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凶险
“那么，我们的合作应该达成了吧，”查理笑笑，他张开了一扇门，门后连接的，是属于自己的收藏室，“先请进吧。”
查理的举动始终很有礼貌，他很尊重袖封这名合作者。
既然早已安排妥当，袖封并未推脱，它巨大的身躯直接进入收藏室中，而查理也很诚意，将收藏室内最大的空间腾了出来。
石门后的空间能够看到现实缝隙里的落雷，如果袖封愿意的话，还可以怀念缅怀一下。
在确认袖封进入收藏室后，查理关闭了打开的门，他与袖封相连的那根黑线也随之崩断，突然，他的意识空白了。
查理的身体失去操控地歪斜，就这一瞬间，许多失控的魔力从查理身体里挤了出来，好在查理很快回神，这短暂的空白只让他踉跄了一下。
但查理却借此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他捂住额头，蹙眉在大脑中搜索着什么，无功而返后，他反而松了口气。
自己的精神状态始终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而他与袖封的对话加快了这一过程。
就像他曾经与艾薇尔在佟泽沃度过的半年时间那样，他其实从未正常过，只是查理始终在强迫自己做个正常人。
查理站起身，敲了下手杖，他已经没时间考虑自己的精神状态了，接下来，他还要去接触一个更危险的家伙。
寻找那道意志并不困难，只要它还在这片大陆上哭泣，查理只要散发职权，便很快就能找到它。
此刻，那个哭泣的意志就在暮山曾经的群落中，那群暴躁的暮山恐怕早已到了大陆的另一端，或者全灭在一次次的战斗中。
总而言之，查理用秘法很快来到了意志附近，他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放出自己的气息，这一刻，那个意志也拧过了它的头颅。
两方遥遥对视，那个意志只是淡淡地看了查理一眼，并未过多直视，便无视了他的出现，继续朝其他的方向行进。
这个意志身边的人类已经不见了。
但它召唤那些人类前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无非就是怪物们因战争死去的冤魂互相掺杂在一起，各种复杂且极端的情绪互相交融，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思维模式罢了。
又或许，同为死在战争中的生灵，这个意志也想和他们诉诉苦。
总而言之，是要这个意识并不仇恨人类，且痛恨理内斯就够了。
上一次刚刚打成合作，意志显然并不觉得查理会对它出手，但两人水火不容，友好搭话也不怎么现实，于是它选择了无视。
但查理可是来交涉的。
所以，当意志将头颅拧回正轨，重新看向前方时，才发现查理已经站在了它的正前方。
“别急着走，”查理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笑，“聊聊？”
意志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回应般地哭泣起来。
在接受这哭泣时，查理的影子如波澜不定的湖水般起伏，查理的精神在这哭声中越发烦躁，他眼皮跳了跳，原本笑着的脸上忽然浮现几分狠厉，河池道:
“闭嘴！”
意志安静下来后，查理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重新礼貌地说道。
“和你谈的人不是我，是祂。”
他在空气中划开一道划痕，几只细长的虫足从内部扒开空间的伤口，露出更多细长的足，和无数根银白的丝线。
看到袖封的一瞬间，意志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顺从渴望，这是所有怪物对这位神明发自基因中的恐惧。
意志什么没来得及再次开口，那些丝线纷纷爬了出来，缠住意志的怪物身体，直接拽进了查理的收藏室中。
查理看着面前安静的空气，吹了声口哨，“做法真是粗暴。”
……
一颗石块飞速而来刺穿一名男人的胸膛，他背后是一个重伤不起的男人。
属于战友的鲜红血液溅射男人一身，他呆滞地顿了一秒，随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紧接着，又一个巨大的石头飞来，将男人的身体和声音一起压得粉碎。
自从人类与怪物交战以来，这样的画面每天都在上演。
战场上，一个疲惫不堪的女人负伤栽倒在雪地上，紧接着，一只戴白手套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那只手的主人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动作是否粗暴，他喊道，“乔，振作一点！”
同时挥动手中的剑，斩碎飞扑而来的怪物。
话音刚落，又一只怪物从里诺的右侧抓来，他挥动了手中的剑进行阻挡，斩击，被斩碎的却是他的剑刃。
里诺立即丢弃手中的剑，他转过身，与此同时，一个漆黑犀利的枪口对准了那只怪物。
