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刻，蒋朝朝心跳瞬间重跳一拍。

　　感官因此回到世界，炎炎夏日空调风呼呼，窗外蝉鸣声不断，阳光透过玻璃在地上印上树影。
　　蒋朝朝将视线投向手机屏幕，看到来电显示，无奈地撇了撇嘴。

　　正画得上头呢……

　　“喂。”
　　蒋朝朝接起电话的同时，把文件保存了。

　　“蒋朝朝，我晚上有个酒会，你陪我去。”那头说。

　　蒋朝朝长叹一声，心脏还因为刚刚的突然打断剧烈跳动，这会儿甚至脖子还渗了些细汗。

　　“什么酒会？你又哪儿来的酒会？”蒋朝朝问。
　　“这次是正经酒会，”那边许恒志笑了笑：“我最近忙的那个活动昨天结束了不是，今天主办方搞了个酒会。”

　　“那你叫我……”
　　“有帅哥！”

　　蒋朝朝话被打断。
　　好有效好直给的打断手法，蒋朝朝生生咽下了他的拒绝和抱怨。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几秒后。

　　“几点？”蒋朝朝问。

　　许恒志先是发出了十分爽朗十分不客气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才说：“七点，你收拾一下我六点半去你家接你。”
　　蒋朝朝：“我答应去了吗？”
　　许恒志：“给你带你特别特别喜欢吃的那个双皮奶。”
　　蒋朝朝：“呵。”
　　许恒志：“再买个泡芙。”

　　蒋朝朝的嘴角已经开始笑了。

　　但是下一秒。
　　许恒志问：“你刚在干嘛呢？”

　　蒋朝朝不嘻嘻。

　　他看了眼画板上不堪入目的东西，人又热了。

　　“我，额，”蒋朝朝心虚半秒又直起身：“没干嘛啊。”
　　许恒志：“没干嘛你慌什么？”
　　蒋朝朝：“我哪有慌。”

　　“行了不跟你说了，”那边许恒志的环境突然嘈杂了起来，他最后说一句“我上班了晚上见”，就把电话挂了。

　　房间瞬间又回到了刚才的安静中。
　　蒋朝朝低头看向面前的画板，上面两位哥，仰头，液.体，交.缠……

　　一旦停下来再看这些，蒋朝朝觉得自己真是涩得要命。
　　太过于直观了，不管是乍一看还是仔细看，所有的细节都太值得推敲。

　　所以，蒋朝朝关掉画板的同时，也否认刚才画画的是他。
　　也对，画画的是扁扁老师，又不是他蒋朝朝，和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灌了半瓶水，再吃点几块西瓜，蒋朝朝坐在椅子发呆了好长一阵，才再次进入状态。
　　已经是收尾阶段了，他吸取教训地把手机开了免打扰，专注一个小时，把画画完。

　　再次关闭平板的那刻，蒋朝朝也再次身份转换，从网络上被大家“啊啊啊啊”的扁扁老师，变成邻居家正经哥哥蒋朝朝。

　　时间不早也不晚，蒋朝朝洗完澡收拾了一下自己，许恒志也快到楼下了。
　　下楼时，蒋朝朝才突然想起来，许恒志刚刚口中忙的那个活动是什么了。
　　许恒志此前提过的，是和模特公司合作的一个舞台秀，他说那个模特公司里大半都是又高又帅的混血帅哥。

　　快到一楼时，蒋朝朝又想起了了，许恒志还给他发过好多个帅哥模特的照片呢。
　　蒋朝朝于是把手机拿了起来。
　　不过很快，蒋朝朝又把手机放下了。

　　算了，没什么好翻的，他当时看完也只是顺便夸了几嘴，没什么大印象。
　　说明没眼缘，不值得再拿出来欣赏。

　　到了小区门口，蒋朝朝一眼就看到许恒志那台特别亮眼特别艳丽的车。
　　甚至这个家伙明明知道蒋朝朝已经看到他了，他还十分骚气地闪了几下灯。

　　上了车，一股能冻死人的气温从四面八方包裹进来，蒋朝朝关上门就说：“后面有尸体吗？”
　　“什么尸体？”重复完这话许恒志也反应过来了，他笑笑道：“刚刚太热了。”

