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未修文,先别看哈
内务府总管赵慎“因病”退了下来之后,陈琳顺理成章接替了他的位置。
一时陈琳地位攀升。
好在陈琳此人性格素来与人和善,因此后宫的秩序变化也不怎么大,就跟平常一样。
不过也正因为有了老太监陈琳的照顾,汀州台那边的膳食得到很大的改善。
菜品也丰富了许多。
“偷鸡腿贼”汤元的作案次数也相对减少了下来。
季渝两主仆的小日子,过得相对有滋有味起来。
不过总是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他们的耳边。
——关于甘堕娈宠,关于不知礼义廉耻之类的。
查小良听到后也不敢直接告诉季渝,甚至无意中路过听到有些宫女在暗中讨论的时候,说话刻薄了,就会回怼过去。
每次吵得耳红脸绿回去的时候,季渝问起他,他就说自己看水里的鱼不顺眼,跑去骂鱼去了。
季渝是一个何其聪明的人,更何况他对于查小良的了解,就如同手心看手背一样熟悉。他怎么会看不出查小良最近的反常呢?
读书人最过不去的坎儿就是面子,特别是像季渝这种骨子里最受不了被人质疑阿谀奉承,攀权附贵上位的。
面对这些疾风暴雨般的恶毒言语,季渝总是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理会。
有了父亲季相辅的前车之鉴作为模板,季渝很清楚什么叫做个过刚易折,水清无鱼。
对于这段日子以来的闲言碎语,其源头很显然就是来自于淑妃。
淑妃是右丞相的女儿,从小就是千金之躯,高门嫡女,更兼又是皇帝亲自选出来的宠妃,自然是不能允许一个无官无职,而且还是罪臣之子的男人来抢走她本该有的荣宠。
这只是第一小步,只要活的久,每天总会有些小惊喜等着他。
现在后宫并没有皇后,凤位衔空。
原因无他,因为全朝廷都知道,这个皇后之位必定是属于摄政王李成暄亲自挑选的洛洛郡主莫属。
洛洛郡主今年方才十一岁,还过于小,想着等到她十四五岁及笄的时候,再正式入主东宫,成为后宫的主人。
没有谁的权利能够大于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也没有人敢去叫板这一个皇后之位。
但是贵妃则不同,淑妃自认还是能够抢到的。
到时再抢先一步诞下皇子,母凭子贵,虽然没能夺得皇后之位,那也是荣宠有加,地位无可撼动。
季渝本就无人跟人争抢这些东西,更何况还是要共挣一个夫婿,一个男人。
这说出去,实在是有辱文人的风骨。
那个犹如小霸王存在的皇帝李维祯好像突然变了性子一样。
不像之前那般强硬,也不强迫他,偶尔过来的时候,也是要约着季渝一起去钓鱼台钓鱼。
后来听说这个小皇帝组织人去做风筝去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风筝他都会弄,特别的心灵手巧。
光是皇帝自己亲自弄的,就已经有了十几张。
上早朝都没有那么兴奋。
简直就是要把一个败家纨绔的皇室子孙作风彻彻底底的贯彻下去。
这一天,查小良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季渝顺着河堤往前面走,来到了一处桃花亭林中。
“乱花渐欲迷人眼”,季渝一时之间看不清楚路,肩膀撞了一下桃树的树干,恰好在这个时候,一阵劲风吹至,不用过多久,桃瓣片片,洋洋洒洒地倾落下来,覆了季渝肩头满满。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当朕不存在,竟然还有嚼舌根都嚼到了子浠的面前去的。”
李维祯的声音从那边的亭月门里传了过来,语气带着愤怒。
季渝本来是打算抬脚走人,躲过去罢了,但是隐隐约约又听到了有自己的名字,似乎是跟自己有关,他又不禁停下了脚步,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的地方站好,不容易被看到。
小皇帝李维祯带着太监翁可呈和一个文官打扮的人从前面穿了过去。
李维祯背着手,走路比平时快了许多,看起来确实着实是被气到了。
“朕看就是把他们喂的太饱了,才有如此闲心,龌龊地揣测编排朕与子浠的事。”
文官和翁可呈都不敢说话,躬着腰跟在后面。明明是春风料峭寒的天气,他们已经狂擦汗了。
“皇上息怒,微臣即刻去严查细究,绝对要揪出乱言者,严惩不贷。”
“严惩不贷?你倒是跟朕说,怎么个严惩不贷法?”李维祯忽然转身,寒目凛冽。
“呃……这个……皇上您觉得怎样就是怎样。”
“好,要么你把搬弄口舌是非的拔了舌胚子喂狗,要么你就提头来见我!”
