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是天是人？
第189章 是天是人？
铮！
清越之中带着神圣，神圣之中带着霸道的一声剑鸣，伴随着拜天的晶莹手掌，掀翻了那镇剑塔，牢牢地将那柄悬挂在首阳山上万千年的三尺神锋，握在了掌心之中。
呼呼呼！
天地长空之间，罡风呼啸，剑鸣之声好似龙吟。
而这一刻。
慈静斋的慈垢师太，极乐观的静虚童子，也终于看清楚了首阳山之中存放了十万年之久的那柄传世神锋。
此剑，
长三尺二寸。
宽二寸二分。
剑身之上，有七颗星辰。
而剑尖，
没有剑尖。
这竟是一柄没有剑尖的断剑，剑尖处接口平整。
拜天握住了这柄剑。
立即，
天上地下都泛起来了剑光，宛若一头上天入地的神龙，被人攥捏在了掌心之中，龙岂肯善罢甘休，这柄剑自降世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握住它。
“拜天，你自取死路！”从地底万丈陷坑当中爬出来的天眉真人，浑身皮肉外翻，露出了许多白骨，眼眶之中，却是泛现冷笑：“即便你已经登天，也休想降服这柄剑……”
然而，话未曾说完，表情便已经僵硬。
却看到伴随着那柄三尺神锋在拜天的手中不断地嗡鸣，就似要挣脱而出，但，伴随着拜天张开双臂，拥抱向了滚滚天地。
“黄天已死，玄天当立，天威助我！”
一道似呢喃般的呼唤。
嗡！
霎时，那无边无穷自大地上好似脉络般汇聚而来的众生跳起傩舞的气机，在拜天的背后不断的汇聚，逐渐的竟然在那片玄色的漆黑天穹之下。
咔嚓！
虚空陡然一震，登时一层层涟漪扩散开来，密密麻麻的痕迹遍布穹天。
这一刻，无垠穹天都好似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那无尽破碎的密密麻麻的痕迹，似乎血管一般勾连着，不断地释放出了血红色的光芒。
“那是！”天眉真人变色。
慈静斋师太和极乐观童子，也都骇然的看向了白衣拜天背后的那穹天裂纹，不断的明亮，隐隐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占据了穹天的眼皮耷拉的眼睛。
那是一只占据了穹天的眸子，眼皮阖着。
却在一瞬之间。
那占据了穹天的眸子，募然颤动，要睁开眼！！
“那是玄天的眼眸！！”
天眉真人和慈垢师太、静虚童子，脑子里直接闪烁出来了答案。
“玄天苏醒了！”
“玄天苏醒了！”
“醒了一只眸子！”
他们不愿意相信这个恐怖的事实，但事实就是如此，借助全天下的傩舞之力，还有拜天未知的某种手段，他竟然将玄天的一只眸子。
只见，伴随着那眼皮的颤动。
眼皮之下的那一线眸光，就好似照亮了世界的火红。
天眉真人只是看到了一线眸光。
毁灭！
毁灭！
创生！
创生！
无穷无尽的毁灭和创生相互循环的大道就好似源源不绝的大道奥秘至理一般，海水倒灌进了他们的脑海，似要将他们的脑子瞬间撑爆！
也是同时。
伴随着玄天眸子的微微颤动，那泄露出来的一线眸光，落在了拜天教主的身上。
唰！
一瞬之间，拜天教主那本还有一些雪白的部分衣袍，骤然……
完全染红一片。
同时，他那似一直怜爱世人般的眸子，也瞬间变得空洞了一片，望着无尽的虚空深处，喃喃道：
“那是……玄天眼中的世界！”
这一刻，只有拜天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一刻，他在那道眸光之下，感受到了玄天的视角，他看到了世界的真相，此时的他，仿佛站立在一片流动的淤泥之上，淤泥是一个巨大的存在，视线所及之处……
有不断向外延伸的触手，上面插满了永不熄灭的燃香，有着千手千臂千眼的血肉菩萨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还有蜷缩在宇宙之中身躯枯萎的婴儿在啼哭，以及不断发出哀嚎惨叫的肉团，还有浑身上下全都是人脸的一只山羊，腐烂发臭的金刚罗汉，一个由无数男女交合在一起组成的脑子……
这一刻。
拜天的浑身皮肤在脱落，他的胸膛裂开了，内脏外翻了出来，骨骼在外翻，从他的血肉当中更是开始长出黄色的符纸符文以及许许多多黑色的羽毛，身上更是长出了许许多多怪异的器官，身上也出现了不熄灭的燃香。
而那双眸子则是在微微颤动一下之后，就重新阖上了。
让天眉真人、慈垢师太和静虚童子纷纷大口喘息，恢复了过来，可旋即就看到了那长空之间拜天身躯的不断变化。
三个人骇然：
“那些是……”
只一瞬间，他们就从拜天的身上看到了不止一道天命的特征，有血肉佛母，有阉茂天官，还有草原上的长生天。
而在那恐怖种种天命的特征出现在了拜天的身上之后，其手上的那柄三尺神锋，也被从拜天身躯之中爬出来的血肉丝线，裹挟覆盖，缠绕共生在了一起。
