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当面不识画中人
彼时的二人,一个感慨万千,一个疑惑不解,各自沉默了许久。
“你为什么不愿喝药?”室内忽然响起秦昭的声音,临翊从沉思中回过神,见秦昭温和地看着他,眼中带了些许的疑惑。
知道秦昭不过是好奇。临翊许久才小声的说道:“我实在不喜欢舞刀弄枪,想着病了就可以不去校场训练。”到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秦昭看着临翊因羞愧越发涨红的脸色,简直无语了,到底是谁当初提的要去习武的?秦昭思忖了许久:“实在不喜欢就算了,要不你去国子监或者景山书院读书?”
见少年低着头,好一会才吭声道:“陛下,我能不能只待在宫里,我一定安安静静,绝对不给您惹事。”
秦昭被这话震得彻底无话可说,少年这志向……见临翊眼巴巴地看着她,秦昭面无表情道:“不行。”
被秦昭直接拒绝,临翊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过了一会见他不情不愿得道:“那我还是习武算了。”
“这话可是你说的,那你以后可要说到做到。”秦昭脸色严肃。
临翊皱着眉点点头,脸上思忖了一会:“陛下,我不想和别人学,你能亲自教我吗?”
刚说完这话,便见秦昭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临翊以为秦昭是不愿意,却不想秦昭开口道:“你真让我教你?”那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
临翊懵懵点了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见秦昭神情复杂地看了他好一会:“你确定?”
本想着借习武与女帝多接触的临翊被秦昭一连问了几次,内心也有有些忐忑了:“陛下,不可以吗?”
秦昭沉默了许久点点头:“现在已到了寒冬,你先把身体调养好,要是实在想让我教你,那开春以后吧”
单纯天真的临沂此时还不知道和秦昭习武到底有多么恐怖,自顾高兴的临翊没注意到秦昭那一脸:“这少年明明是个正常的,为何如此想不开”替他惋惜的样子。
燕城钺忙着武科建学一事,临翊在宫内调养身体之时,秦昭这边却是忙着处理天师府搜出火药的事情,秦昭让林啸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让他暗自调查,等日后查出此事与鲁地的封王有关系时,不到几个月后,各地藩王已借着清君侧的名义发生叛乱。
当然此话是后事暂且不提。
这时宫闱平静,在秦昭每日上朝中,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到了十二月二时,再过两日便是冬至,朝臣们放了假,秦昭将紧要的政事处理好,准备轻松的过个节日。
等到了冬至那日,早上例行接受完朝臣们的拜贺,等着官员一一离开,秦昭回了宫和小秦曜吃了饺子,换了便装准备去睿亲王府那边拜访。
等到了睿亲王府,接到管家禀告的睿亲王一脸意外,让人推着他赶忙往前厅去,到了前厅,见秦昭正背着身子打量着墙上的字画,而一旁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头上扎着两个角,穿这一身月白色的小袄,身上还披了一件灰色狐裘的的披风,正安安静静地抱着一个暖炉坐在那里,秦湛心下了然:这想必就是近日来据宫人所言备受宠爱的小皇子。
等进了堂内,见秦昭已回过头,对着秦湛打招呼:“王叔。”
秦湛笑着回礼:“陛下怎么来了?”
“正好闲暇,趁着时节,上门拜访一下王叔。”
“那臣多谢陛下。”秦湛笑着拱了拱手,眼睛看向秦曜:“这想必就是小皇子了。”
秦昭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小秦曜的头发:“小曜,乖,叫叔祖父。”看着小孩子依偎着秦昭,对着秦湛脆生生地叫了声“叔祖父”。
至今尚未娶妻,更没有任何姬妾的秦湛被这一声叫得心里有些奇怪,看着小孩子一双圆溜溜如同葡萄般的眼睛单纯好奇地看着他,秦湛僵了片刻,扯出一个笑容:“小曜好。”说着便从腰间解下一个匕首递给小秦曜:“叔祖父和小曜第一次见面,送小曜个小玩意。”
身后的侍卫一脸无语,悄悄看了一眼女帝,那脸色也是如常,这二人似乎对着送那个小孩子一把匕首丝毫没觉得不妥。侍卫也只能静静地不说话。
小秦曜静静地盯着那把匕首刀鞘上的红宝石许久,秦昭心里有些好笑,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既然是王叔送的,便收下吧”。
秦曜接过睿亲王手里的东西,小手藏在袖子下摸了摸,乖巧的靠着秦昭不再说话。
“小曜有些不爱说话,皇叔莫要见怪。”
秦湛笑了笑:“无妨。”对于这个孩子,秦湛大体也知道一些事情,从小不被秦嗣喜欢,好在如今尚且懵懂童真,也算是大幸了。
二人叙看了旧,已是快到午饭时间,自然在睿亲王府上吃了饭。等饭后秦昭和睿亲王进了书房商量事情,秦曜则在一边的小毯子上玩着睿亲王吩咐下人找来的小玩意。
秦昭对睿亲王提及了她与燕城钺准备开武科的事情,言语之间透露出想让睿亲王参与的意思。
秦湛思忖了片刻,面上沉吟道:“近些年担任武官的人,多由于家世推举在禁军历练后年升上来的,若说真正有将帅之才的却是少之又少,开武科之举确实有些作用,只是我腿疾多年,到不知能帮陛下做些什么?”
