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黑羽的信徒
结果便是女人被那个男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打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满是嗡鸣，但她仍是下意识挣扎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张牙舞爪地咬了上去。
女人毫不留情的力度撕下男人的一大块肉，那名男人无法忍耐地痛叫了起来，更多人将女人踹到，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
那名被咬伤的男人捂着血淋淋的胳膊，对着女人的肚子狠狠补了两脚，那名手拿书本的男人才挥手阻止。
他拿着书，但并没有翻看，他明白贸然翻阅其中的文字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他蹲下，对女人说道，“你拥有的是极其邪恶的古老书籍，你该庆幸你并没有阅读其中的内容，或者你也应该懊悔，如果你踏出那一步，或许我们也无法如此轻易的制服你。”
“你信仰的是一位不被世人认可的神明，身为异教徒，我们将对你实施火刑。”
男人说话间，发现女人那对不屈的眸子仍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书，“把书……还给……我……”
“别担心，等火刑开始的时候，会把这本书还给你的。”
人们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出自己的房子，就在她的房子不远处，这群人早已搭好了一个火刑台，人们将女人捆绑在木桩上，人们的火炬已经被点燃，准备随时扔到女人脚下的干柴之上。
“接下来，罪徒尼亚丝·莫迪，我们将宣读你的罪行。”
“在信仰邪恶神明期间，你曾多次隐瞒你拥有这本古老书籍的事实，你曾无数次向神明祈祷，而非走入征途，信仰我圣黑纯白双教。”
“你曾多次发出不良言论，向无辜的普通人传教，试图扩大你的邪恶之风。”
“你曾多次宣扬污秽的思想主义，在剿灭‘旧者’时私藏敌人，隐瞒不报，甚至做出资敌之举。”
“对此，你可有什么忏悔？”
被绑在柱子上的女人抬起头，露出那张隐藏在发丝下的脸，在注视的瞬间那名男人就知道，她没有半分忏悔。
“我遵循我主的决定，那些‘旧者’并非该被屠戮的怪物……除我以外，还有许多人明白……”
“我知道，”那名男人笑着打断道，“雪域商会、独行歌剧院，包括那些愿意接纳‘旧者’的组织，我们都会逐个抵制。”
“呵……你们配吗？”
那名男人的笑容顿时收回。
“这名信徒执迷不悟，烧死她。”
愤怒的火苗被这群人接二连三地丢进干柴中，隆起的拆堆顿时如满山的大火般燃烧起来，女人被绑在柴堆的顶端，热炎舔舐她的脚尖，紧接着毫不留情地扑上她的身体，如一只嗜血巨兽般包裹着她的全身。
女人在火焰中发出痛苦的哀嚎，但她的心从未如此坚定过，男人看着她火中的身影冷笑出声，最终将那本黑色封皮的书扔进火中。
“再见了，异教徒。”
但大火却并没有灼伤那本书的封面，或者说，那本书隔绝了所有蔓延向它的火舌，它在火焰中安然无恙了一会，忽然身影消失，变为一根黑色的羽毛，在无风的火焰中飘浮起来。
女人的眼底充血，眼球早已被烧成焦炭，皮肉都被糊在一起，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她只能被动地接受着痛苦，突然间，在某一个时间点，她身上所有的灼烧感消失了，原本被烧成焦炭的脸也恢复了原本的样貌，燃烧她身体的火焰蓦地熄灭，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未觉得寒风抚在身体的感觉如此舒展过。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本被扔进火焰中的书，只不过那些火焰全部消失了，只留一些被烧成焦炭的木柴昭示着那群人的行径，书化作的黑色羽毛在空气中飘浮了片刻，所有看到这跟羽毛的人都惊恐地捂住了眼睛，女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做。
她只觉得这根羽毛是如此的神圣，一时间，她的所有视线都被这根羽毛吸引了，直到那些捂住眼睛的人齐齐挪开手掌，她才猛地注意到那群人脸上的神情。
那是一种惊恐又绝望的表情，在怪物吞噬负伤的人类时，女人都未曾见到过。
紧接着，那群露出绝望表情的人倒了下去，他们似乎已经全部没有了生息。
