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婚约作废
沈辞安步伐轻快，三两步踱至那九公主身侧，大大方方探身，凑到她跟前仔细端详起来。
九公主自然是不认得沈辞安这张面孔，更何况此时她还是男相。
女子的第六感总是准确的出奇。九公主不明所以，却从这位小公子的面上瞧出几分与自己的相似之处。
她早有耳闻，祁将军府上的大夫人，样貌与她十分相似。没猜错的话，这位公子定是与那位夫人渊源匪浅。
九公主抿抿下唇，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任由沈辞安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半天。
直到一旁的丫鬟再也瞧不下去了，上前不客气地拉开颇有冒犯之意的沈辞安，喝到：“你是什么人？也敢对九公主如此冒犯！”
沈辞安听了，咧嘴一笑：“原来这位便是传闻中貌若天仙的九公主，怪不得在下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还以为是哪家仙子亲临凡间呢。”
此话一出，九公主面上登时染上绯红，微微收了收下巴，轻咬下唇。
大庭广众之下受一陌生男子如此赤裸地夸赞，饶是谁家小女娘恐怕也难免羞赧。
见自家公主无故受此轻薄，何况这还是在未来的驸马爷府中，方才那个丫鬟横眉竖目，一把挡在九公主面前，硬生生将沈辞安挤开：“你是哪里来的混小子？再不走开，信不信我让祁大将军将你关入牢里！”
沈辞安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
祁大将军？
还把她关入牢里？
搞笑呢。
她很想问那个丫鬟，信不信现在惹怒了她，她指尖轻捻，就能让她家公主的颈骨断裂。
想想还是算了，头一次来家里，还是客客气气的好。
沈辞安撤了半步，与九公主拉开些距离，微微俯了俯身子，行了个礼：“在下沈万安，乃祁夫人的远房表弟。特奉祁将军之命前来接待九公主。”
末了，她谦和地笑笑：“方才之举多有得罪，在下也是情难自已，一时被公主美貌迷了心智。”
九公主好不容易恢复白皙的脸蛋，这下子耳根又红了。
为了防止面前这位俊俏的少年公子再语出惊人，道出些直白令人生羞的话语，她急忙接下话茬，柔声道：“那便有劳沈公子，领我逛一逛这统领府罢。”
沈辞安如此近距离地瞧她，到也不过是个刚刚及笄，薄面子的小姑娘。这会儿看来，却是没了游行之时所见的那般大气。
温声应下，沈辞安便领着九公主前去参观祁府，她不过凑在九公主耳畔巧言几句，九公主便回身止了后头那群抬脚正要跟上的仆从们。
眼瞧二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仿佛是熟识已久地旧友似的，一众人齐齐傻了眼。
从刚才就一直满心担忧的陆淼，这会儿更是怔在大门外看直了眼。
他怎么觉得，这九公主是被侧夫人三言两语就拐跑了？
不多时，祁箫回来了。踏入府邸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
抬眼环视一圈，院内只有一众仆从面面相觑，并无旁人。
他微微有点诧异，旋即冷声询问：“九公主呢？”
陆淼害怕侧夫人扯得幌子露了馅，立即大声答：“沈公子领了将军的令，此刻正带着九公主参观府邸，熟悉院落。”
祁箫：“？”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下过这道命令。
凤眸眯起，剑眉拢作一团。
这个沈辞安，又要搞什么名堂。
-
“祁夫人怎得不在她院里？我本还想向她问声好。”九公主望着空荡荡的春日榭，颇有些遗憾。
沈辞安只耸耸肩，故作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思量片刻最终又止了口。
这一下，最是吊人胃口。九公主的眸子立刻变得紧巴巴望着她，只是皇家的规矩成了她最后一丝倔强，抿紧嘴唇，却又好奇的要命。
“你这是怎么了？”沈辞安明知故问。
九公主受她撩拨，终没能坚守防线，弱弱问道：“祁夫人……可是与祁将军有什么？”
沈辞安故作大为震惊地样子，一把捂住她的嘴，装模做样地朝四周望了望，眼瞧见没人，这才松了手。
九公主虽然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她一惊一乍。此时面上余惊未消，自己又捂住嘴巴，仿佛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般。
“嘘——”沈辞安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唇前，故作玄虚，“你想知道吗？”
那边小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好吧，看在你是九公主的份上，一般人我可不轻易告诉。”
沈辞安又压低了些身子，九公主不自觉地随着她的动作凑上前来。
“你可别看那祁将军在外头大义凛然，正人君子的模样。那都是假象！”
九公主眸子微微睁圆，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沈辞安瞧她好玩，忍不住继续忽悠：“你可知他平日在府中如何对待我姐姐？那简直是暴殄天物，惨绝人寰！”
九公主吓了一跳，怔怔瞧着她。
沈辞安忽而噤声，片刻后才又道：“差点忘了，不日后你就要嫁进来了吧？我此时嚼舌根似乎有些不妥，那就烦请九公主忘却在下所言。九公主如此讨人喜爱，想必定然不会遭此待遇的。”
对面显然是被她唬住了，此刻也顾不得皇家礼仪，只差抱着她的胳膊央求她说下去了。
此时再看，九公主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心性的小姑娘。不想日后竟然也要嫁入祁府，就这般搭进去一辈子。
沈辞安晃晃脑袋。这说的是什么话，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白月光，怎么可能落得自己上辈子的下场。
大约是会幸福的吧？沈辞安如是替她着想到。
那头眼巴巴等着她说下文，她也只好清清嗓子，正色道：“他平日鲜少让我姐姐出府，别说出府了，便是院子也极少出去。这都没什么，关键是，此人极其嗜酒，每逢酩酊大醉，就要跑去我姐姐房中闹事。”
“闹什么事？”九公主忍不住问。
沈辞安眨巴眨巴眼：“我的好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还能闹什么事啊？”
九公主：“！”
这祁将军竟然同传闻中的那般形象如此大相径庭！
“九公主，恕臣接待不周，迟来片刻。”祁箫清冷的音色骤然响起，将九公主吓得魂都似丢了一般，惊叫一声慌慌张张躲到沈辞安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悄悄瞥一眼。
祁箫此刻在她心中的形象就如同凶狠的鬼怪，她还未缓过神，一时间只觉得虚心不已，被人抓了个正着。
祁箫：“……？”
多半是沈辞安又在胡说八道了。
他狠狠瞪着沈辞安，然而后者神情轻松，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甚至将他当作空气！
祁箫不由得咬紧牙关，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堵得他胸口发闷。
过了半晌，九公主才缓过神来，发觉自己举止不妥，这才略显尴尬地红着脸，整理一番慌乱间弄得凌乱的衣袍，讪讪从沈辞安身后走出来。
她忖度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在一众仆从赶到这里时，柔声却坚定道：“祁将军，我想我们的婚约……”
“便作废吧。”后半句话，是祁箫替她说完的。
沈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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