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临行前的饯别
“阿臻。”
院子里几人，很快回了神，如今四年过去，几个小团体也长大了，尤其是沈牧野，因为四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倒是比温启明几人，还要沉稳一些。
“说吧，今日打算去哪?”祁世臻走了过去，一手拍在沈牧野肩上，白皙的脸上，挂着明朗的笑意。
祁世臻并没有因为几年前的事迁怒沈牧野，她这人，有个优点，就是爱憎分明。沈牧枫是沈牧枫，沈牧野是沈牧野，两人做的事，她自然不会糊涂到混为一谈。
再者，沈牧野是她认定的朋友，他出了事，她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嗯，你小子，手劲挺大啊……”沈牧野装模作样捂着被拍的肩，故作哀怨的看了一眼祁世臻。
“哈哈……”温启明等人在一旁看得直发笑。
“哟，你这是林黛玉附体了吗？”祁世臻眼神玩味地看着他，调侃道。
虽然不知道林黛玉是谁，但是并不妨碍沈牧野知道祁世臻在打趣自己。
“行了，沈牧野你怎么一见到祁世臻就这副模样，咦～……”江辛表情嫌弃地说。
江辛今日一袭绿色衣袍，白衬打底，外面是深绿渐变的外袍，除去领口袖口的黄色搭配，甚是清奇。腰间是三寸宽的棕色腰封，左右两边各挂着一块翠绿透亮的玉佩，流苏穗子随风飘扬。
至于他旁边的，则是一袭蓝色衣袍的温启明，再加上面上挂着温润的笑容，妥妥一个翩翩公子，铺面而来的书香气息，让人一览就知道是个书生。
江辛与温启明二人身高相差无几，反倒是旁边的林哲英，因为出身将门家庭，又是自幼跟随父亲大哥练武，就身高而言，是几人中最高的。
戴奕潜因为好玩，总是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气息，浅紫色缎锦长袍，则更凸显他的态度与性格。
“好了，快走吧！”戴奕潜看着几人打趣，很是无奈地说。
“走吧走吧。”祁世臻扬扬手，一行人就出了镇孤僻公府，直往热闹的宝华街而去。
一行几人，这个年纪的祁世臻，身高倒是跟沈牧野他们差不多，当然，若是再过两年，男女之间的差异会越来越大，到时就不好说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祁世臻混迹在他们中间，妥妥的小公子形象，再加上她天生的性格，并没有半丝女子的柔弱之资，甚至可以说，不逊色于男子。这一点，不得不说，她爹与大哥就悄悄松了口气，好在从去年开始，女儿就没去书院了，不然若长期相处下去，只怕身份难藏。
……
“其实要我说，还是玉关城自在些，无忧无虑的。”祁世臻忽然感慨道，自几年回京，他们一家，就没出过上京，如今，哪怕聪明如祁世臻，也猜不透皇帝的意思了。
沈牧野他们几人并肩走在路上，祁世臻手执一柄长箫，手指翻转间，都快转出花来了。
这柄箫还是她特意寻来装叉的，寻常日子，祁世臻都会带着这箫，而这也成了辨认她的另一特征。
沈牧野看着她手上没停过转动的长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就她这一手，就是一绝啊。让沈牧野觉得，什么东西到了祁世臻的手上，都能玩出不同花样来。
说到这个话题，几人沉默了一会，“上京的繁华，远不是玉关城可比，既然在上京生活，迟早都是要习惯的。”
沈牧野对于勾心斗角，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也是，不过我还是想念玉关城了，想念大青山……”祁世臻幽幽说道。
这几年，她也不是一直老实呆在上京书院，这其间，大大小小也发生了许多事情，单她自己，就破坏了不少人的计划，又无意惹急了某些人的眼，偏偏她还活得如此自在。
其中，詹慕婉三年前就走了，她的青梅竹马寻来了，再加上她现在毕竟是“男儿身”，总留个闺阁女子在府里，总是不妥的。
祁世臻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一下。
不仅仁景帝的深意，她还看不透，就连北昱国，也安静得有些诡异，她总觉得在酝酿什么大招，只是皇帝将他们一家困在上京，祁世臻亦是有心无力。
说不清是忌惮还是作何，仁景帝似乎一点也没有透露口风的意思，如果他想以此来瓦解祁家军，这点祁世臻就能保证，不可能！
温启明等人年纪虽小，可涉及朝廷之事，还是不好轻易议论，因此，祁世臻这个话题就终止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祁世臻转了手势，收了长箫，别在腰间。
“过些天，我父亲外放，我们一家都会跟着过去，因此，这次就当是临行饯别了。”
说这话的是江辛，祁世臻了然地点点头，原来这就是今日相聚的主题啊……
“外放到哪里?”祁世臻问道。
“韦州府城。”
“那你呢?启明?”祁世臻突然转向温启明，顺势问道。在去年，幽州的玉石盛宴又办了一次，只是这次，云家嫡系云少卿一脉回归了，几年无踪迹，一朝出现，便以雷霆之势，揭露了当年他云家嫡系一脉几十口的惨案，包括詹家的灭门惨案。
