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仁景帝心如明镜
祁世臻顾着吃东西自然没注意到苏墨轩奇奇怪怪的神情，倒是顾惊尘留意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在意，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上祁世臻的时候有些不同。
“你怎么也突然想去幽州了?”祁世臻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好奇地问道。
“这点心真不错。”祁世臻低声说。
“府里厨子准备的糕点，合你意就好。”顾惊尘闻言，笑了笑道，内心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刚刚带了一些吃食，祁世臻这嘴馋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了，顾惊尘暗想。
“唔，要不是我早上刚刚好去了趟四殿下府上，还真错过了。”苏墨轩答道。
祁世臻挑眉，暗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直接跟来了?”
“那倒不至于，我派人去给府里送了信。”苏墨轩摇了摇头。
“再者，前两日我哥得了请柬，不日幽州那边即将举办一场原石盛宴，正好，我提前先去瞧瞧。”苏墨轩意有所指道。
“原石盛宴?”
祁世臻低呼?她惊诧的目光落在苏墨轩身上，仅凭这四字，再加上幽州又是盛产玉石之地，她心中甚至已经可以想象那盛宴之景了，想到这里，祁世臻心中隐隐有些火热。
“是呀！幽州那边盛产玉石，几乎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原石盛宴，届时不出意外又会吸引来自各地的权贵商贾。”苏墨轩淡淡解释道，“我大哥受了邀，往常我都没有去，这次正好提前去见识一下。”
“听你说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祁世臻点点头。
顾惊尘看着他们二人就着这次原石盛宴聊得很是投机，凑得有些近的距离，看在眼里，却是有几分不郁。
他双眸微沉，看着祁世臻那潋滟的红唇一张一合，与苏墨轩聊得兴致之处，还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由得心下一沉，眼底染上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情绪，他轻咳两声“咳咳”，祁世臻这才看向他。
看着小孩那嫩生生的小脸，眉眼弯弯，雌雄莫辨，清澈的眸子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大拇指指腹触及祁世臻的嘴角，压了压，轻轻拂去方才她吃糕点时沾染上的碎屑。
“嗯?”
祁世臻怔了怔，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心中却是觉得有一分奇怪的情绪，这妖孽，怎么怪怪的?
“别动，沾了碎屑。”顾惊尘沉声道，他微微凝眸，拂去那碎屑之后，那指下触感软糯，令他顿觉手中仿佛触了电般，酥酥麻麻，如羽毛在在他心尖上轻轻扇动。
“啊?噢噢……”祁世臻这才回神，也没多想，只是有些尴尬，自己吃东西沾了嘴角都不知……顿时面上有些红云，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过来。
顾惊尘收回手， “好了。”
“嗯。”祁世臻点头，并未发觉刚才那一幕中某人心中生起的异样神思，倒是苏墨轩的视线在顾惊尘与祁世臻之间逡巡了一会，随即又暗暗腹诽道：没想到祁世臻已经与殿下这么熟悉了……一时间，苏墨珏也没有多想。
只是，顾惊尘宽袖下的手，食指与大拇指暗暗摩挲着，似乎在怀念刚刚那短暂间的温软触感。
“殿下，这原石盛宴，你可曾去过?”略过这一茬，祁世臻这才开口道，但是祁世臻话一开口，就有些懊恼了，顾惊尘前不久才出宫建府，往年都是住在宫中，只怕没有机会去幽州罢?即便有，亦是悄悄去的，又岂可为外人道也?
她就这么一问，但是却听见了顾惊尘的回答，连苏墨轩都有些意外。
“嗯，去过，上一次。”顾惊尘并未迟疑，也没隐瞒，他沉声说着。
闻言，祁世臻再一次看向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郎，最先想到的是，上一次原石盛宴，也就是三年前，那个时候的顾惊尘，岂不是才十三岁?自小居住宫中的他，是怎么瞒过众人的眼线，赴幽州不被发现的?
思及此，祁世臻暗暗摇头，她本不欲打探别人秘密，自然也没有再多问，“噢噢，原来如此。”
“你们用了早膳没有?”祁世臻话题一转道。
“本公子一早就上门为某人换药了，还没来得及吃呢，你一说，我就饿了。”苏墨轩爽朗一笑道，说着，他自顾自取了点心吃着。
祁世臻看向顾惊尘，就听见他说道：“尚未……”
“那还不赶紧吃?不饿吗?”祁世臻道，“还别说，你府中厨子的手艺不错。”
“嗯。”
“那可不。”
前者是顾惊尘，后者是苏墨轩。
上京城靠近城门的街道上，一辆低调奢华的马匹正踏踏地往前方驶去，紧闭的车帘，挡去了众人的视线，令人无从窥探。
……
这边，苏府
“墨轩怎么突然要离开上京?去幽州做甚?”
