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许恒志这句话说得有点大声，引得身边三两人转头过来看。
　　许恒志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笑，又挤回蒋朝朝身边：“都怪你。”
　　蒋朝朝笑起来：“谁让你这么大声。”
　　“还不是你，”许恒志问：“对啊，你干嘛这么冲？”
　　蒋朝朝：“我哪里冲了？”
　　许恒志：“还没有？”
　　蒋朝朝：“就没有。”

　　大概是确实也没冲到哪儿去，这个话题立马就不重要了起来。

　　“你后天几点的演出啊？”许恒志问蒋朝朝：“就是轮到你的表演是大概几点？”
　　“八点多吧，”蒋朝朝算了算：“八点半左右，”他问许恒志：“你不是来不了吗？”
　　许恒志：“可以了啊，刚刚陈总不是说了明晚我可以不用过去，你不是在听我们说话吗？”
　　蒋朝朝额了声：“没听到。”
　　“那你在干什么？”许恒志啊了声：“在和向野卿卿我我。”
　　蒋朝朝：“……什么东西？”
　　许恒志自己笑了：“没事没事，我胡说八道，”不过很快他又说：“我看你俩都在旁边。”
　　蒋朝朝：“这怎么了？”
　　许恒志：“没怎么。”

　　“诶，”许恒志突然又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调：“向野是不是要走了。”
　　这次蒋朝朝往许恒志看的方向看过去了，那边向野正朝着大门口走去。

　　“诶，”许恒志又发出了这个音：“好像又没走。”

　　这次蒋朝朝大方起来了，直直盯着向野那边看也不避着。
　　可能是宴会厅人多了，大家目光交错无人在意，也可能是距离远，也可能是许恒志也在明目张胆。

　　于是蒋朝朝说：“我发现你很关注他。”
　　许恒志哟了声：“是，是，是我关注他。”
　　蒋朝朝不说话了。
　　他就不该问。

　　“这个男的，”许恒志又开口了，他双手环在了胸前，说这会儿正在靠近向野的人：“我怀疑他喜欢向野。”
　　蒋朝朝好奇：“为什么？”
　　许恒志还知道左右看看有没有人，他靠近蒋朝朝一点：“他是模特公司的，之前每次只要向野过来，他就哥哥这哥哥那的，”许恒志也不太确定，他问蒋朝朝：“你觉得呢？”
　　蒋朝朝笑：“我怎么知道。”
　　许恒志：“向野不怎么理他就是了。”
　　蒋朝朝认真品了一下：“挺帅的。”
　　许恒志：“谁帅？”
　　蒋朝朝：“这个模特。”
　　许恒志笑了：“你不觉得向野帅，你觉得这个模特帅？”
　　蒋朝朝：“我说向野不帅了吗？”
　　许恒志：“你没说吗？”
　　蒋朝朝：“我没说。”

　　许恒志噎了一下，怀疑自己了：“是吗？”他又道：“这个模特帅也是帅，就普通帅哥吧，这在模特公司一抓一大把。”
　　蒋朝朝：“哦。”

　　“后来你猜怎么着？”许恒志问完自己答了：“向野有次过来他又在那叫，向野直接跟他说，别叫哥哥。”
　　蒋朝朝啊了声，心里莫名其妙来了句，哥哥也是你叫的？

　　模特这会儿又往向野的方向走了一步，笑笑的样子一直在说话。
　　蒋朝朝问许恒志：“后来他还叫哥哥吗？”
　　许恒志：“当然不了啊。”

　　看得正入迷呢，那边的向野突然一个转头。
　　这次的转头和前两次的好像都不一样，仿佛就是冲着蒋朝朝来的，没有任何寻找和停顿，直面迎上蒋朝朝注视的目光。
　　蒋朝朝连躲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和向野四目相对。

　　接着蒋朝朝听到许恒志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和紧接着来的一声“卧槽。”

