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许久未曾见的白渟熙终于在一天后，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他一回来没有去休息，而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到皇宫里，去面见皇帝。
一进到门，就看到小皇帝李维祯和季渝的脸色都不大对劲，两个人都是一脸凝重，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进来。
白渟熙再收到密函的时候，心中已经猜出了八九分，很有可能现在的快马加鞭，是来自于小皇帝的身体状况出了什么状况。
所以现在就算变成了这个沉重的气氛，他也没有太过惊慌，而是把目光的重点，全部聚焦在了小皇帝李子祯的身上。
只见小皇帝的脸色是因为心情不好而显得有点臭之外，其余的没有什么状况，这样看来，倒是治疗的挺好的，那为何会变成这样呢？难道是因为别的事情？
白渟熙的心里迅速的过滤了几十遍，有可能发生的原因，但是除了他开始的时候所猜想的那个原因之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
摄政王李成暄谋反的那档事儿，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纵然是开始的时候，知道了那惊人的消息后，很震惊，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神色凝重。
白渟熙:“陛下，这般焦急地召唤臣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跟了无大师之前有过接触吗？你对他的了解熟悉到几成？”李维祯淡淡的说道。
了无？
白渟熙马上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皇帝跟了无能有什么关系，现在突然间平白无故的问了无与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在药方那里出了问题。
一想到如果是在这种地方出了问题，那真真可是天大的了不得的事情啊！
——关乎着皇帝的身体，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这不仅是欺君大罪，更是分分钟让几个家族灭族的祸事。
白渟熙右边的眼睛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微臣与了无虽然平日里不甚来往，但是因为曾对他的了解，此人虽然虽然做事情在明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不甚细心，但是确实是深得其师傅的真传，医术精湛，并且为人以仁爱为宗旨，断然不会做出出口反尔的祸事。”
李维祯:“哦？这么说，白爱卿对了无是十足十的有信心，那么接下来是福是祸，白爱聊都愿意与他一同分担，共同承受咯？！”
小皇帝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冷冰冰的，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白渟熙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严重性，他连忙跪下来，“微臣愿以此头与他共担保。”
看到他如此坚决的样子，李维祯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陛下，是不是了无大师所给的药方有什么问题？容微臣斗胆说一句，在者之前，微臣已经反复看过了，的确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也曾经亲自喝过测试过，没有什么大碍，方才给陛下尝试治疗，如果不是药方的事，那么问题就出在了药材上。”
白渟熙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他马上就想到了问题所在的关键点，一击必中。
其实在旁边的季渝，在白亭熙否认的那一瞬间，也已经想到了药材的问题，只不过他心里面的疑惑变得更大了。
因为药材的选用，更是这一环节中的重中之重，药材怎么来的，如何熬煮，都有专门去记载，派这专门人去跟踪，保证所煮的药材没有容错。
如果药方没有错，药材也没有在中途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白监正，陛下这几天看似已经红光满面快好了，但是他时不时的会流出鼻血，或者是疲累，这个样子，看似症状像上火，可内里却大有乾坤，安太医之前已经来过了，他说陛下的症状是中补内虚，之前所喝过的药都是白用的，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季渝解释道，安太医已经快退休了两年，只不过他的经验丰富，而且所见过的疑难杂症又多，医术高超， 刚才叫人请了他过来。
果不其然，在仔细的诊断中，察觉到了现在的这一个问题的诡异之处。
季渝想到了白渟熙也懂医术，于是建议他给小皇帝李子祯重新再检查一遍，查出身体里面的状况，再慢慢的结合原因来探究为何。
白渟熙这知道了这么一个问题之后，也大为惊骇，他跟大家当初的反应都一样，眼中都藏着不可思议和惊讶。
“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他仔细的给小皇帝诊断中， 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连一向淡定的手也开始微微的发抖。
季渝看在眼里，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约约的涌现出来。
