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巫婆”
霎时间，林暮希脖颈处肉眼可见的染上一片红晕，耳侧尤为明显。
谢予见状神情一愣，然后看着身子往前移的人，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唇边噙着似有似无地笑意，不过在钟芊芊转过头来时瞬间消失，收敛极快。
林暮希抬起椅子往前挪了挪，能看得出来身子紧绷着，两只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忽闪忽闪，挺秀鼻梁下的薄唇紧抿着。
身后脖颈处仿佛还尚有余温，耳朵也感觉热热的。
哪哪都感觉不自在，怎么回事？
林暮希有点烦躁。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发圈来，随意把头发盘起来绕两圈。
然后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尽力忽略身后那道戏谑而炽热的目光，拿起笔细细做起笔记。
钟芊芊下课铃声一响迫不及待地转回身。
“哥，你怎么到我们班了啊？”
谢予闻言身子往后一靠，贴着墙面，没急着回答，望着前面正折腾头发的人。
因为随意圈了几下，很松，有几缕发丝在头顶转了几圈，又顺了下来，紧贴着纤细白皙的脖颈。
谢予突然眸光暗沉，视线挪向前方，看着黑板，“刚那道题听懂了吗？”
钟芊芊成功被转移话题，摇摇头说:“不太懂，你再给我讲讲吧。”
“哎，希希，你也过来听下，我哥讲的比老师讲的易懂。”钟芊芊扯了扯林暮希衣袖，示意林暮希往后看。
其实林暮希纳闷，就这位大哥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年级大佬，叫他做数学题？
能做地出来？
林暮希没打算细听，嘴上只应了一声，身子仍然一动不动，低头写着笔记。
谢予眉毛一挑，舌尖在腔内扫了一圈，然后抵着犬齿，说了一句，“不懂自己就多看多做几遍。”
然后趴着桌沿补觉去了。
钟芊芊沉默了一会儿，看看自家哥哥，又看了看周围探头探脑又不敢正面直视的同学，心里叹气。
真搞不懂明明成绩很好，非得装个学渣。
还有模有样，每次考试稳坐年级第一。
倒着来的那种。
剩下两节课是英语课，
打铃声一响。
英语老师进教室那一刻，讨论声瞬间安静，就连平时搞小动作的陈铭都一脸认真。
林暮希觉得奇怪。
抬眸，讲台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穿着深色包臀裙。也不说话，绷着脸，正用眼镜下犀利的双眸一一扫视着。
古板又严肃。
林暮希想起上个星期的英语老师，好像是代课的。
所以这个才是原本班级教英语的老师。
旁边钟芊芊屏住气息，手伸到桌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后面趴着的那位。
与此同时，林暮希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准确地说，是望着她身后。
众人齐刷刷地目光跟着过来。
有男生幸灾乐祸的，有女生眨着卡姿兰大眼睛担忧的。
因为这位年级大佬踩着老巫婆的雷点。
巫萍，外称老巫婆。教导处主任兼英语老师。也是个完美主义者。在她的课上，你可以听不懂，但绝不可以出现有交头接耳、睡觉的现象存在。
记得有一次班里女生经期痛的厉害，在她的课上不小心趴了一会儿，结果听见巫萍笑吟吟地对着她说:“这位同学，下课了到我办公室喝一下茶。”
其他老师对待不认真的学生叫去办公室大多数都是训斥几句，然后草草了事。
可巫萍不一样，她一句话不训。她让你举起英语书，紧贴着墙，然后读一小时英语对话，要是发现哪个音读错，哪个单词读得不标准，她就让你重新来过。
此后，她的变态惩罚在整个年级传开，无人敢在她的课上做小动作。
毕竟谁也不想像个傻逼复读机似地读一个小时英语对话。
很显然，这位年级大佬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始终趴着一动不动。
丝毫不知道被老巫婆盯上。
其实这不怪谢予，他原本班级的英语老师又不是巫萍。他经常逃课，学校老师又那么多，所以并不知道老巫婆这个人的存在。
更没听过她的传闻。
咚，咚。
细细的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尖锐的声响。钟芊芊迅速收回手，在老巫婆愈来愈近的身影中一本正经的翻开英语书。
内心呐喊:对不起啊哥，你妹我爱莫能助了！
不一会儿巫萍停住脚步。腕上偏褐色的手串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味儿。
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林暮希笔尖一顿，状似无意低下头在抽屉里翻找东西。抬起头时侧目一瞥，两条丰腴的腿映入眼帘，肤色丝袜脚下踏着粉色高跟鞋。
林暮希嘴角微扯。
品位挺独特。
似是一个姿势有点累，后面那位大佬终于动了动脖颈。桌面太硬，就这么趴了一会儿，谢予感觉半边脸都有点麻痹了，试着动了动已然麻木的手臂，缓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从臂弯处抬起头来。
从颧骨处蜿蜒至额角有一道长长的红痕，布满红血丝的双眸还透着困倦之意。
巫萍在谢予抬头那一刻，眼底琼过一抹不容察觉的错愕。到底顾及是在班里，几秒后便稍纵即逝，恢复神情。
“既然这位同学醒了，大家拿出课本，认真上课。”就这样，老巫婆在众人不可思议地目光下走回讲台，翻出课本，用一口流利纯正的美式发音打了个开头。
尽管众人诧异，暗暗自想。但在巫萍犀利的眼神下，都纷纷拿起笔认真做起笔记来。
这段小插曲很快在巫萍叫人回答问题时彻底翻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打铃声一响，墙上的挂钟恰好指向12:00。
巫萍像是恰准时间，刚好讲完最后一题。转过身来，挥手拂了拂衣服上的粉尘，正了正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视线扫过蠢蠢欲动的学生。
目光越过到林暮希身后时明显停顿了几秒，然后慢悠悠地说:“元旦回来后月考。”
底下众人一片哀嚎，巫萍全然不理会。叫英语课代表上去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英语课代表神情有点为难，视线不自觉地撇了眼谢予方向，然后点了点头。
旁边三两结伴，嚷嚷着去晚了食堂人多，饭菜还冷。
班里人声逐渐稀少，除了前面班长在跟几个学习委员讨论问题的，还有后面坐着几个人没动。
林暮希还不觉得太饿，没急着去食堂，此时还低着头做着练习题。旁边钟芊芊也坐着没动，在抽屉里不知翻找什么东西。
有几个男的在门口嘻声笑语，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人扒开窗户喊了一声，“走呀，予哥，吃饭去。”
谢予低着头正看手机。他神情慵懒，坐姿也不端正。
譬如此时。他一脚屈起撑在桌边，另一脚伸出走道，腿长的能抵住隔壁组的桌腿，脚尖时而一用力，椅子连带身子往后靠，椅脚与地面发出有节奏地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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