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现实缝隙
只有神系怪物是拥有肉体的，哪怕这肉体并非常规意义。
查理化作了无数团布满整片区域的黑线，黑色的羽毛如血液般顺着黑线的蠕动不断冒出，一整块区域都被混乱与无虚覆盖，成为一整片超脱常理的浪潮。
这片浪潮还在不断扩散着，犹如一只大型的野兽在伸展身体，大量的黑线沸腾起来，缠绕着整片空间。
这位外形酷似人类的神明终于露出了他最真实的模样。
几根黑线以极快的速度伸向远方，他几乎是无线长度的，终于连接上一位神明的国度，下一瞬，由那根黑线作为路径，整个由混乱组成的黑线空间移动了起来，它们链接成如基因般的轨道，眨眼间便缠绕在一个神国之上。
这个属于神明的神国犹如一个蛋壳，只是蛋壳之上被无数根头发一样的黑线紧紧包裹，神明不断试图通过震颤摆脱查理·德森的束缚，只是无济于事。
黑线尖锐地刺进了蛋壳，大量黑线顺着小孔爬了进去，那一小团黑线相互聚拢在一起，最后形成一个酷似人类的外形。
这位神明的神国之内满是血红色的树木枝干，枝干上长满了黑色的花，在血红色枝干中，还有许多灰白色的枝条缠绕着，那是朽木学者幻化出的外形。
那道黑线聚成的人影看向了某根枝条，那道枝条上睁开了一连串眼睛，两方沉默地看着对方，犹如许久未见的老友，也如终于得以见面的宿敌。
查理找到的正是神明间的“智者”，查理曾在历史中干掉的老朋友，朽木学者。
查理能够在历史中杀死对方一次，如今在裂缝之中，自然也能够完成第二次，朽木学者对这位未知的神明充满了忌惮。
神明之间的交流不需要人类的语言来完成，黑线聚成的人影之中，一根细小的线猛地刺了过去，朽木学者也得到了查理的信息。
查理只询问了一个问题:恩裴洛奇在哪？
朽木学者被黑线刺透的枝干化为灰飞，祂切断了与查理的联系。
自第一次神战后，传统神明与神系怪物便分化为了两大不同的阵营，朽木学者的负隅顽抗在查理意料之中，朽木的枝条很快朝查理·德森缠绕过来，枝条与黑线产生了连绵的纠葛，最终双双缠绕在一起。
查理·德森出现在缝隙中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事，朽木学者不需要接受查理·德森的威胁，祂只需等待其余神明的围困就够了。
查理·德森与神系怪物们仍有不同，他虽然属于神系怪物的范畴，但所有的神明都是他的敌人。
但朽木学者似乎低估了查理的决心，更多的黑线仍缠绕在朽木的神国之上，查理神国中的巨大镜面撞击过来，它们将朽木学者的神国弄出一个又一个裂缝，紧接着，黑线犹如捆绑在神国上的八爪鱼，每一根黑线都是锐利的刀锋，它们一同收缩用力！
朽木学者的神国顿时受伤了，与此同时，查理的无数根黑线不顾代价地刺向朽木学者，它们在共同传达一个问题。
恩裴洛奇在哪？
朽木学者的枝蔓也猛地刺透过来，祂穿透了黑线聚拢的人形的心脏，给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答案:
祂在等你！
伴随着朽木学者的回答，一个模糊的气息出现在极远的方向，黑线聚拢成的人性似乎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下一瞬，被刺穿的人形炸开了，无数黑线顺着朽木的枝蔓爬去，最终创伤了祂的身体。
这便是查理·德森这位神明最恶劣的本性，怪诞诡谲，不可相信。
那些黑线又顺着来时的洞口爬出，疯一般地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爬去，每多停留一秒，祂身上的视线便会多出一片，终于在他疯狂爬动的第二十四秒钟，祂所能承受的视线终于到达了一个极限，整片黑线发出了巨大尖锐的，如白纸被揉成团般的嘶鸣！
他的血液化为无数片黑色的羽毛，在流血的同时朝那些看不见的视线割裂而去，不知划破了多少对眼睛后，整片黑线终于从内部炸开，变得奄奄一息起来。
查理·德森的体内不知何时混入了一个身影，那道身影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和祂高高翘起的嘴角，锋利的牙齿中咀嚼着大团黑色羽毛，那些羽毛在被嚼碎的瞬间化为红色的血。
原本完整的黑线化为无数团小的黑影，那些黑影正向各个方向逃窜着，黑影融入裂缝中的粉红星辰，融入裂缝中的黄色光晕，融入裂缝中的漆黑光影，藏匿在这片光斑错乱的现实裂缝当中。
他不打算与那个恐怖的存在正面对抗，他的身上还负担着无数神明的视线，那些视线如枪口般锁定了他，只有藏入缝隙的暗处，才能造成一瞬间的失明。
无数道黑影借着神明们短暂的失明逃了出去，更有无数道黑影被那个恐怖的存在吞噬，查理·德森此时能做的只有逃命，面对那道身影，即使是神国也会被轻易嚼碎。