　　哈哈，吃瓜被抓包。

　　蒋朝朝十分心虚地移开目光。
　　但与蒋朝朝不同的是，许恒志大大方方地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笑着举起来，隔空和那边碰杯。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拿的酒。

　　不对啊。
　　“你不是开车了。”蒋朝朝说。
　　许恒志：“饮料。”

　　蒋朝朝只哦了声，这会儿他有种被许恒志背叛的感觉，心虚无处安放，于是他狠狠瞪了许恒志一眼。
　　许恒志余光收到了蒋朝朝的怒气，边喝边偷笑。

　　徐恒志目光收回来，开口就对蒋朝朝说：“那个男的走了。”
　　蒋朝朝：“谁想知道这个。”
　　许恒志：“啊你不想知道这个啊。”

　　蒋朝朝能不了解许恒志吗？这十足十的调侃语气。
　　所以蒋朝朝：“你有病。”
　　许恒志被骂爽了，高兴地笑起来。

　　“向野是弯的吗？”过了一会儿，许恒志又说。
　　蒋朝朝：“……”
　　直男到底怎么回事。

　　蒋朝朝：“我怎么知道。”
　　许恒志：“要不我去问问他。”
　　蒋朝朝点头：“好啊你去。”
　　许恒志：“哈哈。”
　　蒋朝朝：“哈哈。”

　　许恒志再：“哈哈。”
　　蒋朝朝也：“哈哈。”

　　许恒志眼睛一眯：“你喜欢他。”
　　蒋朝朝火速回应：“神经。”

　　许恒志这会儿那叫一个饶有兴致：“所以觉得向野帅了？”
　　蒋朝朝语气正常：“是啊，是挺帅的啊。”
　　许恒志长长啊了声。
　　蒋朝朝：“怎么我第一次夸帅哥吗？”
　　许恒志笑得嘴都要歪了，真不知道在笑什么啊，笑笑笑。

　　搞得蒋朝朝也想笑：“你有病去治。”
　　许恒志才不管蒋朝朝，他把手机拿出来了，嘴里嘀嘀咕咕：“我记得这次项目的群里是有向野的，我找找啊。”
　　蒋朝朝：“……”

　　许恒志还真的找了起来。
　　还真很快被他给找到了。

　　“诶。”许恒志说着就点了进去。
　　然后在蒋朝朝的惊讶下，点击了添加对方为好友。

　　“哎呀。”许恒志发出失落的声音。
　　蒋朝朝心里也叹了声，但不一定是失落。
　　但也可能是失落。

　　向野关闭了群添加。

　　“也是，”许恒志退了出来：“关掉是对的，不然可太多人要加他了。”
　　说完他转头看蒋朝朝，笑着问：“怎么样？吓你一跳？”
　　蒋朝朝这次不顶嘴了：“你是挺吓人的。”

　　又是直男又是社牛，真的很吓人。

　　“所以呢？”蒋朝朝好奇：“你加他要干什么？”
　　许恒志：“问他是不是弯的啊。”
　　蒋朝朝：“……”

　　蒋朝朝：“你果真吗？”
　　许恒志：“果假，太冒昧了吧。”
　　蒋朝朝：“你还知道冒昧。”
　　许恒志：“而且我也不太敢和他说话。”
　　蒋朝朝：“为什么？”
　　许恒志：“就……一种感觉吧，没什么事我是不会找他的，不好惹的感觉。”

　　蒋朝朝挑了挑眉。
　　是吗？

　　他回忆了一下向野的长相，眉眼确实有些锋利。
　　但或许许恒志说的不只是这些。

　　“和你的不好惹还不一样。”许恒志又说。
　　蒋朝朝一听就知道许恒志没什么好话：“你什么意思？我又不好惹了？”
　　许恒志：“你是0的不好惹，他是1的不好惹。”
　　“……说他就说他，说我干什么。”蒋朝朝接着又道：“搞得你很懂似的，别乱用什么1啊0的。”
　　许恒志笑起来：“哈哈哈，我说的不对吗？”
　　蒋朝朝：“错，大错特错。”

