官凝走在自己和成廖的中间,这样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能护的上官凝周全。
如今上官锦俨然就是一头被激怒的老虎,难保不会为了他的大计而孤注一掷。
成廖跟在颜慕殇身边十年,与云锁、成渝、凌霄一样,是陪着主子爷一起长大的,名义上他们是晟阳王府的侍卫暗中却都是逐殇楼数一数二的精锐,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本事。
除此之外,他们与颜慕殇也都是以性命相交的朋友,逐殇楼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来去自由的权利,但是几乎所有人都选择留下,就是因为对主子爷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佩服。
正因为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也让他们和主子爷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好,此时他便明白,相比于后方,前面才是危险所在,主子爷让自己走在前面,一是护着夫人二也是不想让自己受伤。
成廖没有多言,只是顺从的站在了上官凝的身后。
颜慕殇的一番心意,上官凝岂有不懂之理,所以她对着颜慕殇轻轻扯了扯嘴角,红若桃李的朱唇边立时出现一朵盛世莲花。
密道并不如上官凝之前走过的那些密道一般漆黑,反而进去就能感受到微弱的光线,并且密道里隐隐的有种淡雅的香气。
“不用担心,这只是单纯的熏香!”
颜慕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上官凝心中诧异,颜慕殇何时连自己想什么都能猜的这般清楚了呢!
密道并不逼仄,但是为了安全,三人还是按照之前的部署一前一后的走,上官凝抬头看着密道的顶端,没有灯烛和夜明珠之类的照明物品,但整个密道却一直都透着光亮。
走了不过百十来步,眼前的视野便豁然开朗,颜慕殇停住了步子,没有说话。
“到头了吗?”
上官凝不知道颜慕殇为何突然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义妹,不出来瞧瞧义兄吗?”
上官凝不敢置信的楞在原地,这个声音,这个曾如噩梦一般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响起?
不管心中如何的震惊,上官凝还是提着裙摆,从颜慕殇的身后慢慢的走上前,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上官凝的意料。
她原本以为,这密道是皇上私会欧阳袅袅而特意挖掘的,毕竟当日欧阳袅袅自尽之事只有这种解释能够说的通。
可是看着眼前的几张脸,上官凝觉得老天定是觉得开这样的玩笑很有趣。
眼前俨然是一间隐藏在密道之中的房间,面积与上官凝的卧房相差不多,桌椅板凳、床铺衣柜都一应俱全,屋子中间的圆桌上茶水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围着圆桌坐着几个人,每个人都是上官凝的老相识。
一身松绿色锦袍的赫连穆宁,面若冠玉,薄唇上扬,凉薄的双眸带着几分戏谑和怨恨,很满意的看着上官凝脸上的震惊。
许久不见的上官鸿群,穿着一身灰褐色的圆领袍服,足上的靴子溅满了泥点,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鸷,黑发束成一道,斜插着一支白玉簪子,几缕发丝从耳畔垂落下来,似乎带着些风尘。
另一个人,低垂着头,洁白的颈项如同白天鹅一样美好,乌发浓密似墨,双手垂在身侧,一身黑色的素袍,黄麻色的绳索捆绑在此人的身上,有些地方已经被勒的有些凹陷。
没有看见此人的面容,上官凝却是看见了此人衣襟里露出来的一条链子。
“幺星!”
这个被捆绑着的没有露出面容的人竟然是莫幺星,上官凝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义妹可是心痛?也对,这小子年纪不大,却还懂得怜香惜玉,为了义妹可是连我这个救命恩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赫连穆宁阴测测的笑道,伸手拉住莫幺星身上的绳索,一个用力,莫幺星就被拉扯的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一张俊颜上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嘴角上的血迹红的还很刺眼。
似乎是感觉到了疼痛,昏迷中的莫幺星面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上官凝的心又是没来由的一阵抽痛。
“你放开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尽管冲着我来,不要牵扯不相干的人!”
上官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她活了两辈子,与赫连穆宁做过最亲近的枕边人这一世又斗的你死我活,赫连穆宁的性子她自认还是了解的,自己越是表现的在乎他恐怕就越是要对莫幺星下狠手。
“冲着你来?义妹皮娇肉嫩的义兄怎么舍得啊,而且义妹的这位王爷夫君可是也不能同意的,您说呢,夙夜尊主?”
赫连穆宁的口气十分的狂妄,他竟然也已经知道了颜慕殇的身份。
“赫连穆宁,不要脏了本君的手!”
颜慕殇站在赫连穆宁的对面,一身白衣宛若冬日的白雪,仙带飘飘一尘不染,没有肃杀的黑衣在身,颜慕殇的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却依旧让人不敢靠近。
“颜慕殇,你不要欺人太甚,上官凝原本就该是我赫连穆宁的女人,你夺了我的女人却还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哈哈哈,也对,你不知道吧,上官凝已经被我上过了,拣了别人的破鞋还这么嚣张,晟阳王还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啊!”
