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果然胆子不小
这边，皇帝在殿里已经看了许久的宗卷，一边听着小太监汇报祁世臻的一举一动，面上挂着冷笑，“这祁世臻果然胆子不小！”
果然和她那个父亲一样，傲气凌神，就是不知这祁世臻是哪里来的底气，还是本身性格如此?
仁景帝心里转了千八百道弯，一边又猛然想起皇儿这些天在早朝时的反应，若说前几天，可能还看不出来，但是今日早朝，尘儿那一瞬间的举动，还是没有瞒过他的火眼金睛。
仁景帝老神在在，伸手执笔，在宗卷上画了一些线条，又蘸了朱砂略作批注，心底到底对祁耿的小儿子好奇起来，甚至已经在思考，待会那个小子见到自己时是何种反应。
这边，祁世臻在皇宫里悠哉地反应，外人丝毫不知，但是到底有不少人见到了去镇国公府传谕旨的小太监，又亲眼目睹了祁世臻跟着小太监往皇宫去的事。
上京里，不少人隐隐都知道了祁世臻被皇帝召见一事，纷纷在心中揣测皇帝的意图。
……
镇国公府里，祁耿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好一会，还是祁世卿沉不住气，属实担忧被召进宫面圣的妹妹祁世臻。
“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为何会突然召见阿臻?”
祁耿凝着眉，眼底深邃，脸上亦有着一丝担忧之色，“为父也不知皇上的想法……”
祁耿虚虚抚着下巴，摸了摸这两天刚长出来的胡渣子，眼神有些凝重。
“爹，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流言一事?”祁世卿想起这些天，在妹妹的授意下，有意放纵的流言蜚语，心底泛着疑惑。心思转了转，最终又想到了暗卫们在城南外乱葬岗处找到的尸首，眼底一片凝重。
有些人的话太过放肆，言语间皆是对自家妹妹的侮辱，他气不过，亲自去了一趟大理寺，将那些肆意诽谤，对镇国公府不敬的人都提了一遍。
不仅如此，为了更近一步将那些人碾到尘埃里，为妹妹出口气，他还借机查了一番大理寺的卷宗，顺利扯出了一批逃犯——乱葬岗的无名尸首。
那些人都是背后传谣言的人特意寻来的逃犯，要不就是牢里的死囚，被人秘密带了出来散布谣言。
眼下祁世卿还不知道作怪的人就是大皇子，但是已经锁定了几个猜测目标，大殿下在用那些逃犯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这些人被关押已久，心性狠辣，放出来会不会因此发生什么难以挽救的祸事。
此番，又顺利牵出了一条暗线，现在他已经掌握了证据，只待明日早朝，便会有大臣呈上这折子已及证据。
镇国公本想说不可能，但是又猛然想起早朝时皇帝的怒气，道：“并非没有这个可能、这些天御史台就像疯了一样，一个劲地上奏弹劾阿臻，今日甚至还有人将四皇子也一并推出来攻讦……”
听到这里，祁世卿愣了一下，这又与顾惊尘有哪门子关系?
“爹，四殿下?”
“对！四殿下早已过了及冠之纪，竟然有人质疑四殿下是不是因为阿臻而迟迟不选妃！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到这里，祁耿就忍不住来气！他女儿好端端的，被人传谣也就罢了，如今连四殿下不选妃都能推到他宝贝女儿头上，真当他们镇国公府是泥捏的，没有脾气的么！
祁世卿闻言，更是狠狠皱了皱眉头，“殿下不选妃与阿臻又有何关系?咱们可没有拦着他……”
祁世卿猛然想到了这几年来，随着四皇子与阿臻越来越熟悉，连进澄瑞轩都没人拦的时候，他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不会吧?
