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这点事值得你跑一趟?
“你说了送我果子酒，你是不是忘了?我可还惦记着呢。”
祁世臻低着头，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顾惊尘身上，还上前两步，蹲在他面前，双眼与他平视着，那眼底的小埋怨都快溢出来了。
“原来你是为这事，我何时骗你了，果子酒我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你送。”顾惊尘耳根红红的，说不清是温泉的热汽熏的还是羞涩，叫祁世臻看得啧啧称奇。
眼下，她自己压根没意识到，她虽作男儿身打扮，对外也是祁府二公子的身份，可她到底还是女儿家啊。
“哪里来的酒味，你又喝酒了?”
因为凑的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祁世臻身上沾了酒香，即便味道不浓，但是却叫顾惊尘嗅到了，因而有此一问。
“你是狗鼻子吗？这都能嗅得到?我可就喝了一口。”祁世臻嘟囔着说，眼神却看着顾惊尘的脸暗肿惊讶，这嗅觉之灵敏，也是没谁了。
“真喝酒了?”顾惊尘也没心思洗浴了，左右泡了许久的汤池，也差不多了，再泡下去，身上皮肤都要起皱了。
他蹙着眉，看着祁世臻红扑扑的小脸，心中不虞，她这是上哪喝酒了，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好馋酒?
“就一点点。”祁世臻用大拇指与食指做状捏得紧紧的，就剩一条细细的缝，表示自己真的喝了一丢丢而已。
顾惊尘抿唇不语。
这小孩，真是欠，才喝了一口酒就胆敢只身夜闯四皇子府了，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府中暗卫认定为刺客弩箭伺候又当如何?双拳难敌四手，万一自己不在府中，都来不及救她。
想到这里，顾惊尘眉头皱得更紧了。
此时他压根没有想到，祁世臻能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闯进他沐浴的汤池室了，定是自身武艺过人，岂会轻易被暗卫察觉?
“上次不是说了小孩不许喝酒么?真要喝，等会我让人将果子酒给你送过去，喝那个好，不醉人伤身。”顾惊尘说道。
“馋虫上来了，就喝了呗！你怎么跟我哥哥一样啰嗦?”祁世臻努嘴说道，声音里带了一丝俏皮与抱怨，但却没有任何嫌弃之意。
嘿～这小孩！
顾惊尘伸手戳了戳她脑门。
“好了，我先穿衣。”顾惊尘说完，目光就看着祁世臻，以为她会走开，谁知她仍双眼发亮蹲在原地，看着他的汤池，四处瞅着，充满好奇。
顾惊尘蓦然。
“那你穿呗。”祁世臻看着他仍无动作，还泡在水里，很是随意地说。
“你……”
顾惊尘怔了一下，想叫他避开的话又堵在喉咙里，都是男孩子，好像不避开也没什么?但怎么有一丝羞赧?
因着祁世臻在这里，又是偷偷进来的，顾惊尘并没有叫小厮进来的意思，突然起身站了起来。
哗啦！
一具光着上身膀子的少年身躯就站在祁世臻眼前，好在这家伙泡澡也没全脱光光，还穿着一条亵裤，不过湿了水，湿涔涔的贴在腿上，祁世臻甚至都能看见流线型的腿肌，外表看着偏瘦，但实则蕴藏力量。
祁世臻甚至都能想像，这在对敌时，以他的腿劲，一个成年汉子都能轻飘飘一脚踹出去一丈远，更别提他还有修炼内家功夫了。
祁世臻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是个女娃娃，于是她假模假样的双手捂住眼睛，一边喊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的，但是实际上，她的手指缝，都能完全把眼睛露出来了。
这副模样，看得顾惊尘可乐，心中那丝怪异感也被忽略了过去，暗暗摇了摇头，一步步沿着汤池里修建出来的玉石台阶往上走，跃过了祁世臻往屏风后走。
因为刚从水里出来，他一路走，地上就添了湿涔涔的脚印，又很快被裤子上沾的水冲刷没了，只余一地积水，而这些，稍后自会有小厮过来打理干净。
祁世臻也没跟过去，而是站了起来，眼睛盯着汤池咕噜咕噜转，一手托着下巴轻挠着，一边在脑中思考着，这汤池里的水来自温泉不假，但是这温泉到底位于上京何处就有待商榷了。
她眼底充满遐思，却也没忘了此时的目的。
因为祁世臻在等候，很快，顾惊尘就麻溜的换上衣物，一袭墨发也尽数被内力烘干，只余些许水汽，在证明着，他刚刚洗过头发。
他走出了屏风，一头墨发也随意用根发带绑着披在脑后，长至腰部以下，如缎如墨，丝滑如缕。
祁世臻走了过去，很随意地在他旁边的矮榻上落座。
顾惊尘沉着脸，看着闯入府的小孩，眼底笑意蕴漾，他伸手摸了摸祁世臻的脑后，毛绒绒的触感，叫他心生感想。
“你来，就是为这果子酒的事?”顾惊尘沉声道，眼神一直落在祁世臻身上。
“昂！那当然，我可馋许久了。”祁世臻点点小脑袋，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眼底的傲娇之色，完全落入某人眼中。
“就这事也值得深夜的跑一趟！真是……”顾惊尘无奈地笑了，一点也没计较这小孩夜闯府中的心思，完全不担心她有任何不好的意图。
“嗯呐。”祁世臻视线突然落在他旁边的桌子上，上面还摆着果盘与精致的糕点，真真是享受啊……
