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分天下（菜鸡互啄）

与张问、郝运来相遇那天，秋风忽地发凉，清爽不再而是让人感到些许彻骨，悬挂在天穹之巅大方异彩的烈日也被厚重的云彩所遮，眼中世界有那么一瞬间，变得黯淡浑浊，地面上被虫子啃蚀的残枝败叶也“吱嘎吱嘎”地奏响着，那声音听起来极像恐怖片的开场曲，而所有一切，都在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张问，前院人士，身坯体型要比张阔更显蠢缓笨拙，疑似患有肥胖症的他，在小学一、二年级就已经达到一百余斤的体重了（目测，没具体量过），而且这货是个结巴，严重的大结巴，导致小区内所有小孩，就包括他前院的“同僚”们，都会时常因此取笑他、模仿他，为这事，张问也总爱结结巴巴地去骂那些嘲讽他口吃的人，不过别人听罢他那诸如“你.....你.....你笑尼玛.....玛.....B啊”的脏话后，非但不会同情、畏惧他，反而还会笑得更欢。

张问和张阔，顾名思义，这俩人沾亲带故，他俩是一个奶奶，彼此的爹都是亲兄弟，所以张问算是张阔堂哥，俩人血缘很近，而且这老张家在GC的所有亲戚，无论男女老少，也全都挤在小区前院的一个单元里生活，平时都是一大家子一起行动，家族势力很庞大，甚至据传，他家亲戚还有两个“在道儿上混的”，所以张问、张阔也因之在前院横行霸道、有恃无恐。

郝运来，前院人士，此人具体信息不详，不过你说他这个B名儿起的.....郝运来，好运来，这目的性也太强了吧？算了算了，我王泽生这个“泽被苍生”的寓意更狂，倒也没资格吐槽人家。

对于郝运来这个人，咱们目前只知道，他就是当初撕红叶圆卡，称呼他为“恶（e  三声）哥”，并以四块钱的价格收购了他小霸王的那个“神秘人”。

王泽生、郝运来双方相遇那天，王泽生、红叶难得的，正和后院的几个小女孩凑在一起玩砸卯头呢（丢沙包的意思，GC一带管沙包叫卯头），可游戏刚开，他们身后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道声音：“哎！就是他！这不是恶哥么？好久不见呐。”

闻声，后院一众人等回首望去，发现正是郝运来、张问和智障三人，可能是之前的心理阴影作祟，红叶见来者不善，便略微颤抖地肘王泽生道：“生哥.....要不咱俩回家吧。”

王泽生莫名其妙道：“咋了这是？刚几点就回家？”

红叶：“但是.....他来了.....”

看红叶那惶恐不安的神情，王泽生也被他影响得心直突突，甚是紧张，两人就那么不知所措地看着郝运来带着张问和智障，缓步朝他们走来了。

张问和智障这俩人我暂且不论，不过郝运来走道儿时的那副屌样儿，我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得吐槽他一下，这王八犊子就跟不会好好走道儿似的，那小流氓步迈的、那小胳膊甩的、那小脑袋摇晃的，浮夸得就像有背景音乐衬托着他一般，而且BGM还必须得配那首混社会专用的《乱世巨星》，不能配别的，他那走路的姿势就仿佛在演小品一样，从头到尾，让人瞅着都特别有喜感。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恰当的词语，来形容郝运来当年走路时的样子有多么SB、多么不忍直视了，后来我翻箱倒柜、绞尽脑汁、穷尽毕生所学，这才终于找到六个字，用来特别恰当地形容他当年的德行，而那六个字便是：摇JB晃榄子。

随着摇JB晃榄子的郝运来逐渐靠近，王泽生看清了他的外貌，这个孽障不光不会好好走道儿，甚至连衣服都不会好好穿，他的衬衫故意只系了一个扣子，露出了瘦得恰到好处的胸口和腹部，他胸前还系了一个不知道是他奶还是他姥给他缝的，一款类似平安符的，一个用红绳系住的三角形布袋子，在他胸前一晃一晃的，看着怪别扭的。

这郝运来的个头也和王伟一样，碾压同龄人，刚上小学就是一米七的大个儿，但除此外更具特点的是他的表情，用常规的词语同样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微微撅着嘴角但是嘴巴却没张开，用一种恰到好处又不会出现皱纹的力度蹙着眉，透过黑色边框的眼镜，王泽生可以看到他那双如在深渊之海中散发着漆黑色光芒的，黑珍珠般的双眸，而那深邃的目光，就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无人可以参得透他内心正在盘算什么一般，反正，此人的样貌和行为举止怪异，自带“特效”，吸引眼球，直接就把他身边的张问、智障二人比低了一筹。

