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立个flag
天气冷得很快，我渐渐把大衣穿上了，虽然还比不上曾经北方的寒冷，但这样潮湿的凉意让我有些不舒服，特别是在我看到卡尔穿了外套却只着短裤和长袜的时候。
“你不冷？”我实在难以理解，如果不冷，何必穿外套，如果冷，他为什么要穿短裤？
“冷啊，”他回答，又上下打量着我，“你怎么会穿男士的裤子！我都穿不了！”
我看了看我穿的筒裤，这是我拜托布兰登夫人拿父亲的旧裤子材料改的，看上去虽然有些格格不入，但好在足够挡风。我怎么能在这样的天气里只穿长袜或者丝袜！
“我怕冷。”
“好吧，你穿着它，绝对会是学校的明星，”卡尔一边走一边摇头，还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在想你是不是个怪胎。”
我听到这话，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他真是太会说话了，笑嘻嘻地看着他向前趔趄了几步，但我要是知道之后的事情有这么尴尬，我就不会高兴得这么早。
我拿着自己没有及格的德语考试卷子久久怅然，这实在不是我的领域，而旁边亲爱的卡尔得了近乎是满分，多么令人羞愧！
“耶尼克，别理他。”一个小女孩抱着手臂走过来，冲卡尔做了个鬼脸，“得意小鬼。”
卡尔耸了耸肩满不在乎，“拉娜你嘴太毒了。”
“那得看对什么人，对吧克拉拉？”拉娜索尼娅转过头对我挑了下眉，她有着一双相当灵动的棕色眼睛。
“你说得对呢，索尼娅。”
拉娜索尼娅的笑容僵住了，她拉过我的手郑重其事地跟我说：“亲爱的克拉拉，叫我拉娜吧！”
被拉住了手的我一时不知做出什么反应，下意识地往拉娜背后的卡尔看去，卡尔注意到我的眼神，也只是笑着对我耸了耸肩。
“好的…拉娜……”
拉娜听到我叫她的名字，笑容又重新绽放，露出了她可爱的小虎牙。
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
“拉娜话也太多了。”卡尔看上去非常无语地说到。
“是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孩子呢。”我真诚地回应到。
但是卡尔的表情似乎更抽搐了。
“上帝啊，你为什么总要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说话。”
奇怪的语气？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是“孩子”这样的措辞显得过于老成，对于一个和他们同龄的儿童来讲。
“啊！”我突然想起来，圣诞节前还有场考试计入学期分，我这挨了千刀的德语啊……
“你能帮我补习吗？德语？”
“那数学？”
“很好！明天放学来我家！”
于是克拉拉与卡尔学习小组正式成立了。
“老天，这是贝希斯坦吗……”卡尔转到客厅时突然惊叹到，下巴久久找不到“回家的路”。
“什么贝希斯坦？”
卡尔转过身来指向窗边，“贝希斯坦！那架钢琴！”
所以这架钢琴有什么值得这么惊讶的吗？
我看着卡尔满眼是光盯着钢琴，还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太诡异了。
“孩子，你想试一试这架钢琴吗？”爸爸注意到了这边向我们走来。
“真的吗？噢不……我是说，先生，我可能还不能够使用这样的钢琴。”
“这是我妻子的钢琴，自她去世后就没有人再弹过了，如果有一位优雅的小绅士愿意来演奏一曲，我想她也会很高兴。”
不愧是爸爸，讲话这么文邹邹的，某种程度上来讲，卡尔才更像爸爸的孩子吧……
“你还会弹钢琴？”这是令我惊讶的事情。
卡尔听后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挺了挺胸膛，“当然！我可是一个施特劳斯！”
啊哈，一个施特劳斯！
最终卡尔还是没有去尝试那架钢琴，说实话我还是挺好奇他弹得如何，不过也许正是如此他才犹豫后拒绝了。
“你以后想做什么？”卡尔给我纠正着德语作业时问到。
“什么？”我被这么突然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以后要做什么，在上辈子准备高考的时候我想做的就是考个好大学然后赚钱继续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仅此而已。科学家，音乐家不过是小时候能够得到大人称赞的梦和说辞。
“我不知道。”
“为什么？科学家音乐家画家……总有一个你喜欢的！”
“不，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只是……”重来的人生让我迷茫，我要继续原来的路，平坦而毫无波澜的路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得帮你看看数学。”我转过身去拿出数学练习。
余光中卡尔也已经低下了头，继续了刚才的学习，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见铅笔划过粗糙的纸张和时钟齿轮轻微的咔咔转动声响。稚嫩的声音却再次响起：“说真的，我以后是要在维也纳□□演奏的——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
他很坚定，我羡慕这份坚定，可我不知道，这份坚定是会成为名人日志上的座右铭，还是成为终将被风雨推翻的旗帜。
我真是无聊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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