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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同桌B


王泽生提出请客吃饭、花钱免灾的建议后,张灏认可的同时,本已做好要带王伟吃一顿西餐的觉悟的,可听罢王伟开出的条件,张灏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是万万没想到,两个鸡架就能把王伟打发掉啊。

于是,张灏便领着王伟去实验小学大门北侧的小卖部买鸡架去了,那间小卖部的老板长得特别像黄宏,当时正猫着腰,用黑得跟摸过木炭似的手捡着散落一地的,学生们吃完后随手撇到地上的木签子呢,见到有客人来,老板连手都没顾上擦,直接便给王伟串了两串鸡架放到了不知用过多少次的油锅里,后来看着王伟那狼吞虎咽啃鸡架的德行,张灏怕他噎着,还特别贴心地请他喝了一听可乐,当年听装的可乐买一块二毛钱一听。

王伟被张灏的贴心感动到了,吃完炸鸡架,他随意地往校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油,开心道:“行!我满意了,这次这事儿,咱就算拉倒吧,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帮你摆平的,就请我吃两个鸡架,我就帮你。”

张灏木讷地望着王伟:“中中中,别说以后有事,就算没事我一样请你,中不?”

王伟:“真的假的?我不信,那你发个誓!”

张灏:“用不着发誓,喏,给你十块,我先预付一个月的。”

接过张灏的钱后,王伟石化在原地了。

当年,他可能都没见过那么大面额的钞票。

所以他还有些不可思议的验了半天真假,在确认是真钱后,才狂喜地扬长而去。

望着王伟离去的背影,王泽生和张灏面面相觑,都没料到事情会如此荒诞的收场,没等两人感叹,早已在校门某处等候多时的王姑发现了王泽生,并推车前来呵斥道:“等你半天啦!来这买东西也不跟我说一声,不是跟你说过吗?小摊用的全是地沟油,鸡架不干净,里面有猪肉绦虫!你怎么还吃啊?”

王泽生:“我没吃,我陪我同学来的。”

听罢王泽生解释,王姑又面向张灏道:“孩子,你也少吃点这玩意儿,有猪肉绦虫。”

后来啊,张灏末了还问了王姑一句非常中肯和哲学的话:“阿姨啊,鸡肉里怎么会吃出猪肉绦虫来呢?”

.....

和王伟的冲突和平解决后,吸取教训的张灏不再搭理外班的那几位中看不中用的马仔了,而且他在日后也尝试过多次,试图把王伟收编到自己麾下当小弟,只不过碍于谭皓彧、梁文超的掣肘,张灏拉拢王伟的计划,终其毕业都没有实现。

王泽生的另一位同桌牧韫,跟张灏一比可就显得人微言贱多了,这孩子的长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憨匹,不过他当年对王泽生可谓是热情至极,每次买完零食,他都会主动递到王泽生跟前分享。

“王泽生,你吃吧?”

牧韫每每都会用着特别真诚的目光看着王泽生。

那零食如果是张灏或者谭皓彧递来的,王泽生肯定会感恩戴德的收下,但是面对牧韫,光是闻着他嘴里飘来的那股子淡淡的,就仿佛有人在他嘴里大便过的味道(原谅我实在是形容不出来别的了).....王泽生就连午饭都不想吃了,再瞅瞅他指甲缝里的大黑泥儿.....好吧,我没吐一地溅你鞋上就不错了,你还是自己吃吧。

最开始,王泽生、张灏和牧韫三人是成天绑定在一起的,他们上操结伴同行,课余时间也总会在一起疯玩,但碍于牧韫身上有异味,身为富家翁的张灏为了不被他传染上,没过几个月就开始隐隐约约地疏远牧韫了,甚至有时还会故意把课桌挪得远远的,企图让王泽生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要边缘化牧韫,然后和王泽生二人世界。

