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是个意外，真的！
顾惊尘坐在地上，腰背挺直，俊彦绝伦的脸上，双眸幽深，薄削的嘴唇微抿，周身透着矜贵的气息，坐在这溪边草地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祁世臻呆坐了一会，苏墨轩开口道：“殿下，之前，我哥让我务必小心沈牧枫。”
“沈牧枫虽说只是少主，但是据我所知，如今整个沈家，几乎握在了他的手里，何况他行事毫无章法，随心所欲，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顾惊尘淡淡说道。
“我哥之前中毒，就是他下的手。”苏墨轩接着说道。
“果然如此。”对于苏墨轩的话，顾惊尘毫不意外，先前顾毅说查到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有任何证据，因而他并未告知于他。
顾惊尘此话，惊了苏墨轩一下， “殿下，你也知道了?”
顾惊尘摇了摇头，“没有证据，只是此人深不可测，确实应对提防一二。”
祁世臻皱眉，想到自己那次在沈府的见闻，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做好防范吧，况且这次原石盛宴，我猜沈牧枫也会到场吧?”
“祁世臻所言不错，沈家一向与我苏家针锋相对，沈牧枫若真有歹意，只怕此次我哥的幽州之行，并不太平。”苏墨轩说着，俊朗的眉目也跟着蹙起。
“只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祁世臻幽幽说道。
顾惊尘、苏墨轩：“……”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苏墨轩挥挥手，接着又道：“走一步看一步，以静制动。”
“行的吧。”祁世臻随意道。
转眼，月上中天，星星闪耀，月华如一卷银白匹练倾洒而下，祁世臻听着耳朵潺潺的溪水，蓦地说道：“这溪水挺干净的，刚刚熏了一身烤肉味，我去洗洗。”
说着，祁世臻就悠然起身，拍了拍手，自顾自地钻进马车里，取了一套衣物便往小溪的上游走去。
徒留坐在地上的顾惊尘与苏墨轩面面相觑，苏墨轩看着祁世臻一串麻溜地动作，就要起身跟去，“喂，祁世臻，等等，我也去！”
祁世臻闻言，脚步一个踉跄。随后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别，小爷只想自己去，谁都别靠近！”
笑话，小爷去洗澡你跟着去干嘛?若小爷真是男子便也罢了……祁世臻背着他们走去，想到苏墨轩脱口而出的话，满脸黑线。
待祁世臻走后，顾惊尘与苏墨轩一时相顾无言。
“殿下，你对祁世臻有些不一样！”
苏墨轩言之凿凿，他状似随意，实则时刻观察着顾惊尘的反应，可惜的是，顾惊尘面不改色道：“祁世臻能力不俗，身上秘密不少。”
“你说这话虎别人可还行?”
苏墨轩听罢，却是耸耸肩，摆明了不信，心中真的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再者，殿下你何时需要看别人的能力了?”苏墨轩笑嘻嘻道。
顾惊尘沉默，他也说不清是为何，独独对祁世臻有些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他三番两次救自己性命，又或许是羡慕他恣意张扬的生活、又或者是单纯地想靠近他……总之，说不清道不明。
但是，顾惊尘瞥了一眼没个正形的苏墨轩，只是冷冷落下一句：“不必想太多，还是多多留意沈牧枫吧，不出意料，这次他定会到场，到时做好掩饰，可别被认出来！”
苏墨轩笑道：“殿下放心，我的易容术，出神入化！”
“出神入化?祁世臻一眼就认出来了你！”顾惊尘打击道。
苏墨轩一听顾惊尘的话，干咳了两声，讪讪道，“咳咳，这是个意外！保管别人认不出来就成！”
顾惊尘只瞥了他一眼，不再开口，转而是闭目养神起来。苏墨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目光看向祁世臻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
上京，镇国公府。
“夫人，早上阿臻同你说什么了?”
饭后，镇国公祁耿携夫人蓝氏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想起今天早晨离开的女儿，祁耿还是有些不明白，夫人怎么会同意女儿去幽州的事。
蓝氏温婉一笑，想起早上女儿悄悄与自己说的话，眉眼弯弯，她柔声道：“夫君，阿臻素日里呆在上京也无聊得紧，与其让她留在这将书院搞得鸡飞狗跳的，不如就让她去幽州走走也好。”
蓝氏与女儿有小秘密了，祁耿心想，此时他半点没往自己身上想。
“但是如今形势不甚明朗，夫人如何能放心?”祁耿好奇问道，他倒是不挂心女儿，毕竟女儿那一身神力在那摆着，但是夫人可不知道啊！于是，祁耿更是好奇了，女儿究竟是如何说服夫人的?
