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漂亮面相
早上,林暮希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
冬天昼短夜长,六点的天还是暗沉沉的,加上下雨,乌云密布,天色更是没有一丝朦亮。
林暮希睁眼看了眼窗外。
风潇雨晦。
她蒙上被子,侧过身,没有再睡,只是闭着眼。
雨水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窗玻璃,能听得出寒风呼啸吹得窗边阵阵作响。
转动身子时不小心拉扯到压了一晚上没有动过的手肘,睡前贴着的创口贴不知什么时候被蹭掉了,林暮希呲着牙皱着眉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
左右上下抻了抻。
麻痹感褪去。
但林暮希眉头没有放松,反而越拧越紧,整张脸都苍白无华。
疼。
不是手上的擦伤疼。
而是腹部一坠一坠地往下沉的疼,绞痛牵扯整个腹部,喉咙止不住想干呕着。
一阵闹钟铃声响起。
林暮希淌着冷汗,艰难地弓着身翻开被子,在抽屉里摸出一包卫生巾,又拿过床边叠整齐的衣服,猫步似地挪着去厕所。
充满温热暖意的白色床垫上,被一抹血红血迹浸染。
陈海花推门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床上面的血迹,被吓一大跳。
床上不见人,厕所有水声响起。
她几秒反应过来,走到厕所外。
“小希,来月经了啊?”
林暮希擦干身上的水迹,套上衣服,打开门。
脸上依旧苍白,她撇了眼床上,回。
“嗯。”
林暮希经期挺准,每个月底这几天。但她体质偏寒底,每次来月经头两天都遭罪无比。
肚子痛连带轻微腹泻,喉咙还老是容易干呕,所以经期这几天她都是喝粥。
还不能一次多吃,一次只能喝个大半碗,就是要吃很多顿。
在忻城只要她来月经期间,家里的阿姨就会煮好红枣粥装上保温瓶,让她带去学校吃,以防饿到肚子更疼。
“脸色怎么这么青,是经痛吗?”陈海花一脸心疼,摸着林暮希青白的脸说。
桌上的闹钟铃第三次响。
在不赶紧收拾,去学校怕是要迟到了。
“没事儿,第一天总是有一点不舒服的。”林暮希笑了笑说。
其实不是,经期的头两三天都会疼。
但林暮希不会对年迈的外婆说,更不会说她只能喝粥。
今天的早餐不同往常。
陈姨回了老家,想来是外婆亲自做的。
一个流心荷包蛋,一碗瑶柱瘦肉粥和几个煎得焦黄酥脆的饺子。
平日里陈姨煮的大多是健康清淡的小米粥淮山粥之类的养生粥,林暮希口味虽说吃得不重,但也吃不来这么清淡的粥。
所以平常吃的早餐她一般是到学校附近的早餐店买的。
今天时间有点赶,加上经期作祟,她只吃了瑶柱瘦肉粥,其他一点儿没碰。
外面还下着雨,林暮希匆匆拿了书包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才想起没拿伞,刚想转身回屋拿,瞧见陈海花已然追着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型保温碗。
不等她开口,陈海花已经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里,“就吃这么点,过会儿就饿了,这个碗是保温的,回头在学校饿了就吃,啊。”
不远处公交车站缓缓停来一辆车,林暮希接过东西,匆匆赶去,只留一下一句。
“好了,外边冷,外婆你快回去吧!”
看着雨水漂湿林暮希的裤脚,陈海花愁眉苦思。
身后披上一件棉袄,她叹气道:“你说要不要请个司机?今天看着小希的脸色,身体骨到底是有点弱啊。”
“操什么心啊,要是她想让人送,当初就不会苦记一星期路程路线了。何况这到学校也就十来分钟,就当锻炼锻炼孩子意志,迟早得走出舒适圈。”
“至于体质方面,我看买点资料研究研究食谱,给她调理调理。”
……
林暮希赶在公交车关门前一秒搭上了车,她刷了卡就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鞋子有增高效果,袜子没湿,就是裤腿被洇湿了一小块。
她拿出纸巾,把沾在裤脚上的泥擦掉,再把水分吸干。
这个时间点,车上大多是学生。
旁边有人落坐,林暮希由于弯着腰,看到的是一双被雨水淋湿了一大半的鞋,鞋上面沾有碎枯叶和泥巴。
看鞋的长度,应该是个男生。
林暮希把身子往里挪了挪,避免与人肢体触碰。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然后林暮希听到一声温和的询问。
“那个,同学,我没带纸巾,你的能给我一点吗?”
林暮希头靠在车窗,刚想把用剩的纸递过去,当撇到旁边人脏兮兮的鞋脚时,她直接拿了包新的。
怕触碰到对方,直接丢过去又显得不礼貌,她只能侧过身,两指轻夹着,只碰到纸巾袋的边角。
同时她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眉清目秀,皎如白玉,清澈纯净的眸子带着浅淡笑意,他伸手接过纸巾。
“谢谢。”
林暮希看着男生挺阔的眉眼,觉得有点熟悉。
都是学生,也坐同一辆车,之前见过也不奇怪,她也没细想,手收回来就插着兜闭目养神。
照理说人家问你借了东西或者你帮了对方一个忙,对方在向你致谢时正常人都会回一句“不客气”或“不用”。
谢子成都已经想好了准备回“应该的”,谁知这位女生一声不吭,双手插兜闭上眼靠着,一副睡着模样。
他不自觉摸了摸鼻尖,感觉气氛儿有一点尴尬。
难道是不愿意借他纸巾?
他拿着纸巾,定身似地盯着林暮希。
该不能这么小气吧?一包纸巾而已。
林暮希本来就不是睡觉,她看似插着衣兜,实则是手在兜里小幅度地揉着肚子。
肚子传来一阵阵的疼劲儿,她只是懒得回应。
她虽然闭着眼,但也能感受到旁边人的目光,心里不禁暗想。
有病吗?