王泽生当年也是根墙头草,对于成天给自己扔钢镚的张灏,还有身上有异味的牧韫,他不用“选一选二选红花”,也深知要坚定不移地站在张灏那头,于是,王泽生渐渐被张灏拐跑了,每逢下课打铃,在牧韫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王泽生和张灏便冲出教室二人世界去了,后来牧韫感受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便逐渐淡出了两人的世界,最后,他沦落到了只能在课堂上,跟王泽生简单地说几句话,课下,只能孤独安分地坐在椅子上熬点儿等放学的地步,他从小便承受了他那个年纪所不该承受的落寞和孤独,那彷徨一人的身影,让人看着看着,就会觉得一股伤感和悲凉油然而生。

屋漏偏逢连夜雨,牧韫渐渐被张灏和王泽生疏远后,本身已经够悲催的了,恰巧,憨憨的他又被谭皓彧和梁文超盯上了。

三班内部,经过长达数月的明争暗斗,谭皓彧仗着有梁文超撑腰,已然在班内树立起了很强大的威信,那时的谭皓彧时常和班长韩玥晟和纪律委员戴航等代表“正义一方”的同学分庭抗礼,企图进一步蚕食三班的主导地位,而他和梁文超干的最变态的一件事,便是全班在投票画“正”,竞选班长和副班长的时候,利用糖衣炮弹和恐怖主义拉来了将近半个班的选票,而从使谭皓彧顺利拿下了副班长的位置(小学生都单纯,一个班长之类的职位对于同龄人来说确实很有震慑力,这也是谭皓彧当年处心积虑想当班长的原因,不过他各种不要脸的手段用尽,却依旧没能比过韩玥晟,最终只压过戴航落了个副班长的职位,不过那也算够本儿了),得逞后,谭皓彧在明面儿上跟老师们装出一副好学生的姿态,但却在背地里滥用副班长的职权,鱼肉、欺凌、威压同学们。

如此一来,在班内处于弱势群体的几个落单男生,自然便成了谭皓彧等人的首要欺凌目标,谭皓彧这B当年总爱拿他是副班长一事吓唬那几个同学,“没收”他们的玻璃球,“没收”他们的零食,“没收”他们的游戏卡,等等等等。

牧韫这个缺心眼儿的憨憨和谭皓彧结仇正是因为谭皓彧滥用职权所致,某次谭皓彧要没收他的零食,然后牧韫没答应,两人就撕扒起来了,当天梁文超拉稀了没上学,因此谭皓彧还没撕扒过牧韫,吃了些小亏,他因此怀恨在心,便在日后同梁文超商量起了如何欺负人家的对策。

知道谭皓彧和梁文超这俩B是如何报复牧韫那可怜孩子的吗?我简单列举两则比较经典的事例。

某天跳课间操,梁文超的鼻孔有些痒痒,因此他不停地挖鼻孔,但他将数大坨鼻涕嘎抠出来后,由于没带纸,又没有地方抹,所以便只能尴尬地举着那些恶心的东西傻站着,后来他望了望站在自己前方,正在卖力跳课间操的牧韫,然后灵机一动,便假惺惺地凑到牧韫身后,跟他捅捅咕咕地“闹着玩”起来,然后趁机,就将鼻涕嘎往人家牧韫的身上抹.....算上后加入的谭皓彧,这俩B在那天出其不意地抹了牧韫一后背的鼻涕嘎,自己却跟没事人一样,悠哉悠哉地跟在人家后面正常下操回班了,而牧韫是在第三节课课间,才发现自己后背上沾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污秽的,然后这可怜的孩子当场就崩了,是在班里面嚎啕大哭啊,你说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一后背的鼻涕嘎得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啊。

