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哥杜安
回家的路上，杜葵把采药的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决定晚上要和爹娘好好说说。
她这一天下来，可真是太充实了。
在外面跑了一天，只靠一顿早饭撑到现在，杜葵都佩服自己。
一进家门她就直奔厨房，抓把米洗净，和几块参片，丢锅里一起煮。
煮开后盛了些出来，余下再多放些水慢慢煮，家人回来也都能喝些。
杜葵正吃着，杜萱搓着手回来了。
“三姐，你回来了，今天好冷啊。”
“锅里有米汤，自己盛。”
杜萱见还有自己的份，脸上乐开了花，立刻盛了一些。
“太舒服了，好久没喝过米汤了。”喝几口立刻周身都暖和了。
“三姐，你猜我今天在后山遇到谁了？”
“杜薇。”
“你怎么知道？”
后山本来就很少人去，更何况杜薇临走时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挺惨的，经常被杜珊欺负，怪可怜的。”杜萱之前还羡慕大伯家经常能吃上大米白面呢，听了杜薇的那些事，觉得还是自家好。
“三姐，以后我们去后山，能带着她一起么？”因为有杜珊这样一个姐姐，杜薇在村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后山是大家的，爱去就去呗，只要她不乱说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杜薇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坏她的事就行。
——
眼看天都擦黑了，平日里这个时候，杜大海夫妇早该回来了。
今天，姐妹几人已经把饭做好半天了，也不见人。
“爹娘怎么还没回来。”杜萱小声嘀咕。
杜蔓正想着要不要出门去找找时，两人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坐下吃饭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杜蔓几人面面相觑。
杜葵知道两人是因为钱的事情苦恼，清了清嗓子说道：“爹，我今天去供销社看了看，他们那里收草药，就是价格便宜了些。”
供销社收草药这事，夫妻两都知道，不明白杜葵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些草药不难找，后山就有，采回来晒干，那边就收。”杜葵说了自己的想法。
杜大海沉吟一会才道：“山里植物都长的差不多，不好辨认。”
“爹，三姐认识，还画了图样，我都能看明白。”杜萱对杜葵的本事毫不怀疑，平时都是她跟着上山采药，她最有发言权。
杜大海、赵月梅对视一眼，有些不敢置信，“小葵，你真认识？袁老教你认的？”
只是这草药可是治病的东西，弄错了会要人命的。
杜大海想想觉得有些不放心，“小葵，这可不能开玩笑。”
“爹，娘，我真的认识，这几天我上山看了，后山草药长的茂盛着呢。”
“采回来，我会仔细挑拣，等送去收购的时候，人家也会查验，合格了才能收，就是送去加工，那边也会检验，质量合格才能入药。”杜葵尽量说的简单直白，说清楚其中的环节，打消爹娘的顾虑。
“他爹，小葵说的在理，这一遍又一遍的，有问题早发现了。”赵月梅有些心动。
“总要试试，要是不行，也就是耽误些功夫，要是能行，那钱的事情就解决了。”
两口子愁了好多天，想的无非是去谁家借钱，先度过难关，可借的钱总归是要还的。
如果有办法赚钱，怎么都要试上一试。
天冷了，地里活也没那么多，可去可不去，去就多计些工分，算下来一个月多个块八毛的，根本不够。
“你让我再想想。”这可不是一拍脑门，头脑一热就干的事，杜大海一时下不了这个决心。
杜葵也没想着今天就定下，只不过忙活了这么久，草药这事总算有些眉目，见爹娘为钱烦恼，这才说出来好宽宽他们的心。
赵月梅点点头，“是要好好想想，安子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问问他，他在县城读书懂的多。”
不得不说，夫妻两人想到一块去了，杜大海也是这个意思。
虽然事情没有实质进展，可总是有了个希望，夫妻二人脸上的愁容淡了些。
——
第二天开始，杜葵开启了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
上午在家整理草药、画图、去师父家炮制药材。
下午跟着杜萱去山里转悠，顺便采些草药，晚上挑灯夜读，继续画图、整理资料，日子过的无比充实。
想是补药起了些作用，每天这么折腾，杜葵的身体也没有罢工，慢慢适应了这种强度。
——
这段日子，杜葵除了忙草药的事情，也一直在想办法改进药方。
她把师父书房里的书翻了个遍，参照古方记载，把药方里所有草药功效都研究了一遍，自己捣鼓出一个药方。
算算日子，师父走了差不多半个月，却杳无音信，杜葵心里很不踏实，就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之前做的药用的差不多了。
师父要再不回来，她只能自己试上一试了。
之所以没有急着动手，一是想等等看，说不定师父哪天就回来了，再一个原料太有限，机会只有一次，万无一失才行。
她只能在梦境里反复尝试，眼看着不能再等了，后面草药的事情一旦忙起来哪里顾得上这些。
这才下定决心，今天要把新药做出来。
