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名副其实
科温仿佛听到刺耳的嗡鸣声，他知道，那是他的大脑遭受巨大冲击导致的。
他不敢再去看一眼查理手中的生物尸体，大吼一声，然后埋着头朝查理撞去。
查理也没料到这货会突然冲过来，被他一下子撞开，诧异地看着他朝远处跑去。
比起查理，那些教会秘法师更震惊。
“这，我们……”
查理看了眼科温的背影，指了指他离开的方向，对教会秘法师们说道，“你们不是在抓他吗，还不快追？”
那些秘法师如梦初醒般追了上去，而其中，一名言月人在查理不远处停下。
“冒昧问一下，查理·德森先生，您是路过吗？”
“算是吧？”查理回答道，“伊宁小姐和优莱克在那边组织重建，我在等纯白教会的主教，有点无聊。”
……
伊宁抹了一把汗，她现在一栋楼房倒塌形成的废墟间，她感到越发热了。
随着她们的一路修建，这片位于甘阑区的街道竟然垂死挣扎了过来，站在她们现在的位置向后看去，一片崭新的住房均匀分配在地皮上，忙碌的房子主人们也在各户进进出出。
但如果转身向东方看去，房屋倒塌地仍旧彻底，许多砖块都碎成粉末和小颗粒，这大大加剧了重建的难度，正是这时，才需要秘法师们的加入。
伊宁站在原地歇息片刻，又马上与几名身强力壮的男人展开寻找，确认没有被压在废墟下的生还者后，她对优莱克点了点头，和几名男人一同跳下废墟。
那几名男人是格列德洛公爵为她精心挑选，安排出的佣人们，这期间，伊宁不仅要负责学校的重建，对穷人的安抚和慈善，还要与优莱克一起重建一整条街的房子，这是伊宁自己的选择，也是历练。
而对于优莱克来说，还有更令她紧张的任务。
相比伊宁等人在废墟中找人的工作量，优莱克也不必他们轻松，如果在废墟中找到伤者，还要靠优莱克帮忙治疗。
不过治安官们已经组成了搜救队，这条街道上大概是没什么人了。
伊宁退开，优莱克上前走去，她用神木次列的秘法将倒塌的房子修复如初。尽管这种工作量会消耗很多魔力，但也比将房子的时间回溯成被摧毁前要节省得多。
用时间的回溯获得什么是极为困难的，她可以通过秘法令一个人失去金钱，失去经验，失去时光带给他的阅历与成熟。但很难让一个人恢复青春，获得活力，获得健康的身体。
更何况摧毁这些房屋的是神明魔力的余波，这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虽然目睹很多次，但人们依旧觉得优莱克的能力不可思议。格列德洛的佣人在房屋周围敲敲打打，检查房屋结构的稳定，确认无误后，他们转移到另一个废墟。
伊宁一头扎进废墟里，打起精神寻找起来，她在废墟中揪出一个粉红色的玩偶，沾灰的棉花变成一片土黄，现在已经看不出完好时的模样。
揪出这个玩偶，伊宁本能地心头一紧，她招呼佣人搬开压着玩偶的石块，刚刚掀起一个缝隙，伊宁便猫腰借着光看了进去，她惊呼一声:
“这里有人！”
佣人们更加卖力地搬开石块，伊宁连忙抓住一只软绵绵的小手，看着那具被压扁的尸体，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粉红玩偶放到尸体之上，蒙上一片黑布。
这不是伊宁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早在西区的陨星事件，见到那一具具因从天而降的粉尘化为烂肉的受害者时，她便深知灾难的可怕。
佣人将小孩的尸体移出废墟，伊宁则在废墟中穿行，忽然，一名男人大喊道，“伊宁小姐，小心！”
头顶的石块砖瓦应声落了下来，扬起厚重的灰尘，伊宁迅速躲开，同时被空气中的灰尘呛了个猝不及防。
“咳，咳咳……没事。”
她直径退开，优莱克再次上前。
当这栋房子也修复玩好后，优莱克的魔力也所剩无几，她们打算收工了，而这时，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呀！”
优莱克小叫一声，查理总是神出鬼没，往往在优莱克来不及感知的情况下就来到她的附近。每当这时，优莱克都会吓一跳，然后立即恢复状态。
优莱克转过身，对着查理点了下头，“老师。”
“这位是纯白教会的路佛德主教。”
一名身穿一尘不染的白色正装的男人走了上来，他只是看了一眼优莱克，就对查理说道，“纯白教会不会接受一名傀儡成为神女。”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傀儡？我不会对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偶感兴趣。”查理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这只是我的学徒，当然，她还是纯白女神亲自指定的神女，你不会凭个人判断违背女神的意愿吧？”