“王叔不必担心,我是希望王叔能够担任书院的山长一职,以王叔的名声届时前来求学的人相必很多,如果王叔演绎讲一讲自己以往的战事更好啦。”
秦湛对着秦昭看了好一会,面上如往日般平静沉稳:“既然陛下相邀,臣却之不恭,到是不知这武科什么时候开学?”
见睿亲王应下,秦昭松了口气,脸上不由地露出笑容:“我想着明年开春吧。那是估计一应事务准备的也差不多了。”
两人商定完毕,又画了些许家常,闲聊之际秦昭被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那画里大漠茫茫一片,唯有一玄袍女子策马独行,秦昭看了好一会,莫名觉得那场景似乎有些眼熟,但画上的女子却是从未见过。
仔细盯着画看的秦昭却没注意到一旁的睿亲王眼神紧盯着秦昭面上看,那架势仿佛深怕错过秦昭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幅画从纸张颜色上看着有些年岁,但卷轴光亮和画上的用色上却是完好无损,可见画的主人对此画的平日里十分爱护。秦昭看了一会,眼神回过来见睿亲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秦昭颇为疑惑地看向他,睿亲王却是看了她好一会:“陛下不认识这画中的人?”
秦昭被这话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秦嗣认识此人,心下一紧,面上却是十分从容淡定:“倒是没有印象,睿亲王可是认识此人?”
秦昭反问道,那睿亲王却是一脸奇怪看着她,难不成自己问错了?
“虽未见过,但这大烨所有的人怕是都听过她的名号。”秦昭心下一惊,还未再说什么,那边的睿亲王已经开口道:“这幅画乃是太/祖年间韩相韩沉渊亲笔所画,陛下可知这画得可是何人?”
秦昭被这话一惊,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她又仔细端详了那画中人,心中隐隐约约地有了猜测,可那画像之人却分明不像。未等她多想,睿亲王那边却开口道:“想必陛下心中有了答案,这话中之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太/祖。”
秦湛紧紧地盯着秦昭,一字一句的道出,而对面的人除了最初的疑惑,脸上却是一派不敢置信,莫不是他猜错了。
却见那人沉吟了许久,才问道:“不知皇叔这幅画是从那里得来的?”
秦湛疑惑地看着这人,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心下一时犹疑,神差鬼使地编造了一段话:“这是我从一个商人手里重金买来的。”刚说完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那边的秦昭却是恍然一笑:“王叔想必是被骗了,这不可能是韩文公所画。”
一旁的秦湛皱着眉直言反驳:“陛下又怎么笃定这并非是韩相所画?”
秦昭一时无语,这样让她怎么解释,说她从未见过沉渊画过这幅画,还是说她根本就不长画中那样。
语塞了片刻,秦昭开口:“我观《大烨史》并未记载□□容貌出众,何况能在乱世中生存下来,太/祖的面貌想来也不似女子一般,更不要说如画中这般耀眼夺目。”
秦昭这么说自己已实属委婉,想当年她与一众人称兄道弟,那些兄弟从未把她当做过女子,更何况在漠北那寒风砂砾的吹刮下,自己那原本就有些麦色的皮肤更是糙的厉害,以至于出去,她若不提,倒是没哪个人能识出她女子的身份。
秦湛的脸上却已是有些不好,秦昭看了片刻觉的不妙,立马笑着对睿亲王道:“已是叨扰王叔许久,我也该回去了。”
对面的睿亲王到是沉默地点点头,正要相送,听的秦昭道:“王叔身体不便,不必相送了,等有时间在来拜访王叔。”
秦湛此时脑子里疑惑万分,见秦昭坚决拒绝也不再多言,送着秦昭秦曜母子二人出了院门,自己便回了书房。
沉默了看着墙上的那幅画许久,想着这画自武帝年间便一直在由各代帝王保存。而到了他父皇那时,由于种种元原因,交由他保存,故而这画绝不能是假的。
若是当今女帝是那人的话,不可能认不出自己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人不肯承认?可看着秦昭当时的反应并非作假,秦湛思忖了良久也没有头绪。
莫说是他,就连秦昭也有些疑惑,等回去思索了许久,后来还曾向睿亲王讨要过这幅画,仍觉得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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