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科举舞弊之案(捉虫)
“殿下,您此番行事是不是太过冒进了,科举舞弊之案并非小事,更何况这其中的案情也并表面上的少年交恶那般简单,如若女帝罢手,恐殿下成为众矢之的啊。”
睿亲王府,一身青衣的中年文士担忧得看着书案前的睿亲王。
坐上的人对于中年文士的话仿佛未所听闻,依然低着头,执笔在写信,直到最后一笔落下,看见纸上的墨迹干了,不急不缓的将书信封了起来。
一旁的武人打扮,年纪约三十多的武将却有些等不及了,一脸着急地道:“殿下,您到是说个话啊,这要不是府兵拦着,每天上门求见的人,都要把咱们王府的门踏破了。”
“急什么,陛下那边不是还没有回话?”坐上的人将一干事务整理完毕,才施施然地抬眼,那低着头的眉眼才显露出来。
只见此人的容貌十分俊美,五官轮廓分明,剑眉斜飞,星眸点点漆光,只是眸中光芒沉寂,宛如寒潭般平静无波,那张脸上沉稳平静,神情寡淡,似乎没人事情能值得他注意。
两位下属一脸无奈看着自家殿下寡言沉默的样子,干着急没得说,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才见秦一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禀告:“殿下,这是女帝让属下带回来交给殿下的东西。”说着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睿亲王的脸上没有意外,将盒子缓缓打开,见上面是一封书信,将里面的信函拿出来时,在下属一脸好奇的表情中打开看完里面的书信,片刻将信函递给一旁的中年文士。
等其他人传阅完,这些人都是一脸震惊。
过了一会,听着武将的一脸不敢置信道:“我不是眼花了吧,这女帝竟然将十二卫府中的一支调给了殿下。”说着还使劲的眨了眨眼。
就连睿亲王秦湛的脸上也少见的出现了诧异的神色,将盒中的夹层取了出来,那中间放置赫然是十二卫左翊卫的调令。
众人被女帝这雷厉风行的做法怔得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中年文士摸着自己的胡子感慨道:“这朝堂怕是要大动作一番了。”
倒是案桌前的秦湛沉默了片刻,将刚写好的书信递给秦一:“吩咐下去吧。”
秦一领命而去,秦湛开口道:“我们也该去刑部看看了。”
一旁的武将默默地上前,将睿亲王推了出来,这时才看清楚原来睿亲王竟是一直坐在轮椅之上。跟在身后的文士满脸欣慰,已经许久未见殿下出过门了。
自秦昭大力支持睿亲王彻查科举舞弊一案,朝中的官员可谓是人人自危。
短短几天,此案的案底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一干物证皆已被重新审查,就连当中人证都被重新传召。甚至当年与科举舞弊一案有关的官员,下至五品,上至二品都一一被睿亲王叫到刑部问话,接连官员被停职审查,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睿亲王却毫无停手之意,朝中官员如何不惶恐难安。
而秦昭每日照例上朝,对着一干朝臣反对重审科举舞弊一案的奏议一概不理,实在激烈的时候就一律打哈哈。
于是众臣这几日惊奇的发现,一喊退朝,女帝就像脚底抹了油了般,溜得的那叫一个快。
有些臣子甚至激愤的到了殿前联名请愿,谁知一连跪了三天都未见女帝一个影子,一问便被宫人“以女帝旧疾突发,正卧床不醒的”借口堵了回来。
众大臣被气得吐血:卧床个屁,每天早朝比谁都来得早,下朝比谁都溜得快,你倒是装得像旧疾突发的人啊。
与大臣们一样,大长公主秦婉也是心急如焚,一连向宫内递了几次帖子,皆被女帝不见的理由挡了回来。眼见着安乐候一案进展的飞快,大长公主急的坐不住了,一连几天驾车到宫城内觐见都被直接拒绝。
在一干朝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之时,秦昭与周宣正于殿内看着睿亲王送来的案件进展的文书与一干证据。
殿外的林啸进来禀告:“陛下,大臣们还候在昭阳殿前,不知陛下……”,迟疑了片刻,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昭的脸色。
“还候着呢,”秦昭言语冷淡,“既然爱卿们乐意候着便候着吧,反正有一干羽林儿郎看着呢,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一听此话,林啸与周宣差点没笑出来。想到最几日陛下命一干羽林卫抬着大桶冷水放于联名请奏的朝臣旁边,还时不时令羽林儿郎上前询问朝臣们是否饥渴?