郝运来走到王泽生、红叶身旁后，一上来没有说什么，而是用着一种很随意的目光瞟了他俩各一眼，王泽生仅仅和他对视两秒，便后脊发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并心虚地把头低下了，和郝运来那犀利的目光相视后，让他有一种灰飞烟灭的错觉。

“恶哥，玩游戏不带上我们一起吗？”郝运来一张嘴，是一股子和他强势、拉风的气场完全不搭调的古怪音调（参考石班瑜那种口音特点），听起来阴阳怪气儿的，很招人膈应，给人的感觉特别欠儿，“最近都没看着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对郝运来似乎有先天性恐惧的红叶对于“加不加他们仨一起玩”这个问题很是忌讳，便怯生生地“甩锅”给王泽生道：“加不加你们玩儿.....我说了不算，你还是问我大哥吧。”

红叶说完话，郝运来面向王泽生客气道：“兄弟，加我们仨一起玩吧，咱们大伙儿一起玩多热闹啊。”

王泽生：“行啊.....来呗。”

和郝运来初次见面，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很诡异，但其表现倒也没像红叶之前说得那么不堪，这不挺友善的嘛，商量也是客客气气的，那就一起玩儿呗，面对郝运来的请求，王泽生欣然答应，便让他们三人加入了后院砸卯头的游戏中，不过在人员分拨前，红叶悄悄凑到王泽生耳边提醒，说郝运来没安好心，肯定是在预谋着什么，可当时王泽生沉浸在玩游戏的快乐中，便对于红叶的劝告没太在意。

张问：“定！”

砸卯头游戏进行了十多分钟，张问接到了从对面扔来的沙包，当砸人者接到沙包后，按规定躲避者就不能再挪动步子了，而王泽生当时就尴尬地站在张问的正前方，距离他特别近，见王泽生因游戏规矩受制不动，张问一脸坏笑地拿着沙包，冲他比比划划着，而那时，众人背后的郝运来也冲张问使了个眼色，他先是用手指了指王泽生的脑袋，随后作了一个“爆扣”的动作，张问会意后，便笑着抬起手，卯足力气瞄准王泽生的正脸，把沙包砸了过去.....

哎.....只怪自己太年轻，是人是狗没分清啊。

我们这帮九零后小时候哇，小区之间的欺凌现象时有发生，像这种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你都不知道他叫啥他就能对你下黑手的人（王泽生当时都不知道郝运来他们仨叫啥），也是时常能遇见，王泽生就这么毫无征兆、一脸懵B地被张问近距离爆头了，他娘的这死胖子还是抡圆了照人家眼睛砸的，给王泽生砸得眼前一黑，疼得瞬间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看来，这郝运来一伙商量和自己一起玩游戏，纯粹就是在找机会搞自己呀，亏自己刚才还贱不喽嗖地同意跟他们一起玩呢，哎.....这前院和后院，这辈子是甭想握手言和了。

被郝运来一行戏耍后，王泽生疼得嗷嗷大哭之余，也听到了那群人嘲讽他的阵阵笑声，虽然当时睁不开眼，但他依然可以脑补出，郝运来那张充满戏谑的、似笑不笑的丑恶嘴脸，而处在风口浪尖、下黑手的张问，垂怜地看着被砸哭的王泽生，也丝毫没有道歉之意：“你.....你.....至于吗？我.....我也没用.....用多大力.....力啊。”

这张问明摆着就是睁眼说瞎话呢，都抡圆了照人家脸上砸了，却还在此诡辩，要说这路都是自己走的，他如此行为，完全惹恼了王泽生，望着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活该”的张问，王泽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当中那种要爆发伤人的愤怒，于是他眼泪儿一抹，起身照着张问的肚子就是一脚，只不过，张问当年就像个膨胀的气球一样，皮糙肉厚，王泽生这一脚踹下去人家退都没退，反还利用脂肪，将王泽生“反弹”得后退了数步.....

“你TM敢踢.....踢我？我要干.....死你。”张问被踹后，并没有扑上去和王泽生对掐，而是从他的屁兜中掏出一个弹弓，并拿出一个玻璃球，对准王泽生发射了，“看招！”

妈的，张问那一弹弓，打中了王泽生的锁骨，王泽生瞬间就感觉伤处跟被人拿针扎了一下似的，疼得要裂开了.....这得~~~亏~~~没打到眼睛上啊，要不然事情可就闹大了，见敌方有武器，王泽生眼疾手快，没有给张问发射第二弹的机会，他扛着痛，伸手就拽住弹弓的一头，要夺张问的弹弓，后来那劣质的弹弓在二人的争夺中被扯成两截，王泽生也乘势一嘴巴子扇到了张问脸上。

给了张问一嘴巴子，人家狗B事儿都没有.....自己的巴掌却疼得够呛，王泽生疼得收手后，张问又从屁兜中掏出一把假手枪，照着王泽生的眉心就是一枪，给他打了一个“黄金爆头”。

