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未修文
“怎么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少爷,你怎么又回去了?”查小良听到自家公子要去找白渟熙,感到非常的疑惑和不解。
季渝却不以为然。
“你瞧,你就是沉不住气来。我们这趟出来不是为了逍遥,为了快丨活过日子,而是要替陛下寻找良药。这个才是头等大事。”
季渝继续说道:“至于跟爹爹和阿娘通报的事,我已经提前修书一封寄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们的眼前,飞过了一只木鸟。
那个木鸟竟然像有了生命似的,往前飞了一阵,挂在了路边的树梢上,然后直直掉了下来。
季渝们捡起来,仔细的瞧着这只木鸟,这是木鸟的机关设置者,设计的甚是精巧
季渝一下子想起了小皇帝,显然,这只木鸟的造诣明显比不上小皇帝。
但是如果拿出去的话,比起别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少爷,怎么这里会有一只木鸟啊,你说会不会是陛下也过来了?”查小良猜测,说起这个就显得特别的兴奋。
“……这个……”
小皇帝贪玩,也“逃”出宫来,这种行为发生在小皇帝的身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很快季渝就否定了这一说法。
因为在他们出宫之前,季渝看到小皇帝和白渟熙有要是要商量,而且看他们的神情,似乎他们所要讨论的事情甚是重要,一时之间也解决不了。
所以,这是关键的时刻,小皇帝应该不会出宫来。
“陛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你要是不懂的话,就不要随便乱说。”
查小良:“哦。”
“那少爷,我们还去不去司天监?”
“暂时先不去,明天再说吧!”
看着眼前就是木鸟,季渝临时改变了主意,和查小良沿着京城的街道回季府。
天街小雨润如酥,春天的天气,仿佛害羞的小姑娘,脾气说变就变,就一会儿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季渝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大大方方的往前走,他带着面具,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而查小良也给自己弄了一个面具过来。
两主仆就好像要唱傩戏的,在雨中而行走。
这个时候,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拉开了车蓬,不一会儿就放下了。
那个叫阿巳的侍卫对程世誉说道:“世子,咱们真的就这样关停了醉雨轩?”
“嗯,既然阿渝过来,那么事成之后,小皇帝一定会找到他来过的痕迹,我断然不能让阿渝有一分一毫,陷入到危险之中。”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只需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程世誉看着自己手中的和田玉扣手绳,“剩下的,各安天命。”
“是。”
查小良打了一个喷嚏,“少爷,我感觉到刚才好像有人在暗处窥视我们。”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小的也不晓得,但是这种感觉特别的明显,要不……”
“稍安勿躁,我们现在最要紧做的,就是向前走。”
季渝说道。
走到了转角处,看到了原本消失的御前侍卫汤元又重新回来了,站在墙角边,乖巧的垂着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公子哥,其实这位软软糯糯的公子哥,他的衣袖下,还有腰间可藏着一把锋刃的利刃呢。
季渝回到家之后看到了父亲季相辅。
他静静的坐在院子的藤摇椅上,晒着柔和的阳光。
尽管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阳光,只有阴雨天。
但是他并没有让人挪进内院避雨,还是依然的停在院内。
他的脾气一向是比较固执的,他竟然不肯进去,那么下人也就没了办法,只好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季相辅比起以前精神很多,目光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呆滞无光了,但是却比以前更加的沉稳和寡言。
季渝回去,然后给他请安。
季相辅只有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眯起眼睛休息了。
季渝既然自家父亲没有话对他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抬起脚就想回到内院跟母亲请安。
“安身立命,以不畏强权为先,这才是做大事者的宗旨。”
季相辅已经许久不曾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了,现在开口,这些话就如同从破旧的风箱里面徐徐的转了出来一样,既沙哑又沉着默然的印记。
季渝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父亲鞠了一躬,只是说了一句“孩儿都明白。”
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转身离开。
过了几天,有了灯花,特别隆重的节日。
鹏城有一位富家的少奶奶邀请季夫人前去赏灯,季夫人也一并拉着自家儿子过去。
也给自家儿子散散心。
这个灯花节特别的热闹,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堪称比过起了大年。
而集市上更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货物有货郎担在肩上,走街串巷。
吆喝声和欢笑声混杂在一起,共同筑成了一副百姓生活乐景图。
“他蒙着眼,我却觉得他气定神闲,而非受制于人。他举止轻浮,我却觉得他胸有乾坤。”
宴毕人散尽,宫婢鱼贯往来,不久也没了动静。
屋脊上的吻1兽口中含雪,丰年被锐亮的月光暗示出来,静静地照在栏杆外渐白的地上。
年轻的世子身着大氅携兵,青丝履缓声踏着石板,良夜不为其所动,只是间或惊扰了梅花。
长廊最中的一间寝卧,透出窗纸的灯色陡然暗了下来,残存的烛光里影影绰绰地走出一个人,把半掩的门又推了回去。
“这么晚了,丞相可有要事?”世子声色沉沉,语气里不见惊疑,更像是在质问。
那人怔怔转身,宴上拒人千里的表情一时间冰消雪融,几股紊乱的热气扬进寒风里,转瞬即逝。
他面色苍白,只有嘴唇和脖颈尚存一丝暖色,红得隐忍而惹人。
“无事,丞相歇息了,季公子也退下吧。”皇帝稳住声音,眼底沉着一抔明火,一只手握拳贴在胸口,指缝里溢出绸子,随着手腕微微倾斜。
“那请容臣护送陛下回寝,夜阑更深,恐有隐患。”世子垂首抬眸看向皇帝,身形照例恭谦,只是神色凝重。
“不用,朕无大碍。”皇帝警惕地避了一步,无意中扫了眼对方身侧的佩剑。
世子顺着目光看向腰间,飞景剑表以通犀,即便离了剑璏也潇洒依然。剑柄上的文玉宛若流星,刹那间翻过栏杆,眼看着跌进松厚的雪里。
皇帝顿时神色无措,思绪和目光也跟着坠入雪中,直到脖颈上袭来温热的鼻息,他才惊诧地反应过来。
世子的胸膛近乎挨着他,耳畔响起一阵鹤氅划开空气的声音,紧接着身体便被结实地裹了起来。陌生的暖意渗进后背,让他回忆起先前落在皮肤上的触摸,不由得心神一紧。
“臣现在衣不蔽体,手不持兵,陛下可安心了?”