“他，他……他在刚才那一瞬，得到了玄天的视角，看到了世上的一切天命，然后一瞬间引来了一切天命的力量和反噬，妄图镇压驾驭那柄剑！！”
天眉真人大吼一声：
“不能被他成功！”
其他两位元神心头一凛，天眉真人的这句话，意味着，拜天很有可能成功！
当下，三大元神直接朝着拜天再次杀了过去。
“就算是拜天已经登天，这个时候也被其他天命影响了，短暂失去了理智，这正是我们杀他的大好机会！”静虚童子怪笑大叫道：“我甚至可以控制他吸引到身上的那部分‘囍神’的力量，去对付他。”
一指点出，其中极乐长河、莺莺燕燕，酒色财气，组成了人世间的大欢喜，象征着人世间的极乐大道，立即就想要控制拜天身上的那部分囍神的力量。
同时，天眉真人也直接舍弃了人身，化为了一具高大的白骨化身，这正是他的元神，兵主是杀戮和白骨的象征。
可以说，当世所有元神，都已经没有人形了，之所以平时还维持着人形，只不过是将之当作一个“人性锚点”，来让自己保持最后的理智，不被头顶的天命彻地的吞噬同化，维持一个身份上的认知罢了。
而那位慈垢师太，这个时候的杀招变化更大。
她巨大如山的肉猪般的身躯伴随着一道咆哮杀向拜天，全身的腐肉脂肪和污垢腐烂疾病之力，竟然在这瞬间，全都凝缩化为了一掌之后的一道无比污秽邪恶腐烂的掌印。
那宛若是万恶之源的一掌。
而慈垢师太的肉山般的身躯，在这一掌之下，竟然不断地变瘦，变小，取而代之的是虚空中出现的一个身躯曼妙绝美的尼姑师太。
三大元神高手抓住拜天沟通玄天借来的一众天命镇压那柄剑的迷茫失神反噬时刻，全力出手。
轰！
刹那之间，这首阳山周围虚空碎裂，地裂天崩，山川断裂，无数河流在这三大高手的全力一击之下，位置瞬间蒸发，数之不尽的生灵奔逃哀嚎，绝望无比。
一派末日降临之景象。
轰！
璀璨的光芒直接吞噬了拜天教主。
但，三大元神高手却没有感到高兴，而是在打出那毕生最强一击的后一个瞬间，就纷纷惨变脸色，大吼着：
“不好，快，快退！”
三个人瞬间朝着三个方向虚空全力狂飙。
却见。
原来是被三大元神高手毕生最强攻击淹没了的拜天教主的身躯所在，一瞬之间，无尽的光芒和力量道理法则，骤然为之收缩，拜天教主的声音出现了。
“你们以为那些普通的天命之反噬，能将我怎么样吗？登天这个境界，我已经无限超脱出去了，你们根本不懂真正的天是什么，但你们可以看到……”
语落，手中握剑，朝着面前虚空一挥。
恢复曼妙绝美身材的慈垢师太，回头一瞬间，先是看到了拜天居然恢复了人形身躯，那此前身上的一切天命的特征，全都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就看到了……
一道霸占了她全部视线的剑。
没有剑尖。
平削过来。
这一剑，没有任何剑光，但却让不止慈垢师太，还有静虚童子，以及天眉真人，都生出了自己宛若这柄剑下的一粒灰尘般的渺小之感。
“不！”
慈垢师太发出了不甘的恐惧尖叫，那柄没有剑尖的剑，直接出现在了她的心神当中，抹了过来。
抹去了慈垢师太在这世间的任何痕迹。
一个人，就这样无声的消失在了世间。
“不，不甘啊……”静虚童子也在尖叫呐喊。
他没有想到拜天真的可以掌握这柄剑。
利用玄天睁眸一瞬间，看到了其他天命，利用其他一切天命的反噬，来镇压这柄剑，居然，还可以逃过当世所有天命的反噬……
就这样，一瞬之间，两大元神，全都被抹杀，被一并没有剑尖的剑，抹去了一切痕迹。
却就在这柄剑要同样抹消天眉真人的时候。
天眉真人直接以绝望的姿态，朝着自己首阳山镇剑塔上方的那个天窟冲了进去，躲过了这一剑。
拜天静静地看着天眉冲入了那个天窟。
那是，兵主的世界。
而他看着那被抹去的当世两大元神的位置，什么都没剩下，如同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也心中动容，低头看向了这把剑：
“这就是第三天的力量吗？”
甚至，他刚才能够在一众天命的反噬当中，恢复成为人身，也是因为……
他不光看到了各种不可名状的天命，身躯也变成为了不可名状，同时……
他还看到了一个人形生物。
“第三天，竟然是一个人形生物！”
拜天抬头看向天地世界的尽头。
也正是因为在一众奇形怪状不可名状的天命当中看到了一个人形生物，才让他抓住了契机，再度找到了自己的人身锚点，恢复了理智。
同时，手心当中的那个第三天的印记，也完全清晰了。
让他终于可以握住那柄剑。
“第三天……”
拜天低头看着这把剑，喃喃道：
“他，难道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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