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持杖的结局
“走……”
“不走……”
“走……”
“不走……”
艾薇尔一下一下扯着花瓣，直到将一朵漂亮的野花揪成秃子后，她才堪堪停下。
“……不走。”
她烦躁地扔掉手中的秃子小花，即使用这种办法，她也做不出决定。
是要离开多罗克斯，寻求晋升之法，还是留在这里，等待查理回家？
如果按照正常的复仇信念来想，她应该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在拥有对抗能力后再返回，但经过一系列事件后，她又觉得她亏欠查理太多。
于是才出现这样纠结的状况，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艾薇尔又摘取一朵小花，数了起来。
“啊！这个姐姐在摘野花！”
艾薇尔所在的地方是多罗克斯的某处偏远小花园，平日里只有几组不到十岁的孩子在这里玩闹嬉戏。
一名穿着帆布裙子的小女孩用肉嘟嘟的小手指着艾薇尔，同时奶声奶气地喊道，“姐姐是坏人！”
艾薇尔公园摘花的举动很快引来了一大群小孩子围观，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抽空应付这帮小孩。
“随便用手指别人的小孩子，可是会被打手心的。”
小女孩惊了一下，立刻收回手指头，嘴上还顶嘴道，“漂亮姐姐是坏人，我才指的！”
艾薇尔将被揪秃的小花虚按回梗上，那朵被摘下的花竟完美接了回去。
这是秘法，当然，现在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这些，“妈妈说，会秘法的漂亮女人都是假的，她们是把容貌变年轻的老巫婆！”
有一位小男孩喊道，“呀！是老巫婆！快跑呀！”
那群幼稚的小孩顿时一哄而散。
“什么东西……”
艾薇尔仍坐在原位，不去理会那些路过的小孩，思维逐渐发散。
艾薇尔的故事灵验了，即使她觉得，那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受她的影响，但就像预言一般，她的故事巧合地与现实相撞。
持剑少年死于自己的“正义”，持杖少年独自一人去了远方。
最可气的是，查理去的恰恰是佩恩的“罪恶”制度，犯罪昌兴的木多里瓦。
艾薇尔真的很怕，怕事情的发展顺着她的故事走下去，持杖少年最终成为一名罪恶滔天的恶徒，邪恶且孤独地生活下去。
艾薇尔从未讲述过，这并非故事的最终结局，在故事的末端，还有一段后续。
“恶龙吃光了所有的人后，持杖少年独自逃到其他城镇，成为了人人诛之的大魔头。”
“但魔头并不满足于现在的模样，于是他想起了那名持剑少年。”
“于是，持杖少年也拿起了剑，带着两样武器再度踏上了讨伐恶龙的道路。”
“他用杖杀死了阻拦他的恶鬼，用剑救下了出于苦难中的人们，但当他将剑与杖指向那只恶龙的时候，他却遭到了人类的背叛。”
“卧于城堡顶端的恶龙说道:‘国王暴/政，贵族剥削，这个城镇中的罪恶有目共睹，持杖的少年噢，你又为何拿起剑，你也被那所谓的正义蒙蔽了双眼？’”
“少年的剑被粉碎，少年的杖被折断，少年死于民众们的背刺中，贯彻邪恶的人，最后一丝善意也被摧毁。”
“持杖少年从未自持正义，恶龙也对城镇内的无辜绝口不提，恶龙只能欺骗周遭病态的人们，人们只愿相信希望看到的事实。”
“恶龙统治了整个国度。”
这是艾薇尔绝对不愿见到的结局。
但她的故事并非完全实现，至少查理成功屠掉了恶龙，他的身边也并非孤身一人。
至少艾薇尔自身，就是一个故事无法包容在内的变数。
想到这里，艾薇尔彻底放下犹豫。
她必须过去找他。
至于理由？就说……自己的“复活”计划还没完全成功，总不能让重要助力提前溜走。
想通了的艾薇尔心情愉快，她转身朝史密斯太太的宅子走去。
出远门就得收拾行李，更何况这很有可能是一次长住，她刚用钥匙打开史密斯太太的家门，便发现，史密斯太太正坐在客厅等她。
“史密斯太太？”艾薇尔问道，“您怎么坐在客厅。”
“艾薇尔，你是来收拾行李的？”史密斯太太问道。
看史密斯太太的神色，她的心情似乎并不愉快，艾薇尔斟酌说道，“我打算去木多里瓦找他，我想，他应该需要陪伴。”
“他需要，我就不需要了？”
史密斯太太说道，“都走吧，走吧，留我一个人在这。”
艾薇尔瞳孔收缩，她在宅子中环视，冷不丁意识到，当她也离开后，除了这些女仆以外，宅子中就只剩下史密斯太太一人了。
在她来之前，只有奇兰克会因公事来与史密斯太太说说话，只有在查理发现蹭饭的快乐后，这栋宅子才被他们带动得热闹起来。
史密斯太太与邻里的关系并不好，真不知道，她以后寂寞时能找谁说说话。
艾薇尔的情绪也变得沮丧起来，她真切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果断了。对史密斯太太的愧疚感扑面而来，在这时，史密斯太太说道。
“我不会让你走。”
“除非你把我一起带去。”
“？”