中枪后，王泽生就跟被人拿手指弹了一个脑瓜嘣似的，疼得他整个人又要裂开了.....这得~~~亏~~~没打到眼睛上啊，不然事情可就闹大了，然后王泽生就又伸手去夺张问的那把假枪，两人撕扒撕扒，那把假枪“嘎嘣嘎嘣”的也被撅成了两截，第二把武器被毁后，张问一边被王泽生逼得后退着，一边又从屁兜掏出来了一盒“麻雷子”.....企图点火并往王泽生身上扔。

尼玛B这个张问是TM一个“武器大师”啊！这兜里弹弓、手枪、“炸弹”啥的全都有哇，而且我还得在这里科普一下，所谓“麻雷子”，是早些年GC一带的小卖铺会卖的一种小球状鞭炮的名称，其威力和声音极大，我一点不扒瞎，就这种鞭炮，你要是在有心脏病的老人背后冷不丁地放一发，没准都能给人家活活吓死，就那么大的声音！跟二踢脚似的，平时啊，那些敢玩儿“麻雷子”的劣童都用那炮仗炸屎、炸马桶抽子、炸邻居的订报纸箱、炸邻居的订奶箱玩.....但是还真没见过谁家孩子敢拿“麻雷子”往别人身上扔的，不过万幸的是，还没等张问点炮呢，不停后退的他后脚跟儿便绊在了地面一个突出来的突点上，给他绊得“噗叽”一下摔了个四仰八叉，一盒“麻雷子”也撒了一地，一个都没点成，这得~~~亏~~~没点成啊，要不然我真不知道王泽生得被炸成啥样儿.....

一般像张问这种极蠢的胖子倒地后，如果没人左右帮忙搀扶他，凭他自己是很难起身的，王泽生见势便立刻骑到了张问的肚子上，开始挥拳朝他攻击，张问空有皮糙肉厚的身体，但在体术方面却造诣不高，被人一骑，他连利用力量把王泽生掀飞都不会，只能抬着胳膊抱头防御，他这种消极的抵抗可便宜了王泽生，见敌人不太会肉搏，王泽生照着张问的胳膊和脸就是一顿乱拳，而且他每次出拳，都是用拳锋实实地打在张问身上，周围都能清晰地听到皮肉和骨骼相撞击而发出的“噗噗”声，最后打得张问终于被“破防”了。

　

郝运来：“打啊！打啊！打死他！”

　

就在王泽生和张问互相掐架时，郝运来丝毫没有出手帮助张问的意思，反倒是自己躲在安全距离，特别兴奋地在那儿呐喊助威、煽风点火，活像是一位策划一切阴谋的幕后黑手，更招人恨，听罢郝运来那欠儿欠儿的助威声，王泽生的大脑一片空白，打张问打得也更起劲儿了，甚至打着打着还上听了，还把王伟曾教过他的“战斗经验”运用到了实战上。

平时上体育课，王伟没事闲得总爱跟谭皓彧、王泽生分享他打架的经验，他说过，打架也是有技巧的，打群架时就咬准一个人往死里打，并且要下死手震慑其他人，单挑的话呢，就要往敌人的头、鼻子、眼睛或者裤裆那种位置打，那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拜王伟所授，此役王泽生对张问下手也贼黑，两人扭作一团后，张问只会胡乱抓扯，他虽抠了王泽生几个血道子，但却没给他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而王泽生这边用的却是拳头，并且都集中攻击在了张问脸上，如此一来，即便他再皮实，面对王泽生的定点式攻击也难以全身而退，所以没多久，张问的鼻子就被王泽生打流血了。

值得一提的是，智障身为前院的众喽啰之一，他的表现比起郝运来却要强上百套，他不但站在战争的最前沿，甚至还从背后摸~~~了王泽生两下，特别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奈何他摸~~~的那两下绵柔无力，给已经打红眼的王泽生造成的伤害实在杯水车薪，最后，他被挺身而出的红叶薅着脖领子一甩，整个人直接被甩到一旁的沙坑里去了，而且他临栽跟头时，还特别浮夸地“啊~~~”了一声.....看样子，他当时还以为王泽生和张问在“逗着玩儿”呢。

所以我说，智障这孩子，他这个脑子啊，可能是真有点儿啥毛病。

混乱中，张问被王泽生打了一脸的鼻涕和土渣滓，始终躺在地上无法起身，面对己方颓势，郝运来为避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始终没有上前帮张问一把的意思，不过你说他这个王八蛋不帮自己兄弟也就算了，末了，这SB竟还做出了一件更令人不齿的事情。

他TM蹽了.....郝运来这小BK趁局势混乱，众人不注意之际，竟蹽到前院张问的家里通风报信去了：“叔啊！张问在后院被人打了，快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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