王泽生和张灏,当时姑且也算是牧韫的朋友吧,见到他那一后背的鼻涕嘎后,这俩B笑得差点没把肺管子憋炸了,然后这俩人齐刷刷搬起课桌挪离了牧韫,给牧韫那本就受创的幼小心灵又蒙上了一层无助,梁文超这事儿干得实在是太过阴险、太不地道了,不过到最后,张老师也没查出来这么恶心的事是谁干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鼻涕事件让谭皓彧尝到了甜头,那之后,他便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起以牧韫为首的那几个不服他的同学,当年实验小学校门口的几个小卖部,都会出售一种名叫“整蛊专家”的小包包,五毛钱一包,是某某某个缺德厂家生产出来,专门供顽童们搞恶作剧用的。

那些小包包里面有恶心的糖果,小孩吃完后整个嘴和舌头都会变成绛紫色,用以吓唬人;还有一种是胶囊和铁丝,把那两个东西固定在水龙头里,再一拧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就会变成血一样的恶心颜色;还有一种最最恶心的,是把小包整漏气后,会崩出一滩跟屎一样的稀泥,并散发出一种臭鸡蛋的味道,那味道会在密室内经久不衰的弥漫,恶心的不得了。

那次依旧是思想品德课,谭皓彧便买了一包那个臭鸡蛋味道的整蛊专家包,趁人家牧韫去前台取作业本的空档,他偷偷溜下座位扔到了牧韫的椅子上面,当时王泽生和张灏眼睁睁地看着谭皓彧在那犯罪,却也没制止他的行为,谭皓彧挤眉弄眼地冲他二人做着嘘声的手势,示意他们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牧韫当天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也是没多留意,回到座位上也不看看屁股下多了一个可疑的小包,大大咧咧地便坐了下去,随后“嘭”的一声.....

没过两分钟,三班半个班以上的同学,就包括教思想品德的老太太在内,大家全都跑到走廊躲避那诱人的味道去了,谭皓彧和梁文超趁乱一边淫笑、狞笑着大喊牧韫拉裤兜了,一边跟嗑过药似的,在楼道里抽疯地跳着某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诡异舞蹈,以表示他们的兴奋,小时候的同学们单纯啊,还都信了他俩的鬼话,真以为是牧韫拉裤兜了,然后一楼道的男女老少便对着牧韫一顿嘲笑、指责、乱喷。

这牧韫遭到这么一件糗事,又不知道是谁干的,当时整个人就不好了,崩了,这孩子哭丧着一张大B脸去水房洗裤子了,然后谭皓彧这B趁机,又像第一章搞王泽生那样,把牧韫给告老师了。

当张老师从办公室前来了解情况时,谭皓彧还贼兮兮地拿着牧韫的板凳,凑到张老师面前恶心她道:“老师你快看!这凳子上的大黑印子就是牧韫刚才在课上放屁嘣的!把板凳都给熏黑了!我都听见他拉裤兜了,‘噗~~~嗤嗤嗤嗤~~~’的那种声音,屎都嘣出来啦。”

“哎行了~~~你们都让开,别恶心我了。”

张老师也成功的被谭皓彧恶心到了,望着牧韫凳子上的那滩灰黑色的印子,她虽然倍感恶心(老师们当然不知道整蛊专家的那些勾当),但是本着为人师表和人道主义的原则,她还是去水房看望牧韫了。

 

老师,我没拉裤兜.....

不,你拉了。

 

这道理就跟“这世上有一种冷,叫奶奶觉得你冷”的那种感觉差不多,后来,牧韫这个原本啥事儿没有的孩子,在张老师基于“关怀”的角度下,被半强制带到医务室隔离观察了半节课才被放回来,回班后,同学们在谭皓彧的带动下还给他送去了掌声,以庆祝他康复,然后牧韫哭丧着一张大B脸,在众人的掌声下,默默地拿着教室里的抹布,去擦自己椅子上面的大黑印子.....

经过几次恶搞,牧韫在全班“最脏、最邋遢、最恶心”的形象算是彻底得以巩固了,终其毕业,三班的女生们都没人愿意靠近他,和他说话,牧韫小学那五年过得.....那叫一个难受啊,拜谭皓彧等人所赐,他真可谓是身败名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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