他承认，四皇子确实是几位皇子中皮囊最惊艳的那一个，但是，……
祁世卿脑子里乱遭遭的，自家妹妹，他还是清楚的，对于好看的人或事物，总是格外优待几分。若非如此，几年前，阿臻也不会瞧着四皇子那张脸就顺手救了他啊……包括后来的傅司宴……
这么一想，祁世卿忽然觉得有些脑壳疼——
“但是别人不这么想——”
祁耿突然觑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语气幽幽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着儿子明显怔住了，祁耿便知道他是想到了，“想来应该问题不大！”祁耿说道。
祁世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如果皇上想以阿臻为突破口，那可真是做梦，他可是知道，阿臻做事，比自己还谨慎！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
……
皇宫里，到处金碧辉煌。
祁世臻一进宫就被带到这养心殿外面等待，她身处在一个花园中，遍植奇花异草，看着明显是花匠精细打理过的，花树十几株，株株挺拔俊秀。
花圃里，即便是初夏，亦有不少花儿开得正艳，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雨初降，甚是清丽动人。花雨纷飞间划过了精致的殿宇角楼，添了一分动人的迤逦。
在祁世臻等候的半个多时辰里，她就已经不着痕迹地将这养心殿的风光打量了个遍。
一座座青墙红瓦的宫殿，神秘而安静。并没有现代电视剧里，有妃子来此嬉戏笑闹假装偶遇皇上，已期宠幸。
祁世臻心想，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即便她前生看剧的经历少之又少——
此时，在大内总管李德佺的领路下，穿过一个十分宽阔的青玉回廊，祁世臻出现在了一座辉煌的大殿前， 随后又有小太监在李总管的示意下推开养心殿的大门。
果然是富丽堂皇，祁世臻心想。
“小公爷，快进去吧，可别让皇上等急了。”李总管尖细的嗓音轻轻响起，祁世臻笑着点点头，“嗯。”
这是一个巨大的殿堂，上好的青玉铺就的地面上，闪耀着温润的光泽，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白玉雕刻而成的浮雕，栩栩如生。
殿堂正中几根笔直的白玉柱上盘踞着龙首高昂的巨龙，一双金黄的瞳孔似蒙了一层金光，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神兽的气息铺面而来！大殿正中是一座白玉雕琢的龙椅，上面扑着一张软垫，仁景帝赫然就坐在那里，龙椅前方是一张青玉案桌，桌身刻着龙纹。
祁世臻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殿中的装潢，暗暗点头，一颗仇富的心蠢蠢欲动——
她的余光依稀可以看到龙椅后的寝殿内，万年云纹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琉金为柱基。六尺宽的万年香檀木的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云纹雪凌花。
殿内风起绡纱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的抱香枕，铺着软纨雪蚕的冰簟，叠着玉带与银罗衾——
她上前两步，站着拱手，冲皇帝微微颔首躬身，沉声道：“祁世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低着头，但是也能感觉到皇上在打量自己，视线如炬，带着一股帝王之威。
“祁世臻?”仁景帝看着那张神似祁耿的脸，胸腔里低低发出这三个字。祁世臻并没有作答，显然知道皇上没有想唤她的意思。
龙椅上的天子，威严凛凛，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平身吧！”
“谢皇上！”
仁景帝看着祁世臻不卑不亢的态度，心底暗叹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仁景帝不开口，祁世臻就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拘束，甚至还有胆量打量着殿中的一切。
殿中宝顶之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直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晶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九瓣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放一踏上就察觉到温润之意，竟是以和田暖香玉凿成，直如步步生莲一般。
本来有心晾一晾这个小崽子的仁景帝，见祁世臻那油盐不进的安分样，还是率先开了口，“祁世臻，朕听说你喜欢男子?确有此事?”
祁世臻倒没成想，皇帝竟然是因为这事将她召进宫，难道流言已经传成现实了吗?
她微微抬眸，看着皇帝道：“回皇上，现在上京确实不少人这么认为！不过世臻自认为年纪尚小，心性不定，暂无心感情之事……”
祁世臻的话有些含糊，但是也没有说谎！事实不就是如此么?
仁景帝嘴角扯了扯，心底也是认同祁世臻的话，但是对于尘儿的事，却仍有心疑。
“噢?你的意思是，此事乃是谣传不可信?”仁景帝音量有些提高，早朝时重楼的话，还是不可磨灭在他心底存了疑。
果然皇帝生性多疑……
祁世臻并不知早朝发生的事，但是对于有人弹劾自己的事还是知晓一些的，左右不过就那么几装事，不痛不痒。
“确实如此！”祁世臻沉声道。
李总管在偏殿听着祁世臻的回话，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这小公爷，果然虎啊！
“你倒是实诚！”仁景帝嗤笑道。
殿里又是好一番寂静——
就在祁世臻以为对话结束了的时候，仁景帝又开口了，“祁世臻，在上京的生活可还习惯?”
此言一出，祁世臻突然心有所感，但是到底，皇帝没有说出那句要她留在上京（当质子）的话。
“习惯！”
祁世臻一板一眼的回答显然不能令他满意，简简单单的对话进行到这里，仁景帝突然没有了心思。
心底想到，祁世臻虽傲气狂妄，到底是有些年轻气盛了……
“行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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