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婚宴-落空
帅思睿直勾勾地注视着梁佳问：“你呢？”
“我没有。”梁佳垂下眼眸，耳朵却红透了。
也对，他明明保送了，没有选择去大学旁听，或许就是有牵挂的人在这不舍得离开。
挺好的，你知道了他有喜欢的人，所以现在要好好地学习了，别再胡思乱想了。
下午第一节课刚下，一位男同学就来到了梁佳身边，他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然后征求意见：“同学，我叫黄商，因为和同桌有点小矛盾，可以来坐你旁边的位置吗？”
梁佳愣怔了一秒，点头。
有个同桌是很开心的，感觉这样每位老师一进教室就不会一眼锁定她，她希望自己站在其他同学之中，融入这个班集体，可好像就那么一眼就把她和其他人隔开了。
得到肯定答复，黄商迅速把空桌子和自己书桌调换了位置。
他这是不打算回去了？
男生吵架了，也和女生差不多嘛！
黄商原本坐帅思睿前面，这一连串动作都落到了后者眼中。
趴在书桌上眯了一会儿的羊舌鹏涛听到上课铃声，烦躁地直起身子，长长打了一个哈欠，还把眼泪水都打出来了。
戈歌瞥一眼他脸上的泪痕，侃道：“哟，做梦被人围殴了，哭成这鸟样。”
羊舌鹏涛扭头瞪他，一眼看见了宫平良旁边空了的书桌，就十分钟，他似乎就错过了什么大事，他果断撇下和戈歌的“恩怨”，看着宫平良问：“皇上乖乖呢？”
宫平良抱着手臂，头顶上仿佛罩了黑压压的乌云，神色很不爽，连嘴都挺不情愿张开地回：“在梁佳那。”
“……在娘家呢？”羊舌鹏涛神色纠结，自己都觉得这话有歧义。
周围人都被这惊人的耳力和神奇的逻辑逗笑了。
宫平良脸色也一扫愁云惨淡，跟着笑起来：“嗯，回娘家了。”
帅思睿：“舌头，你不仅英语听力不行，汉语听力也堪忧啊！”
矮胖的物理老师老高走进来，立马注意到倒数第二排空出的位置，然后扫了一圈，在新转来同学旁边看到了黄商，见他哭丧着脸，心里明了这是和同学闹矛盾了。
黄商这孩子，老高从高一教到现在，还一直都是他的课代表，非常了解他性情，如果不是真触及了他底线，他不会这么生气。
老高问：“宫平良，一个人坐的感觉怎么样？”
“自由。”宫平良抬起下巴，赌气道。
老高哼笑：“很快你就落体了。”
戈歌凑到帅思睿耳边，小声说：“每次我妈和我爸生气回娘家，我奶奶都会问一个人在家的滋味如何？是不是不好受？我爸也常常嘴硬说她不在，没人管，我还自由。结果挨不了两天，就打电话哄人。”
帅思睿印象中，没有父母吵架赌气的场面，大都是妈妈看着镜子或者手机，猝不及防掉眼泪，然后爸爸温声细语哄她：“可能大众觉得谁谁谁漂亮，但是在我心里，我老婆才是最美的。”
梁佳跑完步回到宿舍，看见许珍在对着几件衣服发愁，她头也没回，有气无力打招呼：“回来了。”
梁佳：“嗯。”
在梁佳从许珍身后经过时，后者眼睛倏地一亮，转身拉住她，指了指挂在栏杆上的几套衣服：“佳佳，给个意见，你觉得我明天穿什么好。”
梁佳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难道这人也有男朋友，可是没听她说啊！也没看见她和那个男生走得近。
难道是外校的。
她觉得很有可能，在一中时，嘉殷婷就和她八卦过班上谁谁谁的男朋友是三中的。
“我不知道那个男生的品味，不知道怎么帮你选。”
许珍满脸疑惑：“男生？”
“你不是要去约会吗？”梁佳反问。
“约什么会，我们早早定好的周末大餐，你忘了？”
梁佳恍然，是啊！明天就周末了。
原本梁佳觉得一个宿舍出去聚餐，既是为了增加室友之间的感情，也是为了奖励自己进入八中，可如今自己这糟糕状态，学习效果大打折扣，就觉得自己不太好意思吃这么一顿大餐。
晚上，梁佳依旧做梦。
她梦见帅思睿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水冰月的发型，走过花束围成的草坪小道，直奔另一边一身洁白婚纱的汪书竹。
汪书竹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满脸笑意、姿态优雅地一步步朝帅思睿靠近，然后中年男人眼含热泪不舍地把女儿的手交到帅思睿掌心。
梁佳听到自己在心里说：祝你们幸福。
她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心在揪着疼，好像被扭成了麻花，而且在不断搅紧、拉伸，似乎下一秒就要受不住绷断成几截了。
在新人交换完戒指，即将亲吻的刹那，身陷梦魇的梁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梁佳看到熟悉的宿舍，听到三位室友浅浅的呼吸，摸到冰凉的栏杆，才再次确认自己刚刚又做梦了。
梦见他们结婚了。
梦是假的，但眼角的泪是滚烫的，心痛是真实的。
很好，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等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你也要像梦里一样祝福他们。