朝臣们气得火冒三丈,却不能轻易发火,一是羽林卫乃是奉女帝之命上前关心,而是能于殿前宿卫的人不是世家,便是勋贵出身,这其中之人甚至不乏自家子侄,怎么好意思发火。
更绝的是秦昭命人在一旁临时搭伙,为一干羽林儿郎做饭,到了中午这些大臣饿的饥肠辘辘,还时不时看着羽林卫大快朵颐简。等晚上回了家,吃得狼吐虎咽,还被夫人儿子嘲笑的不停,,简直扎心的要死。
但要说真的狠心以命死谏却又是没有的,人家睿亲王审的是冤案,死了不仅博不了美名,说不定被史官记个一笔,遗臭万年了怎么办。
林啸与周宣每天看着这些朝臣一言难尽的表情,笑得要死,再看着秦昭神情平静,仿佛这些损招不是她出的,简直服了女帝。
此时见女帝一脸严肃,两人赶紧紧了紧心神。
“你们也看看吧。”秦昭将一份折子递过去,周宣忙接过来,待三人看完,心里皆是一派沉重,女帝的脸上也满是疲倦,三人沉默无言,一时殿内的气氛凝重下来。
那份折子上写的正是大业二年,状元科举舞弊一案的前因后果。事情的起因得从状元程宣的一位同窗好友原晖说起。
三年前,二人同时就读于景山书院,袁辉曾有一未婚妻,容貌雅致,却不知怎么的被蔡坤看上,蔡坤乃是家中嫡次子,其父虽任户部侍郎,但在贵人如牛毛般的京城却算不上权势显赫之家。
但此人素来有些小心思,他与秦昊面前说了许多原晖谩骂长公主与秦皓的话语,后借秦皓之手将原晖的未婚妻掳出郊外,原晖的未婚妻不堪折辱便自尽,后被发现时已吊死在郊外的枯树之上。原晖多方查探,明白未婚妻之死乃是秦皓,蔡坤等人所为,当时长公主、安乐侯之势已如日中天,原晖自知申冤无门,一时意气便孤身前去报仇,虽捅了秦皓一刀却未能致命,当场被乱棍打死。因着有行刺皇家子弟的罪名,原晖之死也就不了了之。
而程宣乃是原晖知己好友,当中缘由自是清楚得很,当时程宣的才气已是十分有名,自然惹得秦皓,蔡坤等人忌惮。
但科举一事素来是朝廷大事,他们想要从中作梗却是十分艰难,后来算计的也不过是景山书院的两个投机的学子,但坏就坏在这二人身上。
那一年的科举,景山书院考的实在太好,当年中举的进士有一半是出自景山书院,高居榜首的更是景山书院的程宣,这样向来作为国家最高学府的国子监如何自处,于是国子监集体上书要求女帝彻查当年的科举。
于是那两个私买考卷的人就被揪了出来,按理说这事不该扯不到状元的身上,但不知怎么的那二人竟咬口不放的攀扯状元,同时在状元住处搜出了私买的考卷。
当年与这一案牵连的景山书院的学子借被下了狱,还未再往下查办,便听闻程宣在狱中自尽,而那一届景山书院参加科考的学子也被除名,此生不得录用。
秦昭为了此案曾专门去看了程宣的答卷,那一年策论的考题正是国家税收的问题,程宣在考卷中从当时税收的情况多方分析,曾力证税收根源在于税收之标准,还犀利的指出豪强世族吞并土地严重的实情,更是详细地列出了如何解决的办法。
秦昭看了程宣策论中的几条解决之法虽然实施起来难度颇大,一旦推行确极为实用。到那时世家贵族的利益将被严重损害,秦昭如何能不明白,程宣之死,哪里是因为几个纨绔,分明是世家,寒族之祸。
这样的局面,当年她与阿渊费尽心思与世家百般周旋,小心翼翼的平衡世家与新贵,甚至为此,阿渊还专门建立了景山书院,特以此培养寒门子弟。却未曾想到,几百年后的今天,世族寒门之祸竟又发生在她的眼前。
秦昭不由地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她不知道因这皇权与世族间的争斗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将被卷入,又有多少人将为此流血牺牲。
周宣看着秦昭的脸色,不由出言安慰:“此案查清,也算为程宣洗刷了冤屈与骂名。”
秦昭却没有因此情绪好上一点:“既已身死,这些虚名又有何意,”许久才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罢了罢了……你们先回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周宣、林啸看了眼秦昭,默默地叹了口气,依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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