李维祯面无表情的样子,颇有几分怒发冲冠为红颜,不顾一切的纣王即视感。
“微臣遵旨。”
昶帝李维祯已经带着人走远了,季渝走出来,慢慢的往回挪,他的心里翻江倒海,所以当查小良过来叫他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
“少爷!少爷!”
无奈之下,查小良只好用手拍了一下仿佛失了魂的季渝的肩膀。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不到。”
查小良低头,一脸知错,“小的在这里迷了路,想找个宫人来问一下路,找着找着就去到了在御花园里,原来陛下做了好多个风筝,拿出来卖,各种各样的栩栩如生,可好看了,一点都不比外面市坊卖的差。”
皇帝做风筝拿来卖,简直是天下闻所未闻的奇事。
“宫里的人都可以卖,不分尊卑。不过陛下定的价格也是不定的,若是他觉得那个人合眼缘,长的好看,就收的钱很低,若是不合眼缘的,或者是他心情不好,那价格可老鼻子高了!”
季渝听此,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皇帝不想着如何为百姓谋福利,整日就缠着一些奇术小工,实在是不务正业。”
查小良却不觉得,“有这么严重吗?我觉得陛下挺亲民,挺和蔼的,而且做起事情来还特别有趣,不死板。”
季渝瞪了查小良一眼,“你懂什么?他这番出格做派,在朝堂上必定是要受到众怒批评的,还留载在史册,遭受后人万年的唾骂,他是个聪明的,偏偏做事就是这么糊涂,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做到这份上,堵得住一人之口,堵得住悠悠众口吗?现在就糊涂!”
季渝越说越气,气呼呼地往回走,平时走路斯文淡定的样子没了。
查小良摸了摸后脑勺,非常的疑惑:“少爷今天怎么了?陛下做了个风筝去卖,怎么千古罪人了似的,还有,还有最后为了一个男人,咋了?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一个男人去了……哎,那这男人是谁啊?”
今天的风很大,吹落了很多花瓣,桃红芳菲,查小良突然福至心灵:“少爷平时脾气不会这样,除非所说到的人是他关切的,吖,少爷这是在关心担忧圣上啊!”
·
云卷云舒,转眼之间季渝入宫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有一天季府托人送了一封家书进来,原来是季夫人的。
信中说,季相辅的身体已大好,除了说话时会结巴,现在可以下地活动了。还说近日早晚天气变化冷暖无常,她得了小小的风寒,故而嘱咐季渝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添置衣物。
季渝抚着信件上的字迹,仿佛这样就可以触碰到母亲。
季夫人生病了。
虽然信件上说是小小的风寒,但是季渝还是特别担心。
季渝向昶帝李维祯请求,说自己想出宫回去探望娘亲。李维祯倒是非常的爽快,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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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一路“哒嗒”而去。
坐在马车上,季渝身着月白色锦袍,清风霁月般的存在。
他以指撩开车帘,京城的街道依旧是热闹繁华,就跟他刚刚进宫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季渝再次看到此番景象,恍然隔世,心境已经大有不同了。
季府上的小厮早早就在街角等着迎候,他告诉季渝,说季夫人现在于东城的栊通庵小住,吃斋还愿,为时三日。
于是乎,马车转道直接奔向栊通庵。
侍从查小良扶季渝下车的时候,有一队官兵从街巷中巡视而过。
出来迎接的老尼姑静安师太解释道,这些官兵出街巡视,是为了训告乱言者。
“唉。”静安师太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色,念了一声佛号。
静安师太对于这些官兵竟然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似乎对于他们,颇有不满。
季渝以前也曾随季夫人来过拢通庵,印象中的静安师太是一个慈悲为怀的人,断然不会无缘无故如此。
进入栊通庵,踏入念佛堂,只见季夫人正跪坐在蒲团上,对着面前的佛像虔诚祷告。
听到动静,季夫人睁开眼,转过身来看到是季渝,眼睛顿时湿润了。
“渝儿。”
母子二人多日未见,忍不住相拥以慰。
·
“阿娘,这些日子以来委屈你了。”
“若要论真正的委屈之人,阿娘真的对不起你。”
“是孩儿不孝,让季家蒙羞了。闲言碎语听得不少了吧。”
“那倒没有,京尹大人已经下达命令,凡事胡言乱语者,一律重罚。”
“杜绝闲言碎语虽好,但是现在越演越烈,尤为过激。就是多说一句不好,官家知道都要流放。现在大家都不敢多说话了,连在路上碰到都得,只能点点头,不敢多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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