　　聊完这些蒋朝朝再不经意往那边瞥一眼。
　　向野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倒是刚刚那个模特还留着，一个人单独站着喝酒。

　　蒋朝朝再环顾一圈却还是没看到向野，不知道是人多了捕捉不到了，还是已经离开。

　　不过他们也无暇什么向野不向野的了，追许恒志的那位女领导进来了。
　　上一秒许恒志的嘴脸还在调侃蒋朝朝，下一面看到领导他笑容瞬间收回。

　　轮到蒋朝朝笑了。

　　好在这个宴会厅实在是大，不仅大还有许多个活动空间。
　　接下来的时间，许恒志就带着蒋朝朝躲躲初一，再躲躲十五。
　　直到许恒志今晚想见的人都见了，想说的话都说了，他们才离开。

　　下一场就是许恒志答应的小龙虾。
　　只是吃小龙虾就吃小龙虾吧，许恒志冷不丁的，突然问蒋朝朝一句：“你觉得向野怎么样？”
　　蒋朝朝专注剥龙虾：“什么怎么样，又不熟。”
　　许恒志：“我总感觉你怪怪的。”
　　蒋朝朝：“你感觉错了。”
　　许恒志：“好吧。”

　　过了一会儿许恒志又说：“有感觉要跟哥说啊，哥自己人。”
　　蒋朝朝笑了：“你能怎么样？微信都加不了。”
　　许恒志呵了一个超大声：“要个微信有什么难，你真要我一会儿就能给你。”
　　蒋朝朝：“开玩笑的，不要。”
　　许恒志：“我真能弄到。”
　　蒋朝朝：“我真不要。”
　　许恒志：“好吧。”

　　安静。

　　这个安静其实挺普通的，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这点安静对他们来说无伤大雅。
　　但就是吧。

　　就是吧……

　　蒋朝朝把嘴里这个小龙虾咽下，很随意地再拿一只，很随意地拧掉头，很随意地说：“而且人家万一有女朋友。”
　　或男朋友呢。

　　“没有吧。”没想到许恒志马上就这么说。
　　蒋朝朝：“你怎么知道？”
　　许恒志：“感觉。”
　　蒋朝朝：“哦。”
　　许恒志：“他要是有女朋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追他。”
　　蒋朝朝：“那可说不准。”
　　许恒志想了想：“那也是，现在很多人都没什么三观，才不管你有没有对象呢。”
　　蒋朝朝不说话。

　　“但是，”许恒志又说：“可以问啊，这玩意儿更好问了，随便抓个他公司的，谁不知道。”
　　蒋朝朝：“不用，没想知道。”
　　许恒志：“好吧。”
　　蒋朝朝：“……”

　　你就不能打听好了甩我脸上吗？一直问问问。

　　这边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向野了，倒是许恒志和他的女领导，许恒志洋洋洒洒地说了好多。
　　蒋朝朝这才发现这故事里，其实是有点双向的，只是他们的双向只有喜欢，其他性格爱好观念什么的，都不太合适。

　　于是这么的，他们从龙虾店一路聊到蒋朝朝小区门口。

　　“伤感了伤感了。”许恒志把车停好。
　　蒋朝朝拍拍许恒志的背：“你自己想好就行。”
　　许恒志：“我知道。”
　　蒋朝朝：“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许恒志：“好，明天见。”
　　蒋朝朝：“明天见。”