查理的话令路佛德闭上了嘴，这时，他才正色打量起优莱克来。
“小姑娘，你是奇异一族？”
优莱克将手放在颈侧肩膀上，弯腰行了个专属礼节，“是的，先生，我是优莱克·比露斯。”
“早就听说奇异一族信仰纯白女神，但每次祈元节，纯白教会向奇异一族发出邀请时，你们总是委婉拒绝，”路佛德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地说到，“不仅如此，听说你们还和失落羚角有过联系？”
现在，失落羚角的状态已然反转，生命女神的所作所为注定了他们将被其他教会排斥，尽管生命女神并不在意。
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与失落羚角有过关联的人或势力都将被牵连，优莱克所在的比露斯家族也难逃其咎。作为信仰纯白女神的家族，比露斯自然会由纯白教会彻查，如果被深挖出比露斯除纯白女神外还信仰着生命女神，自然会落得个异教徒的下场。
唯一的逆转机会为，优莱克主动站出来，以神女的身份博得纯白教会的支持，这样才能保住她背后的比露斯家族。
但这一切都要听从女神的意愿。
“路佛德先生，我能作证，那只是比露斯家族的选择，而优莱克自身的意愿与他们已经无关。”伊宁出面说道，她用她自己的信誉为优莱克担保。
然而路佛德并不吃这套，“伊宁小姐，这是纯白教会的内部事宜，请您不要插嘴。”
“唔……”
“你应该考虑的是她，而不是比露斯，更不是什么生命女神，”查理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她是你们该寻找的神女，而你婆婆妈妈不说，还在诋毁她。”
“查理·德森，你的意见我持保留态度，别忘了你曾惹怒过我们的女神。”路佛德完全不虚，有关女神的事，他就没怂过。用他自己的话说，“谈论女神的事还要畏畏缩缩？那你当什么主教，不如回去种地。”
“那只是次……呃，小失误，”查理说道，“至少再去的时候，女神也没有驱逐我。”
“所以才说是保留意见，不然你这次联系我的时候，我会直接用秘法招呼你。”
他看向优莱克，“纯白教会很感谢你的所作所为，你的行动的确加快了修复进程，也安抚了民众，得到了好感。”
“但纯白教会不需要一个挂名神女，我们更是没有事先在女神那里得到任何启示，我承认你的秘法天赋，这么年轻的幻想仪式秘法师，多罗克斯还罕有见到。但说白了，你是否是神女这件事还未知。”
优莱克点点头，她认可路佛德的说法，她终于开口说话，“如果您能带我去纯白教会，我是不是神女，一试便知。”
“正有此意。”
优莱克两人都坦然接受了对方的提议，他们移步至纯白教会。
这正是路佛德所在的教堂，或者说，现在的优莱克还没有资格前往教皇的所在。想着想着，查理倒是开始好奇，维莉温儿找了个怎样的人做她的教皇。
“弥音，跟我们走。”
带着优莱克和查理进入教堂后，路佛德叫走了一名女职员，优莱克不安地左顾右盼，这一次，伊宁没有跟来。
出于礼貌和尊重，路佛德介绍道，“这是弥音，她是女神的眷者。”
“眷者？”查理不免感到惊讶。
“对，有关她的任何祈求，女神都会给予回应。”
查理轻笑一声，看向弥音，“这还真是意义不凡的恩宠。”
“你有什么意见？臭名昭著的家伙？”弥音直白地回复道。
路佛德想要提醒她闭嘴，但已经为时已晚，弥音各项工作都十分出色，虽然她并不是一位秘法师，但却史无前例地成为了第一位被女神重点恩宠的文职人员。这女人平时话不多，但一旦开口，就什么都敢说。
查理挑了下眉，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到目的地了。
路佛德带领他们来到的地方很简单——纯白教堂的祈祷室。
“你确定，你的信仰是纯白女神？”
“是的，”优莱克吸了口气，对生命女神绝口不提，“我信仰纯白女神。”
“很好。”
路佛德点点头，他不能接受前来祈祷的人心中还有另一位信仰。
就像失落羚角的聚会中嫌少有纯白的信徒一样，无论是教士亦或教徒，纯白教会的人普遍都有点“信仰洁癖”，对他们的信仰有堪称刻板的执着。
“优莱克·比露斯小姐，你要与女神对话，只有得到女神的启示或神谕，我们才会真正认可你成为我们的神女。女神的旨意，我们绝不会违抗。”
“但如果你没有得到女神的理睬，弥音会向女神求问，如果我们得知你有一点欺瞒神明，故弄玄虚的意思，就要请您和担保您的这位先生在教会监狱里长住了。”
优莱克咽了下口水，她向路佛德点头，尽管在以往的祈祷中，纯白女神从没有真正理会过她。
她的底气来源于身旁这位先生，他的黑衣在遍布纯白的教会内显得尤为刺眼。她清楚查理的意图——
他要她这个神女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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