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头儿,你慢点走,等等我!”
祁箫在前头健步如飞,陆淼在后头紧赶慢赶。
最是怒火攻心的时候,陆淼这时出声,无疑是在吸引火力。
祁箫转身质问:“等什么?我让你跟来了?”话音刚落,步子反而迈的更大了些,没几步就来到了河畔。
晨间河畔的空气最是清新,醒人耳目。祁箫做了几次深呼吸,头脑清爽了些,怒火这才消去一点。
身后的陆淼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追上来,也顾不上别的,扶着膝盖弯着腰就开始安抚:“头儿,你何必大清早就置气,再气坏身子,一会儿夫人又该……”
“不是说了让你们喊她侧夫人吗!”一听到沈辞安,祁箫脑中满是昨夜她与邢川欢谈的笑声,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窜了起来。
该什么该,就她那样的,她有闲工夫来心疼我吗?
突如其来的喝声让陆淼浑身一激灵,他顷刻间站直了身子,余光瞥见祁箫身后一人徐徐而来。他张了张嘴想要提醒祁箫,那人却根本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给你也灌了迷魂汤,你要这么帮她说话?”
陆淼缄默不语,抿嘴低头不敢回应。他最后的勇气都用在了眼睛上,朝着祁箫身后望了几眼,在心底期盼着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别再说下去了。
再这么口不择言,怕是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侧夫人是吗。”
祁箫身形一顿,显然是没想到沈辞安会跟过来。
还听见了刚才那一席……气话。
祁箫回过身,略显尴尬:“你怎么……”
“我怎么在这?”沈辞安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很平静。
她向前走了两步,勾起一抹笑容盯上祁箫的眸子:“还是我怎么听到了这些话?怎么能撞破将军处心积虑数月之久的伪装?怎么能让将军陷入尴尬地境地?”
祁箫哑口无言。此刻他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沈辞安放轻了音量,踱步来到他身侧,凑到他耳畔低声道:“既然如此,我狐媚性子勾了谁的魂儿,又和将军您有什么关系呢?”
接而撤了半步,又道:“既然我的身份将军也知晓了,将军的态度我也明白了,那咱们不如就把话摊开来说。”
“将军从头到尾,心里装的都是那个姓慕的女子,而非我沈辞安。往后也就不劳烦您陪我演这假恩爱的戏码,咱们各自为界,若能相安无事,那便更好了。”
“沈教头!欧阳……”邢川本来是被欧阳朔遣来寻沈辞安回去训练的,撞见眼前这一幕,登时噤声,小心翼翼地在二人之间望了望。
谁知沈辞安竟头也不回地朝他走来,温声笑了笑:“走吧。”
祁箫:“……”
身侧的掌瞬间握成了拳,关节都用力到泛白。
陆淼望着沈辞安的背影,又瞧瞧祁箫,弱弱道:“头儿……”
祁箫憋着一口气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来,无处发泄。愤愤然回身面对河岸,却恍惚间瞥见浅水处有个反着微弱银光的物件,正随着水波推动而摇摆不定。
他定睛一瞧。
袖炉。
他放在沈辞安帐外的那只袖炉。
陆淼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但他此刻一声都不敢吭,否则遭殃的就是他了。
然而下一刻,祁箫便深吐一口气,似乎是气笑了。
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诡异至极,明明面上是眉眼弯弯,出声却是咬牙切齿:“多亏了你的好主意。”
“回府后别让我再看到半只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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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沈辞安都心平气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日头刚刚升起,她额前就布满了细汗。邢川隐约觉得沈辞安是在痛的。
可是她与昨日不同,昨日她还会弓弯了身子在自己面前展露出不适。这会儿完全是在强撑着,就像是心中憋着一股劲儿一般。
“辞安姐姐……”邢川担心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沈辞安闻声抬头,回过神儿来,只是舒了舒眉头,“无碍。”
其实她早该如此。这样不清不楚的情愫,早在她重生第一日便该彻底斩断。
深吐一口气,她抬眸望望天。
及时止损,也还不算太晚。
她还要感谢祁箫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否则她恐怕还没这么快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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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的集训几乎都是欧阳朔出力,沈辞安大部分时间会站场监督,只是祁箫远远往这儿走来,她就先一步离开。