赫连穆宁忽然抚掌大笑,手里攥着莫幺星身上的绳索,嘴上说着污言秽语,此话一落,原本阴鸷的上官鸿群衣服看好戏的样子盯着上官凝略微苍白的面容。
上官凝没想到赫连穆宁竟然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前世里就是再不堪,他也还是维持着自己谦谦君子的假象,杀人也是面带微笑温言细语,如今竟然变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悲!
赫连穆宁说完,不仅没在上官凝的眼中看见愤怒,反而一脸的鄙夷和不屑,还有一种他说不清楚的情绪,这让赫连穆宁更加的暴躁。
“王爷,这破鞋是我赫连穆宁穿剩下不要的,既然你不嫌弃那就当本少爷送给你的好了,哈哈哈……”。
赫连穆宁的笑声听着就让人心生厌恶,上官凝皱紧眉头,她不担心颜慕殇会受赫连穆宁的挑拨,她与颜慕殇之间的信任天下间无人能及,但被赫连穆宁这样的小人如此诋毁,终究让人不喜。
突然,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破空而出,带着几许璀璨的光芒,奔着赫连穆宁的面门而去,不过眨眼之间,赫连穆宁的嘴巴便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大张着,尖锐的笑声变成了一种古怪的咕噜声。
眼中的嚣张化作惊恐,他将莫幺星推在一边,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成了紫红色,眼白翻出眼眶,看着十分的骇人。
局面的非转直下,显然是出乎了上官鸿群的意料,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他急忙起身,在赫连穆宁的胸上和后背各按了几下,动作倒是十分娴熟。
颜慕殇冷眼瞧着并未阻止,成廖在身后却是暗暗咂舌,主子爷这招还真是阴险,他跟在主子爷身边十余年,刚刚可是看清楚了主子爷随手飞出去的除了珍珠还有一颗白色的药丸。
唉,难为那上官鸿群还手忙脚乱的给赫连穆宁解穴呢,那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就是上官鸿群不出手,半盏茶的时间赫连穆宁也能恢复如常。
一番动作下来,赫连穆宁果然恢复过来,脸色恢复正常,却还是难掩一丝狼狈。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夙夜,今日看来不过是个趁人不备偷袭他人的宵小之辈,看来江湖传言还是不能尽信才是。”
赫连穆宁载了个大跟头,一时间倒是收敛了刚刚的嚣张气焰,一直坐在一旁观虎斗的上官鸿群却是呐呐开口,声音阴沉的很。
“四皇子好雅兴,宫里的琼浆玉液喝的多了,如今倒是喜欢在这密道里烹茶煮水,就是不知道四皇子这张嘴还能在身子上呆多久。”
颜慕殇淡淡的说道,果然,上官锦按捺不住了。
“大妹妹这夫君选的好啊,身手功夫一流,又对大妹妹情有独钟,也难怪大妹妹会为了这人不顾人伦,与父亲反目,好啊,好的很啊!”
“四皇子,这声大妹妹上官凝可是受不起,再则,四皇子身上流着的可是北疆皇族的血脉,如今却称呼大雍的将军为父,恐怕是大大的不妥啊,四皇子野心勃勃想要夺回皇位,若是被人知道四皇子如此念旧不知道四皇子的夺位之争还会不会一帆风顺呢!”
上官凝话语轻柔,甚至面上还带着笑意。
“到今日我才知道大妹妹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念旧总比大妹妹六亲不认绝情如斯的好!”
“哦?是吗?只是希望四皇子有朝一日在登基之时也能这样念旧,也能昭告天下四皇子乃是上官府的庶子才好!”
上官凝将庶子两个字咬的极重,上官鸿群的面色一变,好似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上官凝心中暗笑,想要取代单素羽成为北疆的新君,他这上官府庶子的身份绝对是最大的阻碍。
“上官凝,你这女人当真是心如蛇蝎,上官兄毕竟做了你十几年的大哥,你不仅半份旧情不念还这样诅咒于他,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不成?”
赫连穆宁消停了片刻,听到上官凝和上官鸿群的话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他的心一直就没有真的放下过,眼看着他和上官凝就要生米煮成熟饭,怎么想到到手的鸭子就眼睁睁的飞了。
现在看着上官凝和颜慕殇郎才女貌,颜慕殇不仅是身份尊贵的晟阳王又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夙夜,论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武功也是天下无敌,不管哪一点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这种落差让他心中的恨意更加的强烈,所以只要是能扳倒颜慕殇能够将上官凝踩在脚下的事,他都乐意做!
“闭嘴!赫连穆宁,你打着光复赫连府的旗号,却净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投敌卖国,若论无耻无人能及你赫连穆宁,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暗害一手将你拉拔长大的叔叔,若论心狠,你赫连穆宁恐怕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上官凝声若百灵,清脆好似玉珠落盘,听在赫连穆宁的耳中却好像是一把把匕首穿过耳膜直扎心头。
这件事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连他的贴身小厮都被他封了口,上官凝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颜慕殇面色未动,他当然知道上官凝是如何得知的,想到他的凝儿前世里孤孤单单的面对这个小人的百般折磨,颜慕殇的怒火就没来由的往上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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