艾薇尔抬起头，事情梦幻般地有了转机，“史密斯太太，您不留这陪你的家人了吗？”
史密斯太太的家人相继逝世，回过神时，这个家中只剩一位孤寡的老妇人。
“我的缅怀已经够长了，那个老头子让我守寡十几年，我也是时候寻找新的生活了。”
“？”艾薇尔更听不懂了。
但史密斯太太不需要她听懂，下人们已经搬来两大箱行李，就连艾薇尔藏在卧室的两衣柜连衣裙，都被人用马车装了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
她顿时有些脸红“等等，这个，这个就不用了吧？”
这是她刚做幽灵时的藏品，每次都一气之下，将漂亮的礼服带回家，又因为穿不了而郁郁寡欢，到现在，已经收集了两大衣柜。
“查理马上就要给你塑造新身体了，等带过去，不就能穿了吗。”
艾薇尔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对啊……”
……
在查理等人居住的别墅中，不，与其说是别墅，这更像个庄园，甚至还有酿葡萄酒的区域和酒仓。
但那里种的葡萄早已被铲去了一部分，换成了草莓和鲜花。
于是今天，就有一盘采摘好的新鲜草莓摆在了查理面前。
“这是……你们种的？”
伊宁和优莱克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
昨天种下的草莓，今天就成熟了，不用说，这肯定是使用了秘法。
这种事伊宁必然是做不到，优莱克身为神木，虽然还没有学习到时间方面的秘法，但催熟植物这种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秘法催熟的水果能不能吃？答案当然是……能吃，而且味道还不赖。
现在市面上已经推出由秘法催熟的果蔬一类，只是购买的人并不多。民众需要适应时间，没有人一下子就吃得下魔力催熟的蔬菜，只是秘法催熟的植物要比激素靠谱得多，不仅颜色鲜亮，个头均匀，就连味道也甜美多/汁，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加入畅销食谱。
就在查理几人正品尝水果时，他们的大门被敲响了，经过查理的示意，“女仆长”伢伢前去开门，门外是一名送货员。
“您好，有您的货物，方便女主人出来签收一下吗？”
“我来。”伢伢说道。
“呃……抱歉呢，交给我货物的人要求一定要由女主人签收才行。”
门口的纠纷吸引到了坐在客厅的三人，他们一齐走了过去。
“我们并没有联系送货公司啊，这是谁寄来的？”伊宁问道，优莱克也摇摇头。经过一番考虑，他们决定先收下包裹再说。
这栋宅子目前并没有明确的女主人，要算男主人的话，大概是算是查理或格列德洛公爵，身为公爵独女，伊宁只能站出来说道，“我来吧。”
那是一个直径六十厘米长，看上去有些分量的纸盒，伊宁多打量了几眼。
送货员递给伊宁一支笔和送货公司的收据单，伊宁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送货员对着收据单上的名字反复确认了两眼，才惶恐说道，“这位小姐，请您开箱验货。”
伊宁接过送货员递过来的剪刀，沿着胶带的缝隙剪开包裹。
在凑近箱子时，查理、伊宁、和优莱克三人几乎全部察觉到，里面的东西是活物，查理和优莱克还能通过里面流动的生命力判断出，活物不止一只，甚至不止十几只。
这个箱子里要装什么样的活物才能装下这么多只？
优莱克心中隐隐不安，就在伊宁剪开箱子时，她猛地蹦出一个答案——
箱子打开，几十只飞蛾、蟑螂一样的东西飞了出来，受惊的蜈蚣蜘蛛和居多爬虫沿着箱子边缘爬出，后面还跟着蠕动的毛毛虫。
“呀！！”
就在它们即将爬上伊宁的手时，她一下子扔掉了箱子，这一扔，导致所有的虫子全部跑了出来。
查理可不打算坐视新宅变成虫子窝，他不顾一旁慌不择路扑上来的优莱克，抬手打了个响指，所有虫子全部如倒带一般回到了盒子，不再动弹了。
一旁眼疾手快的伢伢已经擒住了送货员，惊魂未定的两位小姐一同将视线投了过去。
送货员更是不知所措，如果是他送来箱子，他当然要放下就跑，怎么会给他们验货抓包的机会？
伊宁·格列德洛小姐，就是那位公爵的独女，骚扰恐吓这位小姐的代价，就算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的。
而且，为什么抓住他的这名女仆这么大劲儿？！
“不，不是我……”他欲哭无泪，从业这么多年，他遇到过恐吓新住户的，但没遇到过敢对伊宁小姐下手的。
伊宁抢过他的收据单反复检查，才确定这上面并没有送货委托方的地址与姓名。
为了防止当替罪羊，那名送货员马上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送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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