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争辩
嘉定十三年秋，尹志平替师傅去蒙古传信归来，向马钰马丹阳告知了大漠一行所见。
马钰道长对于师弟丘处机与“江南七怪”打赌之事并不认可，认为此事有悖师门所修大道，但师弟丘处机性格刚强劝说不宜。
此次听尹志平说起蒙古的情形，马钰便决定亲自去蒙古走一趟，只身北去大漠，掩饰身份教导郭靖高深内功以待来时，期待将来化解此段恩怨。
第二年春天，在和几个师弟师妹交代一番后，便下山奔赴大漠。
他这一走，便是两年多。
当然，他自然不会对人说，是实在受不了叶沐虚这个徒弟，想出去躲几天清净。
这两年，叶沐虚是被放虎归山、蛟龙入海了，尤其是上次病倒之后，孙不二对他更加溺爱，再也没人逼着练武。
也可能是经常接触小龙女的原因，他的武功进境反而更快了。
这一日傍晚，吃过叮当姐做的晚饭后，和小龙女一起陪叮当姐的大儿子玩耍一会，便起身返回重阳宫。
天上一轮圆月高悬，走在山间小路之上，耳边不时传来野兽嚎叫，叶沐虚艺高人胆大，也不觉得害怕，不断在树枝间辗转腾挪，好似月下一散仙。
叶沐虚好不得意区区八岁之龄，他的武功已经不下几位师叔，武功的修炼多少缓解他对前世的思念之苦。
嗖
一枚石子打向了正在得意的叶沐虚。
练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左面树林里的破空之声瞬间让他惊醒，也不知袭来的是何物，自然不敢直接用剑去格挡，一个千斤坠，落在树下，也躲过了暗器。
定睛向声音来时方向一瞧，月下树林里走出一个人，五尺七寸身高，中等身材，一身宝蓝色道袍，些许花白胡须，手持一把拂尘，一脸风霜之色，一看就是赶了很久的路。
“师傅，你回来了。”叶沐虚一脸惊喜，来人正是马钰马丹阳。
“嗯，刚刚才到终南山，很好，记得时刻保持警惕，没有被我的石子打中。”
马钰抚着颌下胡须，看着眼前的徒弟一脸自豪，他虽然过于顽劣，但是本性善良，天资聪慧。
“来，让我试试你这两年偷懒没有”
说完拂尘一甩，一招塞下秋风，横扫叶沐虚面门。叶沐虚不敢怠慢，向后一滑，手中木剑就是一招海里捞月，噹的一声，撞开了浮尘。
二人见招拆招，斗了二三十回个，有来有往，短时间竟然难分难解。周围的树就遭了殃，一时之间树叶漫天飞舞。
小半个时辰之后，年幼的叶沐虚先坚持不住，向后一跳，坐在了地上，吐着舌头大口喘气，先天之气虽然可以最大程度上缓解肉体的疲劳，增强体力，但是他毕竟年纪太小。
“呼…呼…师傅，住手吧，我没力气啦，实在打不动啦。”
看着面前累的瘫坐地上的徒弟，马钰很是自豪的，他知道自己徒弟最近两年虽然偶尔会有偷懒，但整体看还是很自律的，武功进境更是远超同龄人，他估计，再过一两年自己师兄弟几人都不会是自己这徒弟的对手。
走上前摸了摸叶沐虚的头，本来想将他抱起来，但是站到一起才发现，对方的个头都快长到自己的胸口。
“沐虚啊，你进步很快，如果不是体力不支，最后落败的会是师傅我啊。好，很好。但是武功之外，也要多读书，虽然当初答应你两个家人，不让你出家为道，但是将来行走江湖，也要侠义为先，多读书才能明理。”
“是，师傅。叮当姐有给我开蒙。”
“你们就不要在这站着了，回宫内在聊吧。”树林里又走出一个中年道姑，走到叶沐虚身边给他擦擦汗，一脸心疼的表情。
“师兄，你这下手也太狠了，看把沐虚累的。”
“是，是，我这回来就想看看沐虚这两年练功练得怎么样，一时没收住手。”
在孙不二的抱怨声里，一行三人沿着山间小路缓步走向重阳宫。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清晨的终南山云雾缭绕，似乎连着天海。从山顶向下望去，仿佛置身云海。
正在山顶打坐的叶沐虚，缓缓睁开眼睛，周身有淡淡白雾环绕，站起身来时，全身骨头都发出批了啪啦的声响。
一夜无眠，内功运转似乎又快了几分，武功又精进了，叶沐虚忍不住心底的喜悦，一声长啸。
“啊……””
一时整个终南山似乎都沸腾了，虎啸猿啼交相呼应。
片刻之后，一团黑影自山下跑来，体型肥硕、丰腴富态、头圆尾短，一身黑白相间的外衣，不是大熊猫还能是什么。
“万神，快过来。”
万神，一只两岁左右大的雄性大熊猫，是两年前叶沐虚在山林里乱逛发现的。
万神看叶沐虚叫他，立刻兴奋的向他跑了过去，一下扑在他身上，将他扑倒在地。
