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与云朗深夜谈话

等回了紫宸殿，却见秦曜还在铺了毯子的地上抓着秦昭给他做的小木玩具，秦昭看向旁边的宫人：“小皇子可洗漱了？。”

        一旁的宫人低身回答：“洗漱过了，只是小皇子今天怎么也不肯上床睡觉，似乎是在等陛下。”

        秦昭挑了挑眉，将身上的大氅解下，等身上的寒气没那么重才大步往秦曜那边走去：“小曜，阿娘回来了。”

        谁知小家伙转了个身，把屁股对着秦昭，手上虽然拿着玩具，却丝毫没有动静，明显是和秦昭赌气。

        秦昭有点懵了，不知那里惹了小家伙，但明显小家伙在和她置气，还是先哄孩子要紧。秦昭上前一把抄起小家伙，小秦曜虽然没有抱她但也没有挣扎，秦昭偷偷地笑了一下，脸色如往常一样：“小曜，阿娘回来了，”

        说着把脸凑到秦曜的脸旁，一脸苦兮兮地问道：“小曜怎么不理阿娘了，阿娘要哭了。”说完故作嘤嘤的样子。

        假哭了一会，果然小家伙原本低垂的眼睛正圆溜溜的瞪着自己，秦昭用手勾着小家伙的手：”小曜怎么了，是因为阿娘去看生病的叔叔，没有陪小曜，小曜不开心了吗？”

        秦昭试探地问道，见小秦曜还是直直的盯着她，不由有些奇怪了。仔细想了想，发现吃饭的时候，小家伙的情绪就不高，秦昭心里有了数。

        秦昭摇了摇秦曜的小手，满脸歉意道：“小曜不生气了，是阿娘不好，今天起得太早，看小曜睡得香，就没和小曜打招呼，是阿娘不好，小曜能不能原谅阿娘？”

        见小孩眼睛转开，垂着眼睑抓着她的手不说话，秦昭确定是因为这件事，继续开口解释：“早上是阿娘不好，阿娘出门应该和小曜打招呼，阿娘今天不是故意把小曜留在家里的，你看白太傅不是身体不好不能教小曜了，阿娘就想着去给小曜再请一个夫子来，于是阿娘今天就到了景山书院，那个地方比较远，所以回来的迟来。阿娘保证以后出去一定和小曜打招呼。”

        看着小家伙还是不理自己，秦昭使出杀手锏，把自己的脸一个劲往小家伙眼前凑：”小曜，小曜，你原谅阿娘吧，要是你不原谅，阿娘今天肯定睡不好，你舍得让阿娘明天顶着个大黑眼起来吗？”

        秦昭撒泼打滚惹得小家伙好不容易看过来，立马摆了一张哭哭兮兮的脸，双眼求抚摸地看着秦曜。

        见小家伙抿了抿嘴，忽然在秦昭额头上轻轻贴了一下，转瞬就离开了。秦昭被这一吻，亲的晕乎乎的，将小家伙放在床上，飘着洗漱完。把小家伙放进被子里，坐在一边，拿着小秦曜指着的书低声念了小半个时辰，发现小家伙已经睡熟了。

        秦昭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越发觉得心静神凝，悄悄的起身出了点殿外，满院的清辉铺在地上，照的夜色格外皎洁。

        秦昭看着天空玉盘般的满月，年年月相似，却不照故人影，一时怔住。

        “陛下，夜深露重，还是早些歇息吧。”秦昭回过神，看着出声的人，穿着一身宿卫甲胄，笔直的站在殿门旁，因为深秋寒夜，眉宇上落了一层霜露，那张稚嫩的脸上一脸担忧。

        “是云朗啊，”秦昭道，“只是有些睡不着罢了，陪我走走。”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在石桌石凳旁坐了下来。

        秦昭看着坐在对面略有些拘束的少年，神色温和的道：“今天可是你值夜班？”

        “是”

        一连如此起了几个书院的话题，见少年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甚至在沉默了片刻，脸色略有犹疑的问道：“既然陛下如此中意谢先生，不知为何……”

        “你可是说我拦着山长未去见谢怀瑾一事？”

        “是。”

        秦昭看着少年略有些疑惑地表情，轻声道：“因为我不知道是否该请他做小曜的老师。”秦昭看着云朗的脸上更加困惑，倒也没卖官子：“这世上教人读书识字的夫子有许多，但能够启发引导，让学生明辨事理的却不多，谢怀瑾之用处于那些学子更重，给小曜读书识字却是浪费了。”

        云朗本以为秦昭是有些不满意，却未曾想到秦昭说出此番话。

        秦昭见少年沉默许久后，却突然抬头，提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臣今日在书院后山，见陛下轻而易举将石锁接住，陛下也是身负巨力之人吧？”

        云朗的话语虽是疑问，但盯着秦昭的灼灼目光分明已是笃定。

        秦昭点点头，到也没有隐瞒。

        见云朗看了她好一会，犹豫再三的问道：“陛下既然身负巨力，巨阙分明是最适合陛下的兵器，陛下为何将它赐予臣下？”

        秦昭一时怔住，不知想了什么，神色有些惆怅茫然，就在云朗以为秦昭不会回答之时，听着秦昭低沉着声音道：“天子不居于危堂，我与它怕是少有机会上战场，若留在我身边，巨阙恐怕只能寂寂一生了……”

        想到上辈子随自己戎马十数载的巨阙在自己登上帝位之后，随着天下大定，只能渐渐沉寂，最终名刀封匣。

        英雄末路，名刀封匣，这是何等惆怅之事，秦昭不由的长叹了一声。

        云朗听着那话语中的落寞惆怅，从女帝身上竟感觉到了浓浓的沧桑与孤寂，这种情感之厚重竟让他差点落下眼泪。

        二人一时沉默，到是秦昭先回过神来：“说起巨阙，倒怎么不见你佩戴？”

        “陛下赏赐之物实在过于贵重，臣实在惶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说着抱拳单膝跪地，忍痛道。

        秦昭站起来，一脸严肃看了他许久：“我将巨阙赐予你，一是见你膂力惊人，是适合巨阙之人：二是不忍名刀封匣，你可知你此番一举，巨阙怕是只能束之高阁了，你可忍心？”

        秦昭双眼直直盯着云朗，目光中的严厉逼视绝不忍云朗闪躲半分，云朗看着秦昭灼灼的目光，嘴唇紧了紧，一连几次开口，都不能言语，直至最后才咬着牙齿道：“臣不忍。”

        秦昭看了他好一会，才俯身将他从地上扶起：“巨阙乃是我一生珍重之物，你若喜爱它，便要爱护它，持正己身，与之建功立业，绝不可堕了它的威名。”

        云朗被秦昭严肃神的情怔住，许久才郑重的点点头。

        秦昭的脸上方有了一丝笑容：“朕特许你佩戴于它，日后你带刀进殿。”

        云朗正被授予如此殊荣而心情激动，却见女帝忽然邪气一笑：“只是不知少年你腰力如何，可佩得动巨阙？”说着还不怀好意地往云朗腰胯之间扫视了一圈。

        云朗全身僵直，虎目圆睁，一脸不敢置信，陛下这是在耍流氓，还是在耍流氓呢？

        秦昭见此，朗声大笑离去，徒留云朗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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