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兵部武试

等出了酒楼之后却并不见秦昭有回宫的意向，周宣虽然几次想问，但看着女帝在街上闲逛的样子又忍住憋了回去。

        周宣，云朗二人只等紧跟着秦昭，见秦昭领着他们往西坊一片书肆众多的地方而去，却并没有进去其中的一家，而是从一处转进了一条小巷。

        之后了几个弯儿之后，就见一个商贩打扮，穿着褐色的布衣的人蹲在地方，神情鬼祟，四下张望，见了他们连忙起来问道：“您可是来提货的？”周宣见秦昭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等再出来之时，他脸上神情一片恍惚，仿佛刚刚见到了什么令他幻灭的景象。

        等三人回了宫中，周宣甚至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看向坐在上首，一便翻看一边还不住称赞的陛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写得真不错，将之前主考几人喜好，文;历年的中考试卷分析地头头是道，还总结了一套应试的模本，照着下来倒确实能增大中举的几率，这五两银子花的到也不亏，难怪敢卖这高的价钱，也不知道是谁写出了这样的册子，我倒是真想见一见此人。”

        周宣听着这话一阵无语，陛下这是有多心大，作为一个一国之君。看到这样的事，不应该生气吗，还有时间在这感慨？

        秦昭看过后，抬起头正好看见周宣无语地表情，笑着道：“周大人也来拜读一下。”

        周宣接过秦昭递来的册子，翻看了几页，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到最后沉着脸道：“名单上几位主考大人名字被透露出去倒是不奇怪，只是这短短时间，倒是怎么拿到这些大人文章，还分析头头是道？”

        然而秦昭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还能有谁？这京城有这样的人脉，又有能力能够搜罗到这些大人的文章，能有几人，自然是熟悉他们的人。”见她从一旁的几本书中抽出一份纸递给周宣。

        周宣看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竟然与先前的考卷如此相似，考题竟被提前泄露了。”

        秦昭点了点头：“自从安乐侯的案子牵扯出几年前的舞弊之案，这些世家便没有一天坐得住的，想法设法使些绊子。”

        “所以陛下，礼部的走水是您……”

        秦昭点了点头：“这些世家连春闱开科都要插上一脚，更别说考卷上写着对他们不利的题目，既然要使坏，朕自然也不能落下。”

        “想必陛下早有准备，现在的考卷恐怕也并非那些阁老们出的题目吧？”虽然说的是问句，周宣的脸上却是十分笃定。

        秦昭点了点头，简单地说了几个字：“弘文馆修书。”

        周宣再一次被惊道，许久听他长叹了一声：“竟是如此。”

        ……

        转眼间，历时九日的春闱在应试学子紧迫煎熬的下笔之中终于结束，而有子弟应试的人家，见他们的孩子回来时，人形消瘦，精神恍惚，一副行尸走肉地进到自己屋里，睡得鼾声震天响，怎么也叫不醒。

        一连几天这些学子都是精神恍惚的样子，出门会友，被小伙伴问到考得如何时，皆是一副神情茫然，一言难尽的样子。

        此时云山书院春闱下场的沈修文，冯凌等人便是这番场景。

        “沈兄，冯兄，可算是见着你们了，快跟我们说说这次考卷，听说这次的题目可是由朝中几位最为德高望重的阁老所说，到底怎么样？”春闱过后第三天，刚出门的两人便被书院的同窗围住，问个不停。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地苦笑，见沈修文先开口道：“是不是阁老们出的题我就不知道了，然而这次策论涉猎的范围却极广，政治、经济、军事、律法、农事天文都有涉猎其中，可以说是难度极大。”

        “是啊！”听着一旁的冯凌点头应声，“因为涉猎广泛，有些题目甚至闻所未闻，更别说作答，还有些题目，一眼望去，极为直白，看着简单，也不知是否藏有深意，各种题目层出不容，一路下来兢兢战战，估计大家都是如此。”

        这样一说，听得周边人咋舌，连题目都看不懂，这可不就都完了吗？其中一个好友小心翼翼问道：“那你们觉得怎样，可是有些把握……”

        却见他二人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众人满头大雾，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考好，还是没有把握。

        这两人可是他们云山书院学子中的佼佼者，若是这二人都没有希望，那其余参加的人可不就都废了吗？不管应考的还是没有下场的都是一脸惊恐。

        而沈修文，冯凌二人被问道之后，心里想到那些题目，有些简单到答案一目了然，有些难到闻所未闻，有些上至军国大事，又有下至稼穑农具，更甚者天文气象，各地风俗人情，没有想不到了，只有没见过的。