苏家少主苏墨珏垂眸，看着前方来递口信的男子低声道。
“少主不必担忧，二少说此事他心中有数，只是老爷夫人那边……”
褐色缎袍男子低垂着头，站在苏墨珏身前，开口道。
“本少知道了，爹娘那边，本少亲自去说。”苏墨珏心中一转，已然明白了弟弟的想法，暗暗摇头，眸中带柔和之色。
“是，少主。”
“我爹可是在前院?”苏墨珏又开口道。
“回少主，老爷夫人都在前院。”
“嗯，下去吧。”
说着，苏墨珏骤然起身，迈着宽稳的步子往前院而去，心中斟酌着此事该如何言说。
……
上京书院，祁世臻又借口在家中抄书反省，顺理成章地推了书院的课，可把骆院长又气了个够呛，只是偏偏，他还毫无办法……
骆闻赋摇头摇头，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皇上，翟大人的事，是否太纵容容恒了?”
皇帝的议政大殿中，几位大臣正在与皇帝商议朝中大事，只见其中一个官员站起，微微福着身子问道。
虽然他亦知道这吏部侍郎翟天麟罪证确凿，被斩首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一想到容恒手上握着这么大的权利，他们心中也有些不安呐。
何况，此次翟天麟的事，还是容恒先斩后奏拿下的，这让他们进一步忌惮于他，容家乃是四皇子外家，皇上偏宠四皇子，又给予了容恒如此大的权利。
他们亦是怕有朝一日容恒也对他们下手，还是这种先斩后奏的手段，他们有再高的计谋也经不住这么造啊！何况容恒这一手收集罪证的速度实在是让他们心惊胆战。
此番四殿下出了事，他们心中才将将有所猜测，而容恒却极快地采取了行动，直接废了吏部侍郎一职。
“是啊，皇上，这容大人先斩后奏一事，岂不是没皇上放在眼里?”
这时，又有一人开口了。
仁景帝端坐龙椅，一言不发，眼神却是极具威严落在大臣们身上，心中嗤笑。
“容恒身为锦衣卫督主，身具监察检举之能，朕赋予他如此权利，有何不可?”
仁景帝眼神犀利，语气坚定，看着这些大臣，面色不变，眼底隐隐带着一丝不虞，周身寒气逼人，他身边伺候的李德佺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是发觉圣上有怒，只是眼下隐而未发罢了。
“皇上，只是这先斩后奏是否有些谮越?”那位大臣又开口说道，只是他的语气已经渐低，不如一开始那般坚定了，心中也隐隐有所猜想。
“朕信得过容卿。”仁景帝目光冷凝，眼神落在这几个开口的大臣身上。
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他身边的人已经察觉到了皇上的怒气，宽袖官袍下的手悄悄拉了拉同僚，及时制止了他将要说出来的话。
这时另一个官员站了出来，接着开口说道：“皇上容禀，自古吏部主管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现已入秋季，不久之后就是秋闱，这吏部侍郎一职空缺……”
“啧……”
仁景帝嗤笑，心如明镜。还不是现在吏部侍郎一职空缺，先提容恒权柄骇人，肆意谮越，再提秋闱将至，职位空缺，说到底，不过是要争这一职罢了。
确实是缺，只不过，朕并不想让尔等如意呢！
仁景帝瞥了他一眼，随即道：“那便暂且空着吧！偌大一个吏部，难不成失了他翟天麟，还就运转不下去了么?嗯?”
皇帝此话不可谓不重，当即就震住了几人蠢蠢欲动的心思，即便心知不少官员确实拿着朝廷俸禄却无所作为，但是哪敢明面上说出来得罪人啊?
“臣绝无此意，万望皇上明查！”
果真，皇帝此言一出，当即他们几人便齐声说道，皇帝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落在某位看似存在感极低的人身上，眼底嘲弄之一更深。
“吏部一职朕自有主张，今年秋闱，交由吏部尚书监管，朕相信爱卿你的能力！”
仁景帝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站在最前方的吏部尚书身上，定定地说道。
“是，皇上。”吏部尚书镇定回道，心中却是平静了许多，看样子翟天麟的事，已经揭过去了。
“若无其他事，就散了吧，朕乏了！”仁景帝挥了挥手，掩住了眼底的嘲弄与深思。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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