皇帝紧抿嘴唇,没再说什么。
世子伸手拢了拢皇帝的衣领,一截短促的红痕不待他皱眉便消失了。
高悬的月亮掉进了园林深处的某个池塘,倒影在冰雪交融的水面上颠簸起来。窗外的梅花耐不住寒冬的折磨,只在夜色里开了一阵,转瞬也就烧尽了。
皇帝曾乌发满身,靠枕探窗,花香随风进来浸了他肌肤里外。这样的美色,唯有两个人看过。
他还想看在月夜下,梨花明照之美,却没想到烛火销1魂。
世子偷偷看着父亲离开,心里涌起的时候全是嫉妒和不甘,原先对于皇帝哥哥的憧憬变成了贪婪。
洒脱不羁皇帝面似观音,心却桀骜不驯,看着这些想要他哭想要他笑也想要他爱的人,从未给予希望,只看越陷越深。
香雪开枝头,抱憾死泥中。
当年的惊鸿一瞥,本以为一时美色,时隔数日便可清醒,却不曾想心中的悸动与日俱增。
一夜未眠早早起身,立于营外,翘首以盼。
看着那白衣少年骑着马款款而来:
“两年不见,天子成人了……”
从他出现后,那悸动迸发得跟猛烈了些。
他像一匹狼盯着嘴边的猎物,从容不迫看着少年走进自己的领地,一步步踏入他为他准备的牢笼。
营账中,身长玉立的少年轻起薄唇:“丞相,朕想和你谈一个条件。”
他带着压迫感走到少年身边,俯首四目相对,后又错开站立,眼里皆是自负:“陛下有多少谈条件资本?”
“丞相想要什么?”
他嘴起笑意:“今日一见,才知道陛下甚美。”
看着少年面露难色惊恐的眼神,他舒服极了,很美。正想着进一步调侃……
“丞相,二公子回来了。”
皇帝这些年早就明白了,他们父子二人均是一路货色。
皆将他当作手中刀剑,不是握在手中以号令天下,就是收归于鞘来鉴赏把玩,何尝有半分当他是个真正的君王?
他心里虽既怨又恨,明面上却还是同往常一样,作那老贼眼中娇气叛逆的笼中鸟,作那小贼面前人见犹怜的手中雀,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为自己反目成仇,争得头破血流。
没人知道他心里的盘算,他要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将早已磨好的利刃搁在这对父子的脖颈上,让他们像|狗|一样跪在自己脚下,看看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他有些怜悯的看着丞相,天下谁不知皇帝尊贵,可掌有无数人的生杀大权。
可他却可怜,此人也不过是丞相手中的一只雀鸟,只不过是装在了金色料器做成的笼子里罢了。
·
末了。
“ 骑马的人,我好像认识。”季渝压低声音说道。
“你认识?”
“倒也说不上是认识,不过我在来此之前曾经遇到过他,如果跟我所遇到的人是同一个人的话,”季渝想了想,“那么很有可能,等一下还会有一批官兵追捕过来,因为此人的身上有命案。”
李维祯听罢,点了点头,“不管他是谁,如果能够吸引官兵过来,至少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利的。”
听到外面的动静逐渐恢复了正常,暂时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季渝扶住李维祯重新靠着墙壁坐下。
李维祯的身体软绵绵的,似乎不受力,要靠季渝的身上才能够坐稳。
季渝选择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让李维祯靠。
李维祯任由季渝安排。叫坐就坐,叫站就站,叫挪地方就主动挪屁股。
他这么乖巧的样子,让季渝一时之间还真适应不了。
李维祯把下巴抵在了季渝的肩窝,又是撒娇性质地蹭了蹭。
“其实刚才灯灭了,是朕用小石子扔过去掐灭的。”
李维祯坦白。
“子浠,我很高兴。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还有你还陪在我身边,如若没有你,我恐怕早就已经不知魂归何处了。”李维祯感性说,靠的更紧了。
“陛下,”季渝搂着李维祯手臂的力道收缩,认真说道:“您不能再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来做事情了,真的很危险。我……草民希望,陛下能够先把自己护周全了,再去衡量别的事情。”
“好。”小皇帝拖长了懒音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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