“哈哈，大笨熊，你又胖了，我都快抱不动你啦。还记得当初，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大熊猫万岁歪着小脑袋看着叶沐虚，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两年前，叶沐虚有一次和师傅在森林里穿行时，偶然发现，山里的飞禽走兽似乎都不攻击自己，每当他走进山林，动物都喜欢围在他身边，因此他便爱上了这山这林。
某日他正在闲逛时，在一个岩洞里发现了这只大熊猫，似乎刚刚出生不久，但它的母亲并不在身边，他在它身边守了两日也未见它母亲回来，便收养了它。
常年跟在叶沐虚身边的万岁，也养成了一些叶沐虚的小毛病，喜欢扑在人身上，将他扑倒在地，和他嬉戏玩耍。
两岁大的万岁比别的大熊猫健壮很多，似乎练过武功，原来当初刚刚发现万岁的时候，叶沐虚觉得，既然这是神雕侠侣的世界，而独孤求败的大雕可以练武，自己的熊猫似乎也不差，于是经常用先天之气给它洗经伐髓，并且教它一套棍法，两年的时间，它似乎武的有模有样。
叶沐虚和万岁就是这山里的两个小霸王。
太阳自东方升起，朝阳将山顶的云雾驱散了。玩闹许久的叶沐虚整理衣服，准备回重阳宫吃早餐。万岁跟在他屁股之后，准备去跟着去混口吃的，现在的万岁越来越聪明了。
“万岁，走，哥哥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咩咩…”
万岁似乎听懂了，发出撒娇的声音。
走了一刻钟，一人一熊来到重阳宫山门前，几个小道士正在打扫阶梯上的落叶。
“师叔好”
“师叔”
一众小道士看见大魔王驾临，赶快围过来问好，并且趁机偷偷的摸一摸万岁。这万岁虽然也是大魔王，但是确实这重阳宫宫宠。
步入饭堂，全真七子在家的几位都已经入座，看着叶沐虚进来，都满脸带笑的看着他。
“沐虚，早晨正在做早课时，就听见山顶那边传来你的呼啸之声，似乎你的内功又精进了。”
“沐虚，给你师傅长脸，你师叔我们这是老了，都要比不上你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丘处机性子比较急，一看见叶沐虚进来就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他片刻不免感慨到。
“刚刚听师兄说，你的剑法也越发的高深了，都可以和师兄斗很久，再加上你的精纯的内功，先师后继有人了。下次华山论剑，我全真必将在占一个名额。”
“丘师叔，谬赞了，我的经验还很不足。”
“这有何难，过几日我和你师傅要前去金中都大兴府找你王师叔，共商与江南七怪比武之事，不如你跟着我们前去，增加些江湖阅历。”
叶沐虚自小就跟在孙不二身边，马钰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如她。这些年孙不二与叶沐虚二人早已经形同母子，孙不二平时对叶沐虚简直用溺爱来形容。
刚开始听众位师兄夸叶沐虚，孙不二有荣与焉，满脸笑容的看着他，结果突然听到丘师兄要带他去闯荡江湖，孙不二满脸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满面怒色的看着丘处机。
“丘师兄，不要乱出主意，沐虚今年才八岁，怎么能跟着你去闯荡江湖呢，他还小，虽然他的武功已经不下咱们师兄弟几人。”
“师妹，有我和大师兄在，你怕什么，只是去金中都走一趟，见见世面罢了。”
“那也不行，沐虚还是一个孩子，他还不需要去见什么世面。”
“师妹，你对沐虚太过溺爱，这只会害了孩子。不历经磨难，怎么能有所成就呢。”
孙不二听丘处机的话语，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转头对叶沐虚说到：“沐虚，你先去隔壁的小间内吃早饭。”
孙不二见叶沐虚走进隔壁小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哼，丘师兄，我对孩子怎么样还不需要你来教导，你教好你的徒弟就行了。哼，我只知道沐虚已经承受太多本不应该他的苦难，在他长大成人之前，我不允许有人在给他一点委屈。”
“你，孙师妹，你这样做只会毁了他的，他的天资之好，前所未有，未来应该有更大的成就。”
看着面前拍着桌子的师妹孙不二，丘处机气的满脸通红，也瞪着眼睛看着对方。
二人一时僵持不下，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让周围的几个师兄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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