　　许恒志这个故事确实怪伤感的，搞得蒋朝朝一路回家心情都十分平静。

　　不过回到了房间，他就抛下这件事了。
　　因为他想起了晚上要交稿。

　　离开画已经好几个小时，这会儿重新打开再看一遍也没什么问题，蒋朝朝于是找到了他的那个群。

　　扁扁：「修修在吗？」

　　几乎是秒回。
　　修修：「在」
　　修修：「啊啊啊啊啊啊啊」
　　修修：「扁扁老师我在啊啊啊啊啊」
　　修修：「啊啊啊啊啊」

　　蒋朝朝被逗笑，他还没发呢。

　　那就发吧，蒋朝朝把图放进了群文件里。
　　这下不仅是修修了，其他小伙伴都出来了，满屏的啊啊啊啊。

　　蒋朝朝在这个地方，id全名是“我的鸭子没有这么扁”。
　　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笑话。有一天有一个人开车不小心把一只鸭子给碾死了，他下车后问路边的一个小孩，这是你的鸭子吗，小孩说不是，我的鸭子没有这么扁。
　　当时这个笑话狠狠地笑到了蒋朝朝，正好也是他那天注册的id，于是就这么用了。
　　于是他现在是扁扁老师。

　　扁扁老师画画也好几年了，谁能想到啊，小时候用心学了几年的技能，长大了用在画黄图上。
　　而且扁扁老师当初刚出道时十分年少无知，以为自己很酷毙的样子，十分大言不惭地放话“不黄不画”。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群，和一群追随他的黄粉。

　　群里，在线的想必都看完了，修修领头开夸：「我说过了有没有！扁扁老师就是最棒的！」
　　修修：「扁扁你是我的神！」
　　修修：「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修修：「太爱了，我嘶哈嘶哈嘶哈」
　　然后大家balabalabala。
　　……

　　至于我们扁扁老师为什么会画黄图呢。

　　这得说到，蒋朝朝同学的第三次演出。

　　蒋朝朝那时年龄小，却一上来就是十分大型的演出，他心态没那么好，演出前紧张甚至有些焦虑。
　　两次之后他给自己想了个办法，想着注意力转移试试，画个画试试。

　　那既然画了，就画猛一点，才能够专注，对吧？
　　那，猛一点是多猛算猛呢？
　　画什么，才能称之为猛呢？
　　最便捷的答案，只有那个。
　　是吧？

　　于是他随机翻了网上求图的帖子，随机找了一个看起来头像和id都顺他眼的人，就地注册了一个id，开画。

　　没想到这个方法竟然很有效，非常有效。
　　不紧张不焦虑，也不会一直想着演出的事，轻轻松松度过了准备的时间，并演出顺利。

　　好使！

　　不过现在蒋朝朝已经不会演出焦虑了，他长大了！
　　只是这个习惯，一直被他延续了下来。

　　当然，他现在也不是每场演出都一定要画一张，偶尔演出多了，堆积在一起，他会选择一个闲散的时间，画个画给自己放放松，给群友们一些小福利。

　　蒋朝朝的画不会很精致，毕竟他给画画的时间并不多，他的画其实在他看来，就是一个重在参与的作用。
　　但是他的粉丝们不这么认为，在粉丝们的眼里，扁扁老师很会抓重点，很理解人物，很尊重原创，态度认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他免费啊免费！
　　更爱了，爱上加爱。

　　后天演出嘛，所以今天蒋朝朝就小画一下。

　　群里这这那那地夸了好几页，好几分钟，终于消停了。
　　大家开始聊别的。
　　修修带头问：「扁扁老师画到现在吗？」

　　扁扁：「没有，晚上出门了，才回来」

　　修修：「好耶！」

　　扁扁：「好耶！」

　　大家于是莫名其妙的，开始「好耶！」「好耶！」。

　　修修：「扁扁老师好久没上线，最近都在干嘛呀？」

　　蒋朝朝最近在放假，所以很少上线。
　　可不知道怎么的，修修发出的这句话，蒋朝朝的脑子里立马就浮现了一个人影。
　　蒋朝朝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神经。

　　他先回了句：「最近挺好」

　　接着，在脑子好像思考了，又好像没思考的情况下，他的手又打出了一段字。
　　「问个问题，你们有过一见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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