放下了红丝绳之后，白渟熙沉吟。
李维祯看见他这个神情反应，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轻笑一声，说道:“到底是怎么样，白爱卿你就直接说吧，朕能承受的了左右，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这有什么好难回答的呢？”
白亭熙跪在地上，沉声道:“臣观察了陛下的脉象极及其的混乱，气息逆转，是大衰之症。”
“大衰之症？是不是朕吃了这些药，没有什么作用，毒性依然在扩散，所以变成这样的？”
小皇帝想到了既然吃了这些药，依然没有什么作用，那便是天命难违，命该如此，这个世界上也找不到第二个医术更加精湛的人了，那既然如此，便不可勉强，他不会怪罪于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在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脸上依然是很淡定，有一种向死而生的感觉。
“又是如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但是现在看来，陛下的身子……”一向爽快的白亭羲竟然在这里说话的时候，支支吾吾，想了一下，方才说道:“在还没有喝药的时候，就算陛下没有得到治疗，按照病情毒发性，也不该如此扩散的如此厉害，毒入腠理，显然……陛下您所喝的药，是加速了您体内的毒性扩散，相当于再一次下了毒！”
这一个结论算是彻彻底底的震惊了！
季渝:“是再一次下毒！所以药方没有错，还是出在了药材上。”
“陛下，这件事情刻不容缓，得马上先把药性解除，方是根本。要再一次解除毒性，就要把了无大师所给的药方里面的药喝完。但是不能再喝以前所用的药材，要吃真正的。”
“所以，请陛下给三个时辰，准许臣去调查此事。”
白亭熙请命。
小皇帝李维祯闭上眼，他感觉到很疲累，为了挥手，“你去吧！却悄悄的查，就是有什么线索，先不要声张，告诉朕一声即可。”
等人一一都走后，季渝来到他的面前，看到皇帝没有精神的样子，心里面又难过，又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尽管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小皇帝的脸色红润，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季渝:“陛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李维祯悲凉无比，“知道了又怎样？一切都已经晚了。”
“肯定是负责这件事的执事人所做。”季渝皱眉。
“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那关乎您的身体健康问题，不能说不重要。陛下，您不能就在这个时候放弃啊。”
李维祯睁开眼睛，“朕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人？”
他又再一次向季渝问了一一个这样的一个问题，上一次是因为小太监翁可呈。
看到皇帝受到如此重的打击，似乎心哀莫过于身痛，精神不好。季渝马上意识到了下毒之后的人，与皇帝的关系不一般。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满脸慈祥的人面，但这难以想象，季渝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他安抚好李维祯，给小皇帝细细地掖好了被子，轻声说道:“您好好休息，草民就在这附近，你只要叫一声，草民就会过来。”
小皇帝没有在说话，他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周围陷入了宁静中。
季渝轻手轻脚地出去，吩咐太监不可随便让人打扰。
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老太监陈琳赶了过来。
“季公子，您来了。好御膳房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正传唤皇上一起去呢。”
老太监陈琳一脸的慈祥，看他的这个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方才在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大早上的，作为一个内务大总管，他却迟迟不见身影。
但其实细细想来，还是能够说得通的。因为太监陈琳已经是一个年纪颇大的人，平时要照料的事情又多，所以小皇帝会特批他，在没必要的时候可以不用来服侍他。
因此，有时候没有见到老太监陈琳服侍左右，只有其他的太监宫娥。
“陛下今天不舒服，早膳得推迟。”
陈琳听完之后，一脸的担忧，“也是，陛下昨天晚上批奏折批到了半夜，身子刚好了些许，现在是有些累。那既然这样，就暂时先推迟时间吧。我再另熬一碗小米粥送过去，给陛下养养精神。”
“陈公公，前两天您的身体不适，可有好些？”
“嘿，只是寻常的一些小病，不碍事的，捂着被子出汗了就没事了。”
“哦，那就好。”
“季公子，你这么问，可有什么问题吗？”
季渝想了想，也不再隐瞒，“因为陈公公您前两天身子不适，所以百雀草的事，不知所托谁人？”
老太监陈琳听到这里会心，他摇摇头，让季渝放心，“季公子您放心，百雀草的事一直都是老奴负责，从来没有经过他人手。”
季渝心中起了疑心，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半真半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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