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听夫子一事
教了小皇子已有月余,却从未见他有过半点反应的白正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几月来感谢太傅对小儿谆谆教诲,我无以为报,唯有相赠几本古籍聊表心意。”
秦昭将几本古籍递到白太傅身前,刚回过神来的白正被这几本书的封面名震得立马忘记了要说什么。一个劲手抖地摸着手上的孤本,嘴角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抽搐:“这太,太贵重了,臣受之有愧。”嘴上这般说法,手上却一个劲摸个不停。
秦昭一脸无语:文人都这么的口不对心吗!
三人一路沉默地走道宫门口,白太傅转过身来,看着女帝面带惆怅,心中感慨万分,面上却不显伤感,温言道:“陛下止步吧不必再送。”
秦昭点点头:“望太傅多加珍重。”
白太傅定定的看了秦昭一眼,思绪翻飞,过往的事情走马观花在脑海闪过,记忆中的那个腼腆安静的小姑娘已经被被眼前这个神情冷肃,眉宇坚毅的年轻人取代。
看着这一双彷如朝阳明亮,夺目的眼睛,他明白陛下的时代已经来临。
白太傅执起双手,那弯腰行礼的动作仿佛过了许久,转身沿着朱雀大道离去。
身后送别的人站了许久,秦昭摸了摸秦曜脑袋,轻声道:“我们也回去吧。”……
秦昭带着小家伙吃过饭午睡了一会,下午没有处理政事,陪着小秦曜带着他一个个的念了许多字,母子俩边学边玩,不知不觉便到了酉时。
秦昭带着秦曜出外面活动了小半个时辰,正往回走的路上,却碰到了从另一条路上回来的燕城钺。
虽已是深秋时节,这人却只穿着深色的单衣,外面披了一条黑色点缀着金色云纹的大氅,见他行步匆匆,神色也颇有些疲倦,显然是从宫外匆忙赶回来的。
等近一些看见秦昭,许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燕城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片刻回复了平静,放慢了脚步往秦昭这边走来:“陛下怎么也这里?”
秦昭神情有些恍惚,这些日子她忙着处理政务,倒是许久没有见过燕城钺。
然而今日,在这昏黄的暮色中,他从远处匆匆行来,脸上的神情寡淡冷肃,颀长消瘦的身形清冷淡泊,满身孤寂,与周围隔离疏远,她从未见过这般样子的燕城钺,既不是与临翊相对时刻意显露出的凌厉,也远非面对她时故作微笑,然而笑意永不达眼底的样子。
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是冷傲,是孤寂还是格格不入?
以至于燕城钺开口询问时,秦昭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哦,屋子里有些沉闷,我带着小曜出来走走。”
一问一答之后,两人相顾无言,等了一会秦昭开口道:“回来了,吃饭了吗?”
许是未曾想到秦昭会这般问,燕城钺抬头奇怪地看了秦昭一眼,沉默了片刻,低沉着声音:“还没有。”
“一起吧,正好有点事想和你打听一下。”秦昭淡淡道,燕城钺也没有反驳,跟在秦昭身边,三人一起到了紫宸殿。
等三人坐好,宫人端上饭来,默默地用膳,秦昭时不时的给小家伙夹些蔬菜,吃了一会,秦昭开口道:“你在书院这些日子怎么样?”
燕城钺夹饭的手一顿,神色倒是没有丝毫变化:“还可以。”
秦昭点点头,停下手上的筷子,抬头直接问道:“我听说书院有两位比较出名的年轻先生,一个叫韩明辉,一个叫谢怀瑾,你在书院可曾见到?”
燕城钺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抬头直直的盯着秦昭,看了好一会才悠悠道:“到是见过几面,不知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秦昭直言不讳:“今日太傅请辞,向我推荐了这二人可做小曜的先生,想到你如今在景山书院,想找你打听一下。”
却见燕城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许久,秦昭也不避讳他的眼神,挑了挑眉:“怎么,有问题?”
燕城钺摇了摇头,徐徐开口:“我也只在听课时见过此二人,并不是特别了解,只是以我近日所见,二人的学问都不错,韩明辉稳重可靠,谢怀瑾有些少年心性,风度,学识却是不差,不知陛下属意哪一位?”
