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严父慈母

乡村的路实在不算好走，颠簸不断让我感觉浑身发麻，看着阿诺在父亲怀里平静可爱的睡颜忍不住羡慕起来。我望向窗外风景试图打发这无聊的时间，路旁有丛生的树木，间隙后看去是矮小的村庄连绵，牛羊在起伏的山原行步背衬深远的晴空以阳光作衣。如果我是来毕业旅游的，看到如此田园美景我肯定会非常高兴，可是不是，我不过是个误入此处的“异乡人”。

        等我再回神，村庄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叶叶相交通，枝枝相掩映的森林，我看不到尽头，我有些不耐烦，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呢？

        “为什么看不到村庄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呀？”我故作天真地发问。

        父亲帮我摆正了下帽子，轻轻拍了一下，回答我：“快到了哦，累了吗？”而车夫老先生则说：“这里已经是领地了，很快就能看到城堡了，小姐。”

        城堡？居然还有城堡！天哪这是何等的富有……

        我到了。

        好吧，我该承认不是所有的城堡都像我想象中那满是高塔和拱门，蓝白色的迪士尼梦幻城堡，也许它是石块垒起的灰顶建筑，四角分布着塔楼，比唐顿庄园还掉了几个广，非常成功地体现了城堡作为堡垒的作用，但周围宽广平坦的绿地依然让人心旷神怡。

        打着领结的中年管家在门前迎接，穿侍者服的年轻人接过行李送往卧房，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自然——贵族做派。纵使外表灰顶白墙状似不扬，内里却依然金碧辉煌，墙壁绣满了繁复的花纹，广而高的天花板上硕大的吊灯坠下的水晶折射着彩光，可笑走廊还放着青花瓷器嘲讽着我。

        一路走来，总能碰见端着物品来往的侍者，每个人看到我们都会弯下腰道好，这让我浑身不适，只好分散注意力去观察其他事物。餐厅里伯爵和伯爵夫人，我的祖父母已经坐在长桌尽头等待我们。祖父面容冷峻，眉目深邃，半脸花白的胡须遮住他嘴唇让我无法清晰认知他的情绪，而祖母一头栗色长发盘在脑后，身着深绿色的长裙没有过多装饰只在耳上有一对泛着莹莹绿光的宝石坠子。

        “父亲，母亲。”父亲向着祖父母的方向微微弯腰点头示意，祖父哼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而祖母则温柔地微笑着伸出手招示我们过去，轻轻抚摸父亲的面颊，又把我和阿诺抱起来亲吻才让我们落座。整个过程中，祖父都看着我们沉默不语。

        “布鲁诺，你回来了我们真的很高兴。”温柔的祖母如此说，对冷脸的祖父熟视无睹。

        “没有我们。”祖父摆了摆手让侍者上菜，这让被拆台的祖母看起来十分懊恼，但等转过头看向我们时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

        看着侍者们为我们端上各自的餐食，我恍惚有一种上流的感觉，但也马上被父亲打断了。

        “家里还有这么多侍从吗？”父亲问。

        “不多了，只有十几个。”

        “我认为战争后也应该缩减一下开支了。”

        “混蛋如果你是来指手画脚的就吃完饭给我滚回你的柏林！”祖父猛然拍动餐桌震得我差点把勺子掉下去。

        父亲也放下了餐具注视着祖父，微笑着。

        “父亲，难道我有哪句话又伤到你贵族的自尊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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