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要死……殿下……”
沈酒辞轻轻的摸着她的发丝,“还有很多你忘记的东西没想起来,但是就算没想起来也是没关系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过,世间还有很多的美好你没有经历过。所以啊,你不要死……挡你路的……才该死……”
他说着磨牙吮血的话,可是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云灼心头忍不住的一颤。
“今日就是你的生辰吧?”
“啊?”
沈酒辞笑了笑,“今日我会送给你一份特殊的生辰礼。”
云灼的眼中满是期待,“我还没收到过生辰礼,一个小东西就好啦!”
“我可没有什么小东西。”
沈酒辞幽幽的说道,“我会送给你一个愿望,送你自由,带你离开这里,见到你的父母。”
云灼觉得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沈酒辞还是笑得一样的温柔,“殿下,你愿意和我一起逃亡吗?这一路上我们不会抛弃彼此,不会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
沈酒辞凝望着她的眼睛,满是柔情蜜意。
而云灼也久久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他的眼底仿佛有着淡淡的金色水波荡漾,他的凝视漫长悠远,长达数千年。
“我愿意。”
“对了,我还有一个东西送给你。”
“嗯?还有?”
云灼满心欢喜,又觉得有些羞涩,自己没有什么送得出手的,只有那么一根桃木簪。
可是男人对自己却是格外的大方,他似乎能满足自己所有的愿望。
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对着怀准俯身行礼,“君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怀准点了点头,但是他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暂时还不想动手。
药君微微敛眸,示意上前汇报的侍卫先退下去。
他上前几步,“君主,现在我们只剩下最后的东西需要转移了,此外就是点燃这里,我们不能将这里的任何东西透露出去。”
药君笑着继续说道:“这里的每一处设计都是精心制作的,只要引燃就会彻底坍塌,无法复原。”
怀准皱着眉头,总算是开口了,“那我们岂不是很难悄无声息的离开?荒山下全是住户,我们不能被发现。”
“的确是麻烦,但是如果我们先离开再派人点燃呢?”
“这些人呢?”
药君笑了笑,“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掌握这些结果的人只有君主你,只有君主你才能掌握这些权与力,但是君主不会和其他人分享他的权力的。”
怀准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嘲讽,他似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药君还是那种淡淡的笑,“我们需要有作出牺牲的勇气。”
看着怀准似乎还有些犹豫,药君继续劝说道:“您是一位真正的君主,充满决断力,或者说,一位暴君……如果确定残暴就能建立功业,那么所有人都会变得残暴。”
药君冷冷的说道:“懦夫的慈柔只是怯懦,如果君主不是这样的人,那么我也不会和君主您合作那么久了。”
怀准微微颔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上一个头,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微微一笑,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
“那么云灼呢?要带走吗?”
药君曾经说过,云灼像是一朵鲜活的小花,不是吗?
谁知药君只是摇了摇头,“不,云灼其实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是已经废掉的东西了。”
“她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是一朵鲜活的小花,她的笑容会让我温暖轻松起来,但是……”
药君抬起了自己有些苍老的面孔,双眼有些浑浊。
“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外面到处都是鲜活的生命,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满是生机的地方呢?”
药君淡淡的说道:“所以让她就留在这里吧。”
沈酒辞用自己的手指在云灼的掌心划着,“记住这句话,我会永远履行誓言的,只要你跟在我的身边,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云灼小脸一阵微红,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沈酒辞抚摸她的头发,“真乖,你的选择都是对的。”
他只不过是打了一个响指,黑蛇便是沿着岩壁盘旋而上。
那双金色巨烛般的眼睛俯视着沈酒辞和云灼,他身上的鳞片还在一张一合,似乎是在歌颂着什么。
这是今夜最美的时候,也是即将落幕的一刻。
云灼提着自己的裙摆站了起来,俯身微微行礼,这是她看见之前的侍女朝着药君行过的礼节。
“谢谢。”
沈酒辞对着黑蛇说的话带着一种不可拒绝的威严,“送我们下去。”
“对了,之前我听到过有人在这里吟唱,是你么?”