欧阳朔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种种迹象都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偶尔有机会,他便东扯一个借口,西找一个理由往沈辞安跟前晃悠。
沈辞安虽然心下厌烦,但每每瞧见祁箫刚好路过时,都要挤出一副笑脸,装作相谈甚欢的样子。直到眼瞧着那人黑着脸大步离开,才又将笑容收起来。
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月,大大小小的事宜总算接近尾声。
临返程的前一晚,所有人一齐去林间抓了一次野兔,以陈千舟为主力,众人帮衬着打下手,美美的吃了一次考全兔宴。
李柯应了大家的愿,快马加鞭去到最近的村庄买了十几坛醇酒。
当晚,到处是端着酒杯,赤红着脸,高喊着不醉不归的将士。只是酒宴之上,不见祁将军,也不见沈教头。
祁箫本就不喜热闹,自那日与沈辞安闹掰之后,连操练指导都很少去。此刻正窝在帷帐之中,听着陆淼向他禀报近日来查到的琐碎情报。
而河畔,晚风习习,一弯月牙静静立于树梢之上。沈辞安正由邢川陪着,坐在岸边荡着脚,聊起从前在暗坊的生活。
酒盏相碰,仰首一饮而尽。
沈辞安许久没有这样痛快地饮过酒了。
上辈子在统领府,祁箫总不愿看她喝酒。后来即便再馋,她都忍下了,反而随着那人的性子,慢慢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做什么都得看人眼色,喜欢什么都要努力克制的日子,实在是太憋屈了。
还没停顿片刻,一盏酒杯又盛满了酒水,举到沈辞安面前。后面映着的是邢川干净的笑容。
沈辞安端起酒坛给自己满上,抬手与邢川那盏杯身相碰。一声脆响,伴随着几滴子美酒洋洋洒洒溢出,又是烈酒入喉,顺着喉间滚落。
当真是恣意极了。
离了祁箫,似乎一切都顺畅起来,心底也宽慰不少。
邢川能瞧出她未曾开口的念想,也能理解她的所有心思。若她不语,他便陪她沉默;若她言笑,他就换着法子逗她开心。
沈辞安借着醉意,仔细打量着这个年岁尚小的弟弟。到底也是长大了,棱角分明,眉眼都深邃了起来,不笑的时候还有几分稳重。倒是一点也不像小她数月的人。
两人就这般对饮着,不多时,一坛美酒便见了底。
掸掸身上的尘土,沈辞安望向自己的帷帐:“该回去了,欧阳朔还有事要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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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教头终于来了,在下可是沏了一壶好茶,在此等待许久。”欧阳朔自然地倚在沈辞安帐中红木椅背上,抬手倒了一杯茶,在案上推向空着的那张位置。
沈辞安颔首,坦然落座,端起杯盏端详一番:“欧阳教头甚是贴心,特意泡茶来为我醒酒来了。”
欧阳朔只是笑笑,放下茶壶:“若是信不过我,不妨直接验验毒。”
“怎会?自然是信的。”沈辞安抬起杯盏,细细品了一口,咂舌赞道,“果然是好茶,回味无穷……”
欧阳朔眼看沈辞安皱起眉头,一手不住地按压起太阳穴,关切地起身询问:“怎么了这是,可有哪里不适?”
对方哑声回应:“头……好疼。”
疼就对了。
此茶,配上前几日在你身上种下的那味淡香,最是扰人心智,头脑发昏的良剂。
欧阳朔依然作势关心:“许是你方才烈酒喝得太多,这会儿劲头上来了。我扶你去床上歇会。”
沈辞安任由他搀扶起来,原本还在肩上的手,顺着腰身一路向下滑,转眼便来到了腰间。
帐前帐后观望的两人看见这一幕,都不由得攥起拳头,心底已经在盘算着何时闯进去时机比较成熟。
见沈辞安已然意识模糊,神志不清,欧阳朔这才卸下了数日的伪装,露出獠牙。
他抬手轻轻拂过沈辞安的面颊,顺着那长颈滑至领口顿住。
“沈万安?呵。”欧阳朔轻蔑冷哼,旋即俯下身子凑到沈辞安耳畔,“你不是想升官吗?”
沈辞安心头一惊。
“靠那个祁箫,还不如来求求我。我身后的势力,你便是想一步登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顿在领口处的指尖轻轻勾了勾衣襟,语气间徒然多了一分垂涎之意。
“我要的也不多。你生的这样好看,不若从了我。像你这般俊俏可人的男娃娃,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指尖微微将领口向上挑起,沈辞安能感觉到有凉风灌入。
“馋了半个多月,总该让我尝上一口了吧?”
沈辞安:“!”
祁箫:“!”
邢川:“!”
原来欧阳朔压根不是发现了沈辞安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秘密。
而是因为他是个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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