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思念

“没完没了的罢工，罢工，罢工……”

        祖父抖了抖报纸合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雾气攀上他的眼镜，却遮不住他皱起的眉头。

        “如果他们能有力气罢工，不如拿起武器去撕毁凡尔赛条约。”

        我无法赞同祖父的观点，是战争拖垮了工人的生活，战争才是恶之源。

        我伸手去拿面包，却被姑姑拦住，她递了个夹子给我，示意要使用夹子来拿面包。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说了声“谢谢”。姑姑看我这副样子，笑着说：“克拉拉是长大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有点想念以前的小百灵呢。”

        这时间，大家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一抬眼便能看见沃尔夫冈探究的目光。

        我想起来，沃尔夫冈必定认识之前的克拉拉，他奇怪的眼神也许正源于此，因为我不是克拉拉。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孩子的感觉要比大人更加敏锐。

        那种被窥视的厌恶感转变成了愧疚，这提醒着我，我是一个偷走别人人生的小偷，我如今享受的温暖的家庭，耶尼克先生毫无保留的爱都是我窃取的，是不公正的命让我失去了我自己的家来到这。我不自觉地开始愤恨，怨怼，以至于泪流满面，我何曾想要成了别人家的新客，我有完整地爱我的父母，难道一个人是会为自己离了生养自己的父母享受富贵而感到快乐的吗？

        突然间我听到餐具撞击的叮当，听到木质椅子划过地板的刺耳。我感受到衣料摩挲的声音和宽大的手掌揽过我肩膀的温度，我陷入一片黑暗被温暖拥抱着，我已沉溺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妈妈，爸爸！”我喊。

        泪水流出眼眶打湿衣襟，有谁在亲吻我额头，有谁在轻抚我面颊。

        “我在这里，爸爸就在这里。”耶尼克先生眼眶泛红，拿着手帕为我擦拭眼泪，又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项链，项链打开是耶尼克夫人的相片。

        他把项链系在我的脖子上，指着项链：“看，妈妈也在这里。”

        “我们都在克拉拉身边。”他抵着我的额头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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