见他的目光落在果盘上，顾惊尘笑了，一时间，俊俏惊艳的脸上，露出一抹足够勾人的笑容，犹如清泉流响，犹如春风拂面，柔和，写意。
“喏。”他伸手将果盘与糕点盘子轻轻推到祁世臻跟前。
“谢谢。”
祁世臻嘟囔着，毫不客气的叉着水果就往嘴里送，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张得圆圆的，一块一块的水果往里塞，两腮涨得鼓鼓的，就像是藏了食的土拨鼠，可爱极了。
可爱?意识到这一点的顾惊尘又怔了一下。最后，他把一切总结为，自家弟弟就是宝，哪哪都好。
顾惊尘看着她吃得欢，竟也来了食欲，留意她多次叉着吃的水果，似乎是她喜爱的，忍不住学着她的样子，捏着叉子，叉着水果就往嘴里尝。
到最后，事没怎么谈，反倒是桌子上的果盘等叫祁世臻二人吃了个干净。
祁世臻放下叉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精致的盘子，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接着又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不客气了?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算了算了，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顾惊尘突然说道。
“嗯?什么事?”祁世臻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疑惑的看了一眼认真的顾惊尘，突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噢，原来是当街打人的事啊……
她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我都没在意。”
“嗯。”顾惊尘点点头，确实没必要为一件小事烦恼，若真有后续，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当然，也可以先将任何苗头先扼杀在摇篮里?嗯，这样好。于是，后续祁世臻所料的各种可能发生的事，还没开始发酵，就被顾惊尘通通扼杀在摇篮里。这诡异的事件发展，还叫祁世臻一度惊诧了一下，最后，又将事情抛之脑后了。
顾惊尘穿着雪色的外袍，长发如瀑，因为刚刚有内力烘干，因而此时，一头长发早已干干净净，清爽丝滑，垂在脑后，再加上惊艳出尘的容颜，又叫祁世臻晃神了一下。
祁世臻与顾惊尘二人又聊了一会，夜色渐深，溜出府时还很精神的祁世臻，此时也已困意来袭，眼皮半阖着，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她小手捂着嘴巴，眼角处因为打哈欠都流下了生理泪水，星眸晶莹，红唇水润，肌肤白皙，模样惊艳。
顾惊尘看得发笑。
他轻笑一声，视线透过雕花窗户，看了看院中的月色，时辰不早了。
“困了?”
顾惊尘看着就这一会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的祁世臻，轻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问道，一手还摸了摸她脑壳，顺着秀发揉了一会。
“嗯。”祁世臻嗯了一声，强忍着睡意抬头看了一眼顾惊尘，随后又控制不住阖下眼睑，那模样，看着困极了。
祁世臻现在到底才九岁，小孩子的身躯，嗜睡缺觉，容易犯困，实在再正常不过。
“走吧！”顾惊尘道，眼底泛着他都不知的宠溺。
“嗯……?去哪?”祁世臻几乎是闭着眼问起这句话的。
“送你回府，夜深了你还想去哪?”顾惊尘好笑道，说着，又搁架子上取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又仔细给她系好了带子，将自己的长发撩到了胸前。
顾惊尘上前两步，在她前方半蹲下身躯，“愣着干嘛?不是困了?”
祁世臻看着顾惊尘的动作，明白他的意思，双手并用趴了上去，脑袋埋在他一侧的肩窝里，阖着眼，紧有的一丝思考能力，让她知道，这人能送自己回府，完全不用担心。
于是，她又心安理得得趴在了某个少年郎宽厚的背上，意思模糊间，祁世臻听见顾惊尘的嘱咐声：“将那些果子酒带上。”而后，祁世臻就很是安逸地去见周公了……
刚出府不久，顾惊尘就感觉到了背后小孩那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得了，这小子，睡得可真安稳，真对我如此信任?”
顾惊尘想归想，脸上却是挂着笑，脚步稳稳当当地往镇国公府而去，因为习武，内力深厚，步子轻快却极稳，半点不影响背上熟睡的人儿，两府之间一段不短的距离，被他缩短了大半的之间。
夜凉如水，少年郎背着熟睡的祁世臻，一步一步往镇国公府走去，避开了更夫与官兵，在月色下，留下一道老长的翦影，温馨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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