秦昭思索了片刻:”你与太傅所言差不多,韩明辉性情沉稳可靠,听说教学也颇有耐心,应该是比较适合小曜的老师,只是小曜的性情沉闷不爱言语,谢怀瑾这样举止活泼的年轻人因该对小曜的性子又所帮助,故而我心里更偏向于后者,只是不知他对小孩子耐心如何,明日正好朝堂休沐,我打算去景山书院先去见见这二人。”
“既然如此,明日可需臣与陛下一同前往?”燕城钺点点头,开口询问。
“如此甚好。”秦昭脸上一下子露出笑容,连连称谢,故自高兴的她到是没看见对面的人心不在焉的样子。
等燕城钺回了凤元殿,坐在椅子上,例行听着燕毅向他报告宫中的事。
燕毅觉得少主今日似乎颇有些心神不宁,偷偷看了几眼,却不小心瞥到燕城钺的手心沁出血来,不由得惊叫:“少主可是受了伤?”
燕城钺回过神来,顺着燕毅的视线,摊开手心,却见手上已是斑驳一片,不由得皱眉。
一旁的燕毅已取来伤药,替燕城钺清洗伤口,看清伤口到时舒了口气,那伤口不深,但血却是留了好一会,故而看着有些吓人,
燕毅手脚麻利地给伤口撒上止血药粉裹好绷带,不由得多说了一句:“少主再生气,也不该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燕城钺没有多说,只是让他退下,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那神情却是少见的茫然。
重生以来他越发的茫然,原本他以为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重生来避免前世的惨事,然而重生以来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前世的惨案却一一解决了。
燕家没有被灭门,白太傅没有撞死在朝堂上,周宣也没有因为不愿构陷燕家谋逆而被抄家灭族,甚至与因和燕家军有袍泽之情备受猜忌的林啸一道成为了女帝的心腹。
而本应该被废囚于冷宫,手脚皆断与冷宫苟延残喘的自己竟能频繁的出入宫城,而那些日后被秦嗣暴虐残杀的宫妃们竟一个个被送入了国子监学习,甚至连最被厌弃,在掖庭受尽折磨虐待的秦建业都成了备受宠爱的皇子。然而一切一切的变化都指向了帝座上的那个女人。
他曾无数的怀疑过秦嗣也像他一样重生过,也曾无数的试探,不管是事实还是这人对他和临沂的态度都表已表明了这人绝对不可能是重生的。
然而他到了景山书院,遇到的人和事好不容易坚定了这世界是他曾经的世界的信念,却被燕毅报上来消息瞬间打破,本该两年后才被睿亲王诛杀的秦昊短短几日就被叛了死刑,甚至日后因痛失爱子不断报复的大长公主也被判处,而官员朝堂换血这个事件,上辈子直到秦嗣身死有未曾发生。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陌生的让他恐惧,他所经历的,所坚持,所仇恨是否是真实的?是否是有意义的?他不知道,甚至无从去思考。
在这夜里,迷茫的,思索的,却毫无答案。
而一旁的贵妃宫中,与凤元宫的寂静却是截然相反的吵闹。
“好他个燕城钺,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走哪条路不好,偏偏走通往紫宸殿那条,难道宫里没有其他路吗?”
一旁的侍从避开那双喷火的眼睛,不由小声道:“若是从正门回来,回凤元宫确是要经过女帝的紫宸殿。”
却见身旁的小公子立马横眉怒目:“那早不回来晚不回来还偏偏黄昏回来,还正好与出门散步的女帝偶遇了,难道这也是巧合?”
虽然在小公子的怒目下害怕的缩紧了脖子,但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小人听说半个月来皇后每天都是酉时后回来,而且往日也不见陛下出来散步,应该是偶遇。”
被小厮这么一怼,临翊气的头发都起来了:“那与女帝一同用了膳,还在紫宸殿呆了一个时辰的事,你怎么解释?”
侍从更加小心翼翼了:“小人听说是女帝提意一起用膳,似乎是有事和皇后说。”
临翊被气的在地上团团暴走,一双大大的桃花眼仿佛能喷出火来,狠狠瞪着身旁的侍从:”你到底是哪边的,会不会说,会不会说话?”
一旁的小侍只能苦着个脸连连陪罪。
见临翊兀自气了好大一会,才恶狠狠道:“给我好好盯着,紫宸殿那边一有消息赶紧来报,绝不能让燕城钺那厮在抢先一步。”
一旁伺候的连连称是,殷勤地伺候着自家贵妃歇息。
而临翊一晚上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歇下,第二天却睡过了头,等梳洗打扮好匆匆忙赶去紫宸殿,却被告知燕城钺与秦昭已走了有半个时辰,气的差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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