韬光养晦，隐姓埋名好几年的云少卿，将云展一脉告上了大理寺，罪证确凿。
云詹两家的惨案沉冤昭雪，云家的大半积蓄都上交了国库，其余的本是云少卿的产业则被他掌控，虽然云家因此差点跌出玉石世家，但是却比之前腐朽不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好多了。
而詹慕婉，詹家侥幸逃脱的大小姐，在去年，也风光大嫁，夫君是她的青梅竹马，也就是云少卿。
而温启明的父亲是幽州的官员，算算时间，温启明在京学习多年，也差不多要回去父母跟前尽孝了。
“我不急。”温启明温和地笑了笑。
“那你们接下来都有什么打算?”祁世臻随意地问一句。
十四五岁的少年，该有的目标要有，不管难不难实现，总比碌碌无为与漫无目的要好。
几人相视一眼，林哲英率先说道：“我父亲希望我考取武状元。”
“你?”沈牧野几人有些不敢置信，纷纷看向林哲英，不能吧？
“唔，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就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了。”林哲英双手一摊，笑着说。
祁世臻又看向沈牧野，后者双手战术性后仰，“看我作甚，我爷爷巴不得我快点继承他的家主之位呢……”
几人纷纷点头，也是，即便是沈家几年前元气大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四大世家之一，自换了一个家主之后，虽然没有沈牧枫当时商业扩张得那么嚣张，但是也不差。
何况沈牧野认识祁世臻之后，鬼点子与生意经又多了一些，这几年沈家的发展也算可以了。
“我坐拥数顷良田，无数商铺，不担心！做个耕读世家传人挺好的。”戴奕潜笑嘻嘻道。
说到这里，祁世臻都忍不住要喷他一句“狗大户”了。
“祁世臻，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当一个快乐的纨绔子弟啦！”祁世臻双手一摊，接着又故作很无奈地说，“我爹娘可舍不得我劳累为权为势，我只要仗着镇国公府几代的积蓄作威作福就够了！”
“打扰了打扰了！”
“你强！”
“当我没问！”沈牧野哼哼撇过头。
说到权势，祁世臻才强中手啊！
“哈哈哈哈……”
祁世臻见几人的反应，当下忍不住哈哈笑了，一手勾着沈牧野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祁世臻几人一到宝华街，另一边，某人已经得到了消息。
四年过去，长大的不止祁世臻他们，顾惊尘更是沉稳了很多，若说几年前，沈牧野他们还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而现在，顾惊尘站在他们面前，就仿佛是一滩无尽深渊，偏偏一片平静，如何都看不清他淡定冷漠下的情绪起伏。
只有祁世臻，这几年与他越走越熟悉，经常往来他的四皇子府，即便他面无表情，祁世臻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
此时，祁世臻与沈牧野他们说说笑笑间，就撞见了顾惊尘。
“四殿下来了。”林哲英不经意间，瞧见了前方来人，便小声说道。
“嗯?”祁世臻与沈牧野正说到好笑处，小手搭着沈牧野的肩膀，正笑得前俯后仰的情形，全被某人收入眼底。
四年过去，顾惊尘越发深不可测了，祁世臻心想。她收回手，略微上前，“好巧啊，顾惊尘。”
“不巧……”我特意来的……
顾惊尘淡淡道，视线冷冷地从沈牧野的肩上收回，那一瞬间，沈牧野后背一凉，又是这样，只要他稍稍靠近祁世臻，四殿下就会用阴恻恻的眼神扫他。
顾惊尘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此刻全映着祁世臻的身影，有祁世臻在的地方，其他人仿佛成了背景墙。
“见过四殿……温启明几人正要抱拳行礼，顾惊尘这才看了他们一眼，收到他眼神示意的几人，适时改了口，“四……公子。”
“嗯。”顾惊尘点头，目光全然落在祁世臻身上，不动声色站在她旁边。
“嗯?你要跟着我们吗?”祁世臻疑惑道。
“不方便吗?”
“方……方便……”温启明差点咬到了舌头，心里嘀嘀咕咕，堂堂四殿下说要与我们几个一道，哪能说不方便?
温启明率先开口，祁世臻“不方便”三个字哽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黑溜溜的眼睛瞟着他。
顾惊尘将她的下意识的反应收归眼底，眸色一深，不动声色地靠近她一点，与她肩并肩走着，至于沈牧野几人，彻底被遗忘在身后。
林哲英、江辛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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