杜葵从柜子里拿出所有的药材，足有二十多种，为了医治脸伤，也是下了血本了。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在脑中回放整个制药过程，熟悉确认无误，才开始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杜葵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次没有师父在一旁提点，一切都要靠自己，如果做不成，她马上就会面临无药可用的窘境。
眼看着药在眼前慢慢收缩凝结成膏体，从最初的黑色，淡淡退去，最终成为浅棕色，等了一会，膏体没有再发生任何变化。
“这是，好了？”
杜葵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成功了，可是看着这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药膏，回忆一下刚刚制药过程，确定自己并没有任何差错。
“嗯，成了。”
貌似现在她也没有其它选择，要么大胆尝试，要么躺平，自生自灭。
杜葵用力握住手中的药，再坏也不过是现在这样，想到这里，她也不再犹豫。
为了一瓶药，师父这边存下的好药材被她霍霍了不少。
她得帮师父寻些好药补充一下才行。
看着外面太阳已经西斜，杜葵收好东西立刻往家赶。
一边走一边想着明天试新药的事。
快走到家门口时，就见一个高大身影先一步走了进去。
杜葵脚步顿了顿，这是，杜安？
还不等她细想，就听见杜萱惊喜的大叫：“大哥，大哥回来了。”
院子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姐妹几人围着杜安，开心说笑着。
“三姐。”杜葵这边刚进门，杜萱就看见了。
杜安顺着她的视线，转身看向门口，“小葵。”
只是看到杜葵包着头脸，瘦骨伶仃的样子，杜安脸上的笑容如同泡沫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这还是他那个温柔爱笑的三妹么？
杜葵声音粗哑，“大哥。”
“你……你这是怎么了？”杜葵受伤，杜安并不知情。
刚开始家里太过忙乱没顾上，后来怕影响他学习就没告诉他。
——
堂屋。
“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谁做的？”
杜安无法接受。
怎么会这样？他心中剧痛，眼中怒火滔天。
赵月梅内心十分愧疚，说起这个就止不住想流泪，“都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三丫。”
“这事我们都有责任。”杜大海回想起当时情景，也不禁红了眼眶。
“爹、娘，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他无法想象，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杜葵每天是怎么熬过来的，那又会是怎样一种痛。
沉默了半晌，艰难地开口：“杜葵的脸，到底伤成什么样了，能治好么？”
杜大海夫妇对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伤的太重，治不好了。”
杜安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恨恨地说道：“我一定要揪出害小葵的人，让他付出代价不可。”
唉，他们何尝不想抓到坏人，可是，唉……
杜大海也止不住地叹气。
“你回来了，好好开导一下小葵，她向来懂事，心里有事也不和我们说，她不说，我们更担心。”赵月梅边说边抹眼泪，她的三丫头，命也太苦了些。
杜安苦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会的。”
——
西屋。
杜葵洗漱完早早就躺下了。
杜芩奇怪地问：“你今天不看书了？”
没杜葵在一旁，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嗯，明天事情多，我得早些睡。”
明天她打算给自己做个小手术，今天晚上要保证充足睡眠。
“那我把灯调暗些。”
杜葵睡眠很差，经常梦中惊醒，说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话。
“不用，太暗对眼睛不好，我想睡就能睡，不用管我。”
她对睡眠和梦境控制越来越强，她有种感觉，等身体完全恢复，会变得更强，具体是怎样，她也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
第二天一早，杜芩一动，杜葵就醒了。
为了今日能有足够的精力，她强制自己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果然深度睡眠后，她觉得整个脑袋都清明了不少，原有的桎梏感仿佛也松动了不少，视物也更加清晰。
起身穿好衣服出门，天气晴朗，日光正好，西屋窗下光线不错，一会在那边就行，杜葵正想着手术的事情，杜安满头是汗的从外面回来。
“怎么这么早起？不多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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