梁佳努力开导自己，她觉得如果不好好说服自己，她就会做什么不好的事，然后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会憎恨的恶人。
他有喜欢的人，就算你去表白都没有用，只会失去一个珍贵的好朋友。
其实当朋友挺好的，谈恋爱会分手，分手大多数人都不会再联络，朋友虽然距离没那么近，但是很安全，不是太大矛盾，有时间都可以联系。
你不是喜欢《还珠格格》里晴儿的感情态度吗？
我羡慕你们，也一心一意希望你们幸福，聪明如我，怎么会让自己夹在你们中间，去坐冷板凳呢？那岂不是太贬低我自己了吗？
小时候陪老妈看过太多次，她连台词都记住了。
对，要向晴儿学习，不要做破坏别人感情的坏蛋，做坏事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是一颗温暖炙热的太阳，我有幸能感受到光和热，不求做一汪澄澈见底的清泉，但求不当遮天蔽日的黑云。
等梁佳安抚好自己的心情，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候。
连着几天没睡好觉，上课的效果很不好，梁佳有一半精力都在抵抗睡意。
课间就直接趴着补觉，上课了，张琦就会回头摇她胳膊叫醒她。
上午的课终于结束了，帅思睿叫住梁佳：“戈歌说有点事要和你说。”
江丽丽和张琦就先回宿舍了。
短短几秒钟，教室就剩下三个人。
梁佳望向戈歌：“怎么了？”
后者抬下巴示意帅思睿。
帅思睿：“是这样的，我爷爷说今天有个亲戚办结婚宴，因为刚好是周末，让我去一趟，我想带你们俩去。”
他看这几天，梁佳似乎状态都不怎么好，所以想带她出去玩玩。
梁佳：“我们宿舍说好了今天一起出去聚餐，所以不能陪你去了，你和戈歌一起去吧。”
帅思睿眼底有些微微失落，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那行，你们好好玩。”
梁佳点头。
戈歌看人走远，拍拍帅思睿肩膀，“现在她不去，我也没有去的必要了吧，我实在不想动。”
最后，戈歌还是被帅思睿拖着一起去了。
在等待开席时，帅思睿听到同一桌约四十二三岁左右年纪的短发女人说：“现在都高二了，他再这么玩下去就废了，我一定得找个老师给他好好补补课。”
女人似乎和旁边男人熟悉，和他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男人看上去年纪稍年轻一些，不时安慰她两句：“现在的孩子，普遍都聪明，有人引导，学起来很快的。”
帅思睿觉得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以后会出现很多次，梁佳要专心准备高考，要花时间陪好朋友，能分给他的时间不多。
而且他已经成年了，如果不读书都可能成家了，虽然他家境不困难，但是有了心爱的女孩子，他想买点礼物，想请人吃顿饭总不好意思用父母的钱。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他得用自己的肩膀慢慢扛起两个人，一个家的重任。
帅思睿突然看着女人说：“阿姨，你要找家教老师吗？我或许可以去试一试。”
戈歌拿手撑着脑袋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做家教。
女人上下审视着帅思睿，连同旁边的戈歌也一道被纳入打量范围，星云市没什么好大学，看他们年纪又挺小，不像出来工作的人，而且因为这两人长得实在是太帅气了，反而让她觉得没什么实力，心里判定是花架子那类型。
但人都这么说了，她怎么也得问问：“你读大几啊？哪个学校的？”
帅思睿：“我今年高三，是星云八中的。”
女人从鼻腔里发出一丝气音：“小伙子，你耍阿姨玩呢！高三了，你不好好复习备考，你当家教？”
戈歌：“他不用高考，他保送华清了。”
“保送？”女人惊诧地瞅着他，然后又慢慢吐出另外两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组合在一起却让她觉得遥不可及的名字，“华清。”
帅思睿很随意地点头，看起来就像你问他吃了吗？他点头表示吃了。
邻桌和桌上其他人也都满眼羡慕地看着他，然后有孩子的一个个都抛出橄榄枝，没孩子的都跑过来聊天。
戈歌被问是不是也保送了，保送什么学校，搞得他很难受，幸运女神抛弃了他两次，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让他不上不下的，郁闷死。
另一边的梁佳不仅郁闷，还很愧疚，她和三位室友好好收拾了一番，原打算逛一逛玩一玩，然后再去吃大餐。
结果刚出校门，就有两个穿皮衣染红毛的男人围上来，“佳佳呀，我们等你好久了，威哥说他想妹妹了，让我们来接你去见他。”
梁佳心里猜测，不是他哥要见她，是那个人，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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