神明们似乎也忌惮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祂们只是不断注视着，没有一位神明出现阻拦查理·德森的路，只是当查理·德森真正被那道身影撕碎之时，那些神明们一定会疯狂地跑来争抢吃食。
查理看透了那群神明虚伪的嘴脸，因此他没有顾及地朝那道气息出现的方向汇合。
终于，赶在最前面的黑影猛地拍在恩裴洛奇的神国之上，更多的黑影也以迅猛的速度与其汇合，或许是恩裴洛奇本意不加阻拦的缘故，虚弱的查理·德森很快刺开了一条缝。
他无暇顾及这是否为恩裴洛奇的陷阱，便一股脑钻了混去。更多的黑影进行了同样的动作，它们最终汇合了大部分，形成了一道人类的影子。
那道影子上睁开一对绿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金色的巨大身躯。
在所有的神明中，只有恩裴洛奇自带着人类王者的威严，尽管这威严在神明们眼中一文不值。
恩裴洛奇的神国仍是一个秀丽壮观的山河，身躯为金色的男人头顶天，脚踏地，他威严雄厚地坐在天地之间，眯起眼睛望着查理这道渺小的身影。
在恩裴洛奇身旁，还有两道属于神明的身影，他们分别是察克、以及巧奥芬多。
在第一次神战后，人类的文明几乎被全部毁灭，唯一幸存的三位人类成为了新的神明，祂们作为一个国度的王，构建了全新，但也与过去相同的人类社会。
过去的基业与家族全都重新站了起来，而这三位神明也回到各自的神国之中，从未离开过。
而现在，其余两位神明来到恩裴洛奇的神国，这三位人类的王齐聚一堂，似乎是在等待查理的拜访。
与面对其他神明不同的是，查理从未将这三位神看做单纯的传统神明，或许是因经历与成神方式的不同，这三位神明并未完全抛弃人类时的身份。
神明成为神后，将从世界那里得到自身的神格与神性，祂们将完全抛弃过去的一切，当一个人成为一位神明时，过去的他们便已经死了，从尸体上站起的不过是另一位存在。
但当恩裴洛奇拿起矛杖之时，查理甚至还能看出那位少年的影子。
不过这三位神明显然是不会因与过去那一丝微渺的联系就对查理网开一面就是了，查理能够从这三位神明眼中看出对他的敌意。
以查理·德森目前的状态，自然不可能敌得过三位神明。
查理扫了眼祂们，最终将视线落到曾打过交道的恩裴洛奇身上，一团团黑线逐渐挤进恩裴洛奇的神国，聚集到查理·德森构造出的人影身上，那道人影逐渐有了除黑以外的色彩，变得更像他待在人类社会时的样子。
最终，查理的样子完整具现在三位神明面前，出于各种理由，查理直接开口对恩裴洛奇说道。
“为什么要躲起来？”
恩裴洛奇的躲藏并不彻底，可以看出，祂所躲避的并非是人类，而是其他什么，祂甚至聚集了其他神明在此等候他。
查理很不礼貌地问道，“‘旧者’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它们为什么变成了那副模样？”
很显然，恩裴洛奇和查克、巧奥芬多组成的是针对查理·德森的陷阱。
就像野兽捕食向来一击毙命那样，祂们没兴趣回答查理的话。
构成查理身影的黑线猛地散开，躲避了扑面而来的金色气浪。
紧接着，令查理无法对抗的矛杖被恩裴洛奇直接丢了过来，金色的光芒照得影子无处藏匿，就连黑线的色彩也变得透明了许多，查理的职权在这一刻几乎要消失了，好在查理的羽毛在千钧一发之际散了出去，创造出了更多的黑线维持生命。
查理比谁都明白不能继续厮杀下去了，他拼尽全力朝察克那边转移，并非因为这位神明相对而言更加薄弱，而是那边有着查理引来的巨大筹码！
察克构造出的外形便是一名人类的少年，他半身过着纯白色的布，裸露的上身画满了赤红色的咒文。
那些咒文在祂身上蠕动了起来，每一根线条细微的蠕动都带给查理的精神无法描述的刺痛，这三位神明很善于攻击查理最大的弱点。
就在查理准备硬扛察克的咒文时，恩裴洛奇手中金色的矛再次朝他笔直刺了过来！
查理的脑袋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全身的黑线犹如炸毛般竖了起来，原本趋于透明的黑色一瞬间爆发出浓黑，与灿烂刺眼的金芒针锋相对！
比任何时候都要多的黑羽一团又一团地冒出来，查理体内的黑羽甚至趋于枯竭，而在这一刻，恩裴洛奇的矛尖出现了裂痕！
一个豁口陡然出现在神圣的矛杖上，恩裴洛奇将矛杖翻转过来，令杖的一头对向查理，可就在这时，恩裴洛奇的神国突然被蛮力砸开，一道身影追了进来！
祂有着一口尖锐的牙，嘴边流淌着查理·德森的鲜血，祂看了眼极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几乎消失的黑线团子，最终将视线放在了更大的猎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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