砰！
怪物瞬间被十几颗带有魔力的子弹打得稀巴烂，像一个破碎的蜂窝一样掉落。
里诺厚重的赫然是一把漆黑细长，有着红色纹路的霰弹枪。
里诺一甩枪口，将负伤的乔扶起，两人一起朝雪山脚下奔逃。
此时的雪山已经不再雪白了，因为到处都是倒下的怪物尸体，和积累成泊，融入积雪的鲜血。
里诺和乔原本是与几名准骑士一同组队，前往雪山上解决一群聚集起来的怪物，虽然怪物们听令于怪物之神，但它们之间的合作和秩序却十分淡薄，时常出现效率低下，且徘徊的小群体，因此这种游击形式的小队时常出现。
但这次，游击小队遭到了出卖，不光他们，几乎所有前往雪山上的小队全军覆没，只有包括他们的寥寥几人负伤逃脱。
但现在，即便是他们的情况也容不得乐观，乔在一群怪物的包围下负伤，自己手中的子弹也所剩无几。
里诺手中的霰弹枪的确是属于他的武器，但霰弹枪的子弹却是由魔导次列秘法师用银特制的，失去了这种子弹，这把霰弹枪将无法再发挥出原有的威力。
正因如此，他必须减少开枪，带着乔的里诺将她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
“乔，我借用一下。”
乔没有说话，这是一种默认，同时从她苍白的脸色来看，她已经没有体力战斗了。
乔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强跟上里诺的速度逃离这里，她不会说让里诺丢下自己的话，同为审判歌庭的一员，她很明白，骑士绝不会丢下任何一名同伴。
因此就算两个人死了，也一定得是死在一起的。
里诺带着乔一路狂奔，身后追逐的怪物已经逐渐变少了，他们冲入雪山脚下的一片树林当中，跑在干枯的灌木之间，乔的感知能力已经越发微弱，在这冰天雪地中，里诺不仅流了满身的汗。
他声音凝重地说道，“抱歉，乔，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恐怕无法离开这里了。”
他边跑边道，“我感知到，更多的怪物已经包围过来，不出所料的话，如果我们逃出这片树林，就会迎面撞上一大群怪物。”
可他们更不能停下脚步。
奔跑间，里诺拿出了一根钢笔，那是一件虚幻物，同时拥有强烈的负作用。
上一次使用这件虚幻物时，里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失去了视力，眼下，一旦他失去视觉，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乔郑重地看了眼那只钢笔，说道，“我来使用，你趁机带我冲出去。”
现在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想要逃出生天，里诺的战力必须保持住才行。
里诺点了下头，他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他将钢笔递给了乔。
仅仅一小段时间，里诺便带着乔冲出了树林，正如他所料，当冲出树林的一瞬间，正好赶来包围的怪物们朝他们卷过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而里诺的速度却只增不减，同时拿起霰弹枪，砰地一声，激起大量血花。
他极其熟练地装填子弹，这时，乔也用笔尖指向了怪物群中最抗揍的怪物，“你的同类将会背叛你！”
同时，里诺配合地使用秘法，他用掌心按住乔所指的那只怪物，同时，那只怪物的身躯猛地歪斜下去，“天平！”
天平的一段倾倒，运势聚集在了里诺两人这边，所有怪物都收到虚幻物的影响，朝着那只怪物疯狂地撕咬过去。
原本的同类背叛了它，那它迎来的，自然是凶残的敌人。
里诺带着乔立刻绕开了那群怪物们，同时，乔也因受到虚幻物的负作用而双目失明。
里诺抓着乔的手为她指引方向，他们立刻动身继续朝山脚逃窜，乔的眼中漆黑一片，但她能听到里诺身后的怪物嘶吼。
两人的心都高高悬了起来，突然，乔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始终感，紧接着就是自己的脚步腾空起来，又再一次猛地落回地面，他们似乎已经有些慌不择路了，就在这时，乔的发丝突然被什么生物猛拽，紧接着，里诺砍断了那只怪物的爪子，也斩断了乔的几缕发丝。
但这个动作让乔清楚的意识到，怪物们追上来了。
怪物们的速度不该有这么快，恐怕是其中速度出众的怪物先一步追了上来。
里诺带着她，速度大打折扣。
当里诺斩出那一剑的同时，另一只怪物朝里诺的脖子咬去，乔就像早有所觉似的，猛地扑了上去！
乔紧紧抱住怪物的躯干，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是天旋地转的始终感，她和怪物一起掉了下去！
里诺瞪圆双目，心急如焚地喊道，“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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