        这次的题目可谓五花八门，这一场春闱下来，甚至让他二人怀疑是自己书读得不够，若非如此为何对什么都是一知半解以至于答得迷迷糊糊。

        至于考的如何，他们二人实在是心里没底。

        众人看着他二人一脸露怯的样子，实在是不敢多说，连忙道：“算了算了，都考完了，多说无益，等榜单下来就知道了。”

        “对了，前几天你们科考的时候，兵部那边张榜，专门设立了武试，榜上说是要选拔一批武生，我听闻还是由有燕将军专门主持。”

        “燕将军，可是那位……”其中一个学子手指了指天上。

        说话的那人便点了点头，一众人心下都是明了，当今天下女帝即位，她的丈夫，也就是皇后，也算是极为特殊的一位。更何况昔年这位还是烨朝军功赫赫，威震天下的战神。

        然而自与女帝成婚以来，这位便从众人的视野中淡出。他们虽不敢多说什么，但心里却无不惋惜，今日却突然听闻燕将军要主持兵部武试，若说背后没有女帝的支持，说出去怕是谁也不信！

        既然此次招兵背后由女帝支持，那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可是大大增加，说不定哪一天走了狗屎运得到陛下赏识，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正因为如此，兵部的皇榜一经贴出，许多习武的人便踊跃报名。

        这些学子出生官宦，更是清楚其中含义，故而沈修文问道：“宁绍可知此事？”

        “知道，宁绍第一天便报了名，我听说明日便是兵部武试第一天，也不知宁绍准备的如何了？”

        “放心吧，宁绍可是我们之中武艺最好的，肯定没有问题。”

        而被提及的另一边，云山书院的校场，见一个黑衣劲装的青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遍遍刺出他手中的长/枪,直到两个时辰后，因为身体脱力才停下动作。

        那张因着年纪还有些青涩的脸上已是满头大汗，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吓人，若是有人在场，看见那双眼睛中所展现的雄心勃勃定会惊心！

        “陛下，今日是兵部呈上的第一批获胜名单。”林啸大步进入殿内，行过军礼上前将折子递给秦昭。

        秦昭放下手中的毛笔，接了过来，大至扫了一下武试的名单：问道：“已经出来了，武试过了几日了？”

        “回陛下，至今已是第五日，第一批比试的项目已经全部结束。淘汰了大半，现在共有一千三百五十人。”

        秦昭点了点头：“你在场观看过，觉得这些人如何？”

        见秦昭直视着他，林啸想了想开口道：“第一轮考教步射、马射，臣观看下来，觉得步射还是很不错，大部分的准头和力度都不错。但在马射上稍有些欠缺了，虽有几个出众的，但多数也只是勉强达标，由于这次武试没有过多设置报考条件，参加武试之人家世各有不同，马射学习条件也不尽相同，除了个人资质，马射的成绩不佳恐怕也与此有关。”

        秦昭明白林啸的意思，家世不好，自然供不起良马，更何谈练习马上射箭。

        “那几个成绩突出的呢？”秦昭没有多说，转而问道。

        林啸上前给秦昭指了指名单上的几人，一一作了介绍。秦昭了解后默默记在心中，也不再多说。

        “好的，我知道了，这几日你在校场多看着点。”

        “是。”林啸朗声应道。

        又过了半个月，兵部的武试终于结束。这次的武试除了考教长垛、弓射、步射、筒射，又有马枪、翘关、负重之外，令这些武人措手不及的是还增加了程文考试。

        程文之中包括策问和兵书墨义，到了此时，最后仅剩的100人皆是傻了眼，他们很多人仅能识文断字，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甚至很多人都没有条件去读兵书，突然要考这些，大多数武人无奈之下只能交白卷，等出了武试，各各垂头丧气，心灰意冷。

        然而此时心底有些埋怨的他们并不知道，这次的武试程文让他们以后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年，由烨熙帝及彼时还是皇后的燕王发起的武试，由于其难度之大，百人之中择其一，之后更是开建学宫设立武学，而由燕王本人亲自培养的这武人之中后世史书上，大名鼎鼎的燕云十六将便出自其中。尽管后来叛出大烨，于漠北自立称雄的燕王在后世饱受史官诟病，但在元熙年间，上奏开武科之事却不得不予以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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