　　许恒志能不了解蒋朝朝吗？无中生有就是阴阳怪气。
　　能怎么办啊，当然是先把空调风调小，再把温度往上抬一格，再再把后座的泡芙拎过来。

　　“这是泡芙，双皮奶在这，”许恒志说：“饿了就先吃，一会儿不一定有什么吃的，结束了我再请你吃小龙虾。”

　　一套又一套的，接过泡芙的蒋朝朝，十分疑惑地看着许恒志。
　　许恒志把车启动，笑了起来：“干什么？”
　　蒋朝朝：“一会儿的晚会有什么阴谋吗？”
　　许恒志大声：“我们这是正经活动的正经老总在正经酒店开的正经晚会，能有什么阴谋。”
　　蒋朝朝问出关键：“那你为什么叫我去？”
　　许恒志：“叫你去看帅哥啊，上次你不是说让我带你去看帅哥模特。”
　　蒋朝朝愣了愣：“我说过这话？”
　　许恒志一个见怪不怪：“自己去翻记录。”
　　蒋朝朝：“好吧。”
　　那就有吧。

　　但以蒋朝朝对徐恒志的了解。
　　“果真？”几秒后，蒋朝朝再次发出疑惑。
　　许恒志憋不住了：“哎呀不果真，行了吧。”
　　蒋朝朝挑眉：“说吧。”
　　许恒志酝酿了半晌，才道：“那个公司有个女领导可能看上我了，你在我身边我有安全感一点。”
　　蒋朝朝往位子里一靠：“啊……”
　　许恒志也跟着：“啊……”

　　蒋朝朝再发出吃瓜的声音：“哦？”
　　许恒志继续跟着：“哦？”

　　蒋朝朝：“坦白从宽。”
　　许恒志啧了声：“也没什么，就是她这几天约了我几次单独吃饭，我都婉拒了，今天中午还给我发微信，问我晚上会不会去。”
　　蒋朝朝再发出一声：“啊……”

　　“不过这个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她也没说她晚上会来，”许恒志声音大了些：“主要呢还是我们太久没见面了，我马上又要有新的项目，你过段时间也要各地跑，想着今晚也是个机会见见面。”
　　蒋朝朝还是：“啊……？”
　　许恒志：“哎呀我说真的！”
　　蒋朝朝：“我说什么了吗？”

　　许恒志更大声了：“我们的关系还用解释吗？”
　　蒋朝朝点头：“那还是需要的，不知道谁上个月为了一个妹妹……”
　　“哎呀别骂了别骂了！”许恒志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我不是赔礼道歉了吗？”

　　“更主要还是！”许恒志不想旧事重提地再突然一个转折：“今晚的帅哥，不只有那些模特，还有一个……”
　　“停，说的好像……”蒋朝朝打断他的话：“我是因为帅哥去的吗？”
　　许恒志：“知道知道，你是为了陪我嘛。”
　　“你知道就好，”蒋朝朝再一口双皮奶：“我这个人向来以德报怨。”
　　许恒志不敢放屁：“是是是，你最好了。”

　　蒋朝朝家离酒店很近，时间正好足够蒋朝朝把双皮奶和泡芙吃完。
　　肚子爽了，心情自然愉悦许多，即使空气中弥漫着的黏人高温，蒋朝朝也不觉得什么了。

　　车停好后，两人并肩进酒店，并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乘上电梯。

　　“时间还早，现在应该人还不多，”许恒志说：“这种晚会迟到最常见了。”
　　蒋朝朝看着电梯向上的数字：“那你为什么这么准时？”
　　许恒志：“我是什么东西啊，我配迟到？”