“此次阿臻不是易容前往么?现在人都将目光落在几位皇子身上，怕是无暇顾及咱们阿臻。”蓝氏平日里以夫为天，但是并不代表她是那种目光短浅的后宅妇人。
“再者，阿臻身边带着不少暗卫呢！”蓝氏一想起女儿，莞尔一笑，只是才不过短短一日，她已经开始思念女儿了。
祁耿点头，如此也罢，索性不必担心阿臻的安危，由她去吧。
“夫人，走吧，咱们去前头凉亭里歇着。”祁耿不作多想，携着蓝氏便往亭子走去。
……
沈家。
“奇怪，这个时辰了，大哥这是要出去?”
沈牧野进了府，便拐了弯要往爷爷的院子走去，只是在拐角之际，瞧见了大哥沈牧枫的身影，他轻疑一句，摇了摇头，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少主！”
就在沈牧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之处时，沈牧枫身边出现了一道灰色身影，那人正是何伯。
“嗯，走吧。”沈牧枫点点头，率先往府门走去。
“祁世臻那边，可有何动静?”沈牧枫状若无意道，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目光凛冽。
何伯紧跟沈牧枫的脚步，始终与他保持着半丈的距离，听到主子的话，何伯恭敬道：“主子，祁世臻昨日被骆院长罚抄书，今日并未去书院，该是呆在镇国公府。”
“抄书?”
沈牧枫邪肆一笑，随即又道：“不一定，祁世臻生性好动，连骆闻赋都不怕，又怎会乖乖待在府中抄书?”
何伯一愣，心中惊诧于主子为何这般笃定，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很正常，主子向来算无遗策，轻易看穿祁世臻也不意外。
“那老奴派人在镇国公府盯着。”何伯沉声道，脚步不辍跟着沈牧枫。
“嗯，盯紧了，或许有意外发现也不一定！”沈牧枫言之凿凿。
只可惜，他猜对了祁世臻的性子，然而她早已不在府中了。
夜色渐深，主仆二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夜幕之下。
“爷爷，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呢?”沈牧野进了屋，就瞧见爷爷正在挑灯夜读，他蹿了过去，在沈老爷子身前站定，垂眸，看着爷爷手中的书册说道。
“臭小子，你来做什么?”
沈老爷子放下书，看着自己这一脉仅存的血脉，说道。
“爷爷……”沈牧野直接坐在沈老爷子旁边，笑嘻嘻道：“爷爷，这不是，最近手头有点紧……”
“你个败家子！老夫上次给你的钱都花完了?”
闻言，沈老爷子当即爆起，直接卷了书册敲在孙子肩膀上，疼得他嘶嘶乱叫才罢休。
“爷爷，您上次给银子都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沈牧野撇撇嘴说道。
沈老爷子也是个老顽童，当即一手捂住心口，一边夸张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看爷爷值几个钱?”
沈牧野：“……”一头黑线。
“爷爷，爷爷，爷爷……”
“行行行，老夫这辈子欠了你的……回头让你山叔去账房支钱。”
沈牧野听完，当即欢呼道：“耶！谢谢爷爷慷慨解囊！孙儿感激不尽！”
“行了行了……走走走！”
沈老爷子挥手，作势要赶孙子出去，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是是是，孙儿这就走，那爷爷您没事早点歇息，夜里看书伤眼睛……”
沈牧野笑嘻嘻道，一边殷勤嘱咐沈老爷子，之后才辞了沈老爷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待到沈牧野走后，沈老爷子这才放下书册，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眼神犀利。良久，一声幽幽长叹，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回响。
“罢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保住牧野这一条血脉，老夫甘愿舍弃一切……”
……
依旧是野外，祁世臻抱着衣服顺着小溪往上游走去，目光所至，夜华如水，溪水潺潺，宁静悠远。
一直走了好一会，祁世臻才停下脚步，她环视了一周，暗自点头，这地方不错，适合洗澡。
越往小溪源头走去，周围树林越是茂密，眼下，她现在所站的地方，是在一个小湖旁边。湖水清澈见底，祁世臻极佳的视力，可以看见水底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石头，小湖周围矗立着茂密的树木，草木灌丛足有她肩膀高了，就算在这沐浴，也不担心暴露。
她留意了一下，确定周围无人，才动作极快地脱了外衣，只剩一件里衣亵裤，赤足踏进水里，一直往中间走，足到水面抵达自己肩膀，才停了下来。
“唔，溪水有点凉，不过是真爽啊！”祁世臻嘟囔着，抬手拘了手往脸上拍去，随后又忍不住游了两圈。
此时若是有人的话，定然可以清楚看见，月光之下，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少年在水中游动，动作流畅，像极了水中精灵，惬意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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