若说怜悯，女人对那群人没有什么怜悯或同情之心，她茫然地见证着这残酷的一幕，她眼前的画面变得灰白，但心中的同理却悄然消逝了。
最终，她仍是虔诚地注视着这根飘零的羽毛，直到她身上的束缚被割断，羽毛也在飘落在地的那一刻，重新化为那本黑色封皮的书。
女人快步走上前捡起它，抚摸书本上细腻的纹路，她的信仰变得更加坚定。
百米外的高台上，一名背着巨大十字架的修女服女人远远注视着这一切，她百无聊赖地吐了口气，“看来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
说罢，她跳下高台，不再窥视那名信徒的一切。
远在万里之外的怪物大陆上，查理只是隐隐察觉那边发生了什么。不知何时，佩恩国土内已经出现了他的信徒——并非圣黑教会，而是独属于黑羽的信徒，于是他便将那些曾经消耗掉，未来得及收回的黑羽散布出去，才促成了这一切。
但查理暂时离开了那一片相对安全的领土，独自行走在属于怪物们的大陆上，这片大陆没有人类，但具有一定的怪物文明。
几只乌鸦飞进森林中再也没有飞起，可见那里有着足够它们饱餐一顿的尸体，查理并没有闲来无事往那个方向靠拢，他拿着青隐者送给他的笔记本，正津津有味地阅读着。
说这里没有人类，实际上不太严谨，至少还有个叫青隐者的旅者来这里体验刺激。
说起来……青隐者上一次将笔记本交给他，实际已经有了“交代后事”的念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还处于危险的话，没准可以救救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查理利用青隐者的笔记本为媒介，观察那边的情况。
结果看到，青隐者不但没有上演生死追逐的戏码，反倒在一个怪物群落里混得风生水起。
查理认得那个怪物群落，不仅能在他记忆中翻找到，青隐者的笔记本中也有记载。
那是个居住在山上的怪物种族，算是怪物中一枝独秀的存在了——他们不喜好争斗，自然不与怪物们交战，它们的成长不需要吞食其他怪物的血肉，只需要吸纳洞穴、湖泊等众多可能带有秘法特性的地形中的魔力就够了。
它们的名字是暮山，是世界的宠儿，也是少有能够与人类和平相处的怪物。
它们一般群居，只在每个几个月时，派遣一支队伍去收集地形中的魔力，供给整个怪物族群生活。
它们不受任何神明支配，它们信仰的是整个世界本身。
它们原本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和谐的种族，但可惜的是，每一只暮山的寿命都极其短暂，只有仅仅不到二十年。
与青隐者交谈的暮山长得有些敷衍，它顶着一头犹如瀑布长发的绿叶，身体是若隐若现的胶装，它没有五官，更没有躯干，像是一只藏在绿叶下的半透明蜗牛，但在接触地面或物体的部分，暮山会结出类似石头的硬面。
就像没有怪物会随便屠杀谷角一样，也没有怪物会随意招惹暮山，这类看上去有些憨的怪物，动起手来意外的凶猛。
暮山是拥有一定智慧的，青隐者与它们交谈时运用的并非人类的语言，而是费劲学来的几句蹩脚暮山语，暮山们发声的方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由此可见，为了与它们完成最基本的对话，青隐者费了狠功夫。
看来青隐者已经脱离危机了，说来也正常，查理在沉眠者们的幻境中度过了十几天，如果青隐者还没摆脱困境，查理能找到的也只有对方的尸体了。
来到怪物大陆，查理第一个目的地并非某个怪物的群落，而是一个怪物们修建的祭坛。
在神战初期，一位名为袖封的神系怪物命令自己的怪物信徒们修建了一座祭坛，目的是在神战溃败前，为自己寻求一个能够退守的方向，原本是将其视作万无一失的退路，却没想到它的确派上了大用场。
在那场神战中，神系怪物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无数神系怪物在缝隙中陨落，传统神明将神系怪物的本源魔力抽出，用于堵塞即将扩大的破洞。
在神系怪物的不断溃败中，袖封终于意识到局势的倾向，祂暂时收敛神明的高傲，逃到缝隙外的现实世界中，祂与传统神明的争斗从天空战到大海，当大海泛起的波涛持续了三十六天不止后，祂逃到了地面上。
而在这时，怪物们为袖封搭建的祭坛已然完工，它们全身心信仰着袖封，甚至不畏惧其余神明的责怪。
就这样，袖封躲入祭坛中，一过上半年，乃至人类文明更替，袖封也再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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