　　蒋朝朝听着想揶揄许恒志几句，没想到许恒志下一句话就说：“你今天好帅啊。”
　　蒋朝朝话到嘴边没出口差点咳出声，他瞥了许恒志一眼：“才发现吗？”
　　许恒志：“车上光线不好。”
　　蒋朝朝还是那句：“所以才发现吗？”
　　许恒志立马就明白了，点点头也嗯了声：“确实啊，你也不只是今天帅。”

　　安静。

　　“满意了吗？”许恒志在电梯叮声到达时问。
　　蒋朝朝：“当然。”

　　当然。
　　当然帅。

　　蒋朝朝是许恒志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里，公认的帅哥。
　　家境好，学识好，学历好，会穿衣，会收拾，品味好，身上有太多加分项。
　　蒋朝朝在许恒志的眼里，就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就是有时候嘴欠了点。
　　但问题不大。

　　出了电梯，继续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到了宴会厅门口。
　　宴会厅有两道门，门和门中间有一个短走廊，这边此刻摆了张桌子，做签到处。

　　遇到了同事，许恒志的嘴脸立马办公了起来，整个人十分客气地带着蒋朝朝在纸上签了到。
　　人确实很少，本来就安静的地方，地毯还吸掉了脚步声，更安静了。

　　“啊你等一下。”
　　到了第二个门，许恒志突然说了这一句。
　　一边说，他一边把门打开：“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话音落，许恒志一手将蒋朝朝推进去，一手将门关上，自己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蒋朝朝看看突然消失的徐恒志，再看着宴会厅里稀稀落落的人类。
　　？？？
　　许恒志你……

　　视觉尴尬之后，听觉开始回温，特别是右边耳朵，尤为明显。
　　两米开外有个男人在那打电话。

　　不是蒋朝朝想偷听，实在是过于安静了，所以那边的声音十分清晰地就传了过来。
　　他说：“嗯。”
　　他说：“嗯。”
　　他说：“待一会儿就走。”

　　三句之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接着下一秒，四目相对。

　　蒋朝朝愣了一下，也可能与此同时眨了眨眼。
　　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要错开视线。

　　他赶忙转回头，先是看了看最近桌子上的蛋糕，再看看更远处那个穿红衣的女孩，再看看讲台后巨大的背景幕，最后把视线落在长桌边的鲜花上。

　　只是余光里全是这个男的，他穿的一身黑色，手腕上一块表，头发有一些卷，很高，拿着手机的手，手指很长，十分好看。
　　刚刚他打电话时是侧对着蒋朝朝的，只能看见高挺的鼻梁，这会儿转过头来了……

　　“诶你怎么站这儿啊。”

　　身边的门突然被打开，许恒志从外面走了进来。
　　可能是有些挡道了，蒋朝朝往旁边稍挪了些。

　　眼见许恒志要说什么，但下一秒他也看见那个男人了。

　　“向总，”许恒志再次露出那个工作笑容：“你好你好。”
　　“你好。”

　　两人简单地点头示好，许恒志就把蒋朝朝拉走了。
　　“我得先去见一下我领导，”许恒志边走边说：“就在那边。”
　　蒋朝朝脑袋空空地跟着走：“哦。”

　　再走几步，彻底远离门口那个位置时，许恒志突然问：“帅吗？”
　　蒋朝朝：“啊？谁？”
　　许恒志眼神快速往门口瞟了一下：“他。”

　　蒋朝朝想回头，但很快被许恒志拉住：“别这么看啊！”
　　蒋朝朝：“……哦。”

　　许恒志：“他是模特公司请来的网络工程团队的leader，我前面在车上就想说他来着，被你打断了。”
　　蒋朝朝：“什么车上？”
　　“就是刚刚·……”许恒志摇头：“算了不重要，反正我说的就是他，老帅了，特别有型，而且他那个气质很独特，有股说不上来的劲儿。”
　　他说完捅了捅蒋朝朝：“你觉得呢？”

　　蒋朝朝不知道在思考了什么，但还是思考了半晌。
　　接着他嘴唇抿了抿，说了句：“还行吧，没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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