纸巾都给你,你不擦鞋盯着我干嘛?
“那个……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把纸巾还给你?”谢子成突然想起他班里有个女同学就是很小气,平时你想借下她东西堪比登天,作为男生实在是不了解这种行为出于何种心理,又不是找她借钱。
很显然,看着旁边女生的态度,说不定她也是这种性格。
想通之后,免得一大早上惹人家不高兴,他连忙说把纸巾还给女生。
鞋子的问题,回学校再处理也行。
这下轮到林暮希不解了,只是一包纸巾而已,不明白这个男生有什什么好墨迹的。
看对方这架势,她不出声估计能一直盯着她。
“不用客气,用吧。”
声音轻淡,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谢子成不禁认真打量起她来。
瓜子脸,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睫毛浓密纤长,整齐垂落覆在眼睑。
看不到眼底的神色,但她有一副漂亮面相。
唯一不足的是她两颊瘦削,侧颜弧度显得菱角分明,唇色淡淡没有一丝血色,给人一种不好接近冷漠气息。
有人按铃下车,在车子停稳的时候林暮希睁开了眼。
又是这狭窄的街道,入目尽是低矮泛旧的居民楼。
一块立在自售机旁的锦旗标牌被风吹得左右飘摇的,一个身形高瘦的女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人经过,伸手扶了把。
车里人流涌动,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车子重新启动,余光中林暮希看见他们停在了那家发廊店。
第一节课是老孟的课,林暮希到班里的时候他已经在教室里了,和几个班干部不知道在讨论着啥。
林暮希回到座位,身后空无一人。
谢予还没来。
钟芊芊正在啃着早餐,庆幸的是她不是在吃肉包。
一想到肉包那味道,林暮希就感觉唾液泌盛,酸水直往上泛。
她拧开水杯,连喝几口才把那酸水压下去。
看来连想的程度都接受不了。
“希希来啦?”钟芊芊滋溜着豆浆,拿过一个茶叶蛋推到林暮希桌前,“这蛋给你吃。”
林暮希没胃口,直接推卸,“我吃过了。”
班里人大多数都已经来齐,班长他们回到座位。
“啪啪啪”孟国平两掌相击,示意安静。
“离上课时间还有几分钟,在这里给大家说一件事,”孟国平一手撑台面,一手拿起笔记本,“一星期后就是元旦,学校是这样安排的。每个年级出演三个节目,节目题材为全班大合唱、小品相声和舞蹈表演,任意选一个。刚跟班长他们商量了下,各持己见难以统一,为了顺利地进行表演,现在你们大家可以互相讨论讨论,五分钟后给我个答案。”
“老师,既然是每个年级出演三个节目,这高二的班级就有十几个,怎么就选上咱们班了?”底下立刻有人提问。
平时学习这些都已经累得够呛,哪个还愿意花费时间去排练节目,有这时间还不如补觉呢。
“咳……嗯,”孟国平清了清嗓子,遇到尴尬的情况他习惯性地正了正镜框。
只见他神色不太自然,泄气般地说:“由不得你们想不想,这是抽签决定的。”
话一出,提问的那个学生一噎,表情一言难尽。
十个班级就是十个老师,十分之三的概率都能被老孟给抽到,这是什么手气?
孟国平一看就知道这些小兔崽子在想什么,他老脸不禁一红,碍于班主任的威严,不得不粗梗着脖子教育道:“要劳逸结合知道不,做事要张驰有度,学习也一样,别一整天的就知道埋头干,抬头活动活动这样身心健康才能……”
话没能说完,突然“砰”地一声,后门被人用脚踢开。
然后几十双眼镜齐刷刷地看向来人。
谢予其实并没有踢门,他只是用脚尖轻抵,打算开一条缝够他进去就可以。
后门的门锁是坏的,平时都是用一张单台桌抵着的。
不知道是昨天值日的那个忘了把桌子搬回来还是就换了张凳子放在后面,今天下雨又刮风,当谢予抵开门时凳子的重量就承受不住强烈寒风,残旧的木门就直往墙上撞。
他的脚还没收回来,肩上的书包和伞都淌着冷水。
他表情呆愣,似乎也被这门吓了一跳。
一阵刺骨寒风涌进来,坐在后面的几排同学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英语课代表感冒了好几天眼快就要好了,如今被这冷风一吹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连忙掏出纸巾堵在鼻孔,神色幽怨地望着始作俑者。
谢予在转来b16班之前,班里的八卦小组早就将他的大小事迹收刮得清清楚楚。
成绩渣,个高,脸长得贼他妈帅,就是常挂着一张冷脸。在他未休学之前,他就是一中的校霸,经常逃课出去跟人干架,隔天又带着一脸伤来学校。可能碍于他家对学校的贡献,学校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能是他校霸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导致大多数人对他容貌追捧的同时又畏惧他,生怕不小心惹到他揍你一顿。
班里五十多号人愣是一声不敢吭,但大家的目光都整齐地投向讲台上。
孟国平的脸立刻涨成猪肝色,这要是班里的其他同学,他还能好好教训教训一番,可眼下这位是连教导主任都奈何不了的恶劣学生,他只能敢怒不敢言,连五分钟时间都不给他们讨论,直接帮他们做决定。
“既然一个个精神气儿都这么足,全班一起来一首大合唱好了!”
怒气绕梁,变着法子撒气呢。
钟芊芊望着涨成猪肝色的孟国平,不禁啧啧称奇,“还是哥你厉害,能把老孟这么温文儒雅和蔼可亲的人给气得发飙。”
林暮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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