沈酒辞还是那副宠溺的笑,“对,好听么?这可是旁人教我的,可是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学会了。”
沈酒辞笑着牵起了云灼的手登上了黑蛇的头顶,黑蛇带着他们平稳的降落在雪地上,恭顺的把头贴在雪地上,竖起颈上的鳞片作为阶梯。
这一切发生得都是这么的安静,悄无声息,没有人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
沈酒辞牵着云灼的手似乎有些不舍,“过一会儿我就带你离开,等我一会儿,放心,我不会等你太久的。”
他俯身轻轻的在云灼的额头前落下一个吻,带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待会儿来见我,我等你。”
“嗯!我们说好了的。”
云灼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踩着冰雪向自己居住的房屋跑去,沈酒辞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那抹瑰丽的金色如同星空般变化,仿佛金色繁花盛开。
渐渐的,漠然的眼神取代了满是情意的爱慕。
“我不会放弃和出卖你的,殿下,我会和你一起到死亡的尽头,我会永远将你带在我的身边。”
深夜突然下起了大雪,积雪厚到院门都打不开,但是云灼的屋内却是越来越温暖。
寒天冻地,眼看这场大雪没有停歇的意思,侍卫又要报了,“君主,火油怕是很难点燃了。”
可是怀准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松了一口气,他掩面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便是等等吧。”
云灼蜷缩在房间内,她满脑子都想着自己就要离开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自己真的可以见到父母亲吗?
他们会不会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她的床头放着一套好看的衣裳,是药君特地送过来的,他说今晚就要送云灼离开了,要她换上这套新的衣服。
云灼一直穿着的都是这身素净的白色袍子,很难见到这么好看艳丽的衣物,她的眼里自然是欢喜的。
今夜自己的确是要离开这里,但是不是和那位什么怀准,而是沈酒辞,那个神秘的男人。
她换好了衣服,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锁上。
药君送来这套衣裳的时候,还邀请云灼换好衣服便是去角落里的房子里用膳,那将是云灼离开这里的最后一顿。
对于这句话云灼觉得是诡异的,但是自己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云灼很快便是换好了衣服,内紧外松,里面是淡红色的轻纱,外面笼罩着一层白色的纱衣。
一切都是轻飘飘的模样,上好的纱衣贴着冰凉的肌肤,觉得莫名的舒服。
这身衣服穿在身上很合适,连云灼也觉得合适得不可思议,只是她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衣服底下甚至还有一盒胭脂,但是云灼不怎么会用,便也没有做理会,有这样一身漂亮的衣服自己就已经很满意啦!
推开房门静悄悄的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如果桌上有糕点的话,也许自己还可以给沈酒辞留下一些。
在暗处的药君冷冷的看着走廊里小心的云灼,嘴角的笑意很是明显。
“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很容易被须弥的享受所迷惑啊。”
药君一边折返一边絮絮叨叨,“如果世间真的有神的话,他一定会让我生不如死吧?不不不,神从来不惩罚恶行,否则我应该活不到现在的吧。”
等了许久大雪还是没有停歇的样子,在药君的劝说下,怀准便是回了屋子准备休息一下。
他坐在桌前慵懒的撑着自己的脑袋,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喝了一口烈酒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这里的风声在他听来都是毒蛇的咝声,令人毛骨悚然。
屋内有些阴暗,唯一的一盏烛火都有些跳动,使屋内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忽明忽暗,带着一种奇妙的朦胧感。
“吱呀——”
沉重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的刺耳,怀准皱着眉抬起了自己的头。
按理来说,怀准在屋内休息,但是此时屋外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药君说这场大雪今夜许是不会停了吧,便是将所有的计划推迟了一夜,反正都是要离开的,没人会在意晚一些或者早一些。
看着屋内静坐着的人,云灼吓了一跳,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走错了。
不过云灼端着烛火踏入,让昏暗的屋子又亮了些。
怀准眯着眼,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模样,是云灼。
云灼有些瘦小,依旧是光着脚的,药君给她送去了上好的衣物,甚至还有胭脂,偏偏忘记了给她送去一双合适的鞋子。
看着云灼,怀准愣了愣,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怀准有一丝心动。
在他看来,云灼还是以前那个云灼,眼中满是狡黠,自己追逐了云灼那么久,离她那么近,却从来没有拥有过。
眼前的云灼不就是自己等待了许久的那个人吗?
苍白的皮肤润泽了,眼神也活泼了,虽然还是瘦瘦的,但是趁着烛光,半透明的纱裙还是可以看见她的小腿纤纤细细,线条竟然也有些动人。
他突然朝着云灼招了招手,“殿下,过